308：好好照顧關雎
關雎撲在顧顯的懷裏，哭得肝腸寸斷。
直到哭累了，發泄完了，她才終於止住了眼淚，也慢慢的接受了外婆與世長辭的事實。
不接受，又能怎麽樣呢？
情緒回歸平緩之後，關雎才意識到自己此時此刻，與顧顯之間，到底有多親密。
她像是忽然被燙到了，或是被電到了一般，即刻從顧顯的腿上彈了起來。
“不……不好意思……”
她道歉。
相比較她的倉皇，顧顯卻是一派從容。
他緩緩地鬆開了落在關雎腰間的長臂。
摟過她的地方，還沾著她身上的溫度與餘香。
他鎖著關雎的目光，沉下幾許，“沒事。”
關雎尷尬的理了理自己亂糟糟的卷發，又指了指他的肩膀，“那個……肩膀……”
顧顯聞言，揚了揚眉梢。
他偏頭，扯開衣領，瞄了一眼。
沒想到，居然見血了。
上麵一排齒印，相當明顯。
顧顯擰緊眉心，“你這是用了多大的力？”
“真見血了？”
關雎剛剛在極端的悲憤之中，哪知道克製和收斂啊。
“等等，我給你用酒精消個毒。”
關雎說著，就從床頭櫃裏把醫藥箱掏了出來。
看到醫藥箱，又想起了外婆。
醫藥箱裏的藥，向來都是外婆提醒她補的。
關雎眼眶又不覺濕了一圈。
她吸了吸發酸了鼻子，把情緒強行收斂了，拿了藥棉和酒精，湊上前去，開始給顧顯的傷口做消毒處理。
“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點。”
關雎提醒他。
顧顯連眉尾都沒動一下，隻淡淡道：“沒有你咬我的那一下疼。”
關雎：“……”
這還是在怨她呢！
“……對不起。”
關雎誠心道歉。
想了想後，又補充了一句：“謝謝你。”
“謝什麽？”
顧顯皺眉。
關雎卻隻是歎了口氣，搖頭，什麽話都沒說。
謝他什麽？
謝他在自己最難過的時候，他在自己身邊。
謝他在自己最困窘的時候，他也在自己身邊。
還有，謝他在外婆麵前給下的承諾，至少，外婆走的時候，是安詳的，放心的。
關雎把沾著血水的藥棉，扔進了垃圾桶裏。
忽而想到什麽，一驚，滿臉寫著詫異，問顧顯，“你不恐血了？”
顧顯瞥她一眼，點頭，“嗯”了一聲。
關雎覺得挺不可思議的，“治好了？怎麽治好的？這是心理問題吧？”
顧顯沒回答她的問題，隻催道：“好了嗎？”
“姐夫！”
正說著，房門就被人從外麵推了開來。
進來的人，正是李琨瑜。
李琨瑜是來看關雎的。
沒想，門開，見著的是這副畫麵。
他連忙乖巧的從門口退出去，“你們別理我，我也沒什麽事，你們繼續忙你們的。”
“你給我回來！”
關雎大聲叫住了李琨瑜。
一手扔了藥棉，另一隻手鬆開了顧顯的衣領。
耳根子微微發燙。
顧顯
倒是從容，不急不緩的整理著衣服。
李琨瑜訕訕，重新回到房間裏來，攤攤手，同顧顯道：“姐夫，你看見沒，我姐現在跟那河東獅吼，簡直一模一樣。自打你走後，她簡直就變了個人。”
“你閉嘴！”
關雎瞪他一眼，“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姐夫’‘姐夫’的亂喊，你還想不想你姐姐我嫁人了？進來幹嘛的？”
“不幹嘛，就來看看你醒了沒有。”
“我沒事了。”
“那就好，你沒事我就出去忙了，你要嫌外麵吵的話，就在裏頭待著吧！陪陪姐夫也好，反正外麵的事，你一女孩子也幫不上什麽忙。”
“我一會就出去，重活幫不上，泡茶總該行。”
“行，你看著辦！別把姐夫撂一旁就行了。”
這家夥，姐夫長姐夫短的，到底時候什麽才願意改口？
關雎鬱悶了。
李琨瑜說完，就要出門，關雎拉住他，“外婆呢？”
李琨瑜頓了頓，瞥了眼顧顯，又不放心的看了眼關雎，“……已經火化了。”
“這麽快？”
關雎顯然沒料到，“可是我都……”
李琨瑜怕她又暈過去，連忙扶住她，“沒辦法，你一直昏著，火化也是講究時辰的，我爸找了個好點，就去了火葬場。姐，你別太難過了，奶奶會在天上看著咱們的，明白不？”
關雎白著臉坐回床上，衝李琨瑜擺擺手，“你出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行吧。”
李琨瑜應著，又同顧顯道：“姐夫，那就麻煩你先幫我顧著我姐，等操辦完我奶奶的葬禮後，再好好答謝你。”
顧顯隻道：“去忙吧！”
“好，那我走了。”
把關雎交給顧顯照顧，李琨瑜自然放心。
他推門出去了。
把一片糟雜和悲痛，全都擋在了門外。
關雎坐在床上，麵色蒼白著，已經失了血色。
顧顯看著她，“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對你而言，都顯得蒼白無力。但人活著，有些事情總該要接受的，生老病死，誰都逃不過，節哀順變。”
“是啊，生老病死，誰都逃不過……”
關雎點頭，又吸了吸鼻子，“不讓活著的人擔心，才是我現在最應該做的。”
她說完，一把抹去了臉上的淚痕。
顧顯點頭。
“好了。”
關雎收斂了悲痛的情緒，看向顧顯，“你是不是很忙？什麽時候回英國？你跟著我也一天一夜了，還是趕緊回去休息會吧！這兒也吵，一會嗩呐吹起來，頭都要炸的。”
關雎覺得他肯定受不了他們鄉下這些禮俗的。
又吵又鬧，喊得人腦仁疼。
顧顯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點頭，“我是該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了。”
“啊？”
隻是洗澡，換衣服？
關雎疑惑間，顧顯已經站起了身來，“不管怎樣，外婆生前待我那麽好，如今最後一程了，我理該陪她走完。”
“其
實，不用的……”
關雎想說，白事向來隻有最親之人才會日夜陪伴走完最後一程。
可他顧顯，又算什麽呢？
別說是最親之人了，就連親人都算不上半個。
這麽陪著……
關雎正要說，顧顯卻已經拉開門，走了出去，“要覺得不舒服就還躺會，別逞強，外麵幫忙的人不少。”
話音結束，人已經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