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和我一起出國
老太太的三天葬禮，熱熱鬧鬧的辦了。
鄉下的風俗，哪怕火化，最後，骨灰盒子也是需要入土為安的。
這日，清晨不過八點，外麵冬陽才剛冒頭，親戚朋友們已經準備葬送老太太。
關雎隻說自己不去了，一人悶在房間裏，悄悄抹眼淚。
可當外頭嗩呐聲再次響起，聽人吆喝一句‘送李氏老太太歸祖’，關雎卻又像失了魂似的，哭著追了出去。
她本想安慰自己，不去送就可以當外婆從來沒離開過。
可一想到，這是送外婆的最後一程，她就又拔腿追了過去。
老太太下葬的地方，並不遠，就在屋後的山坡上。
這個位置，是兒子李國雷精心細選過的。
鞭炮燃完，眾人紛紛磕頭，李國雷捧了一把黃土，撒進土坑裏，“媽，站得高，看得遠，這離家也近，您有時間，就常回來看看，兒子會在家等著您的……”
李國雷捧完了土，這才同抱著骨灰壇子的兒子道：“琨瑜，把奶奶放進來，小心點！”
“等等！”
李琨瑜才要把老太太的骨灰壇子放進土坑裏，就被關雎叫住了。
“姐？”
跪在土坑前的關雎，眼眶通紅，雙手把老太太的骨灰壇子接捧了過去，小心翼翼的護在了自己懷裏，“讓我再看外婆一眼……”
話才落下，她的眼淚，就跟斷線的珠子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流，打在骨灰壇子上，碎開，“外婆，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您，我舍不得送您走……”
“我想吃您給我包的水餃……”
“您還沒來得及看我結婚生孩子呢！您怎麽能就這麽丟下我走了呢？”
“外婆……”
關雎嗚咽痛哭，“您還會回來吧？您一定要回來……”
旁邊，所有人，悄悄抹眼淚。
顧顯立在人群後，斂緊眉頭，低下頭，掩飾了眸中所有的悲傷情緒。
“姐，別哭了……”
李琨瑜跪在旁邊，紅著眼，安慰著關雎，“你這樣，奶奶會走得不安心的。”
關雎抽噎著，強行把眼淚抹開去。
李琨瑜雙手把奶奶的骨灰壇子抱回自己懷裏。
才一入懷，他的眼淚卻又“啪嗒啪嗒”跟金豆子似的滾了出來。
他才安慰關雎來著。
“奶奶，孫兒送您入土，您好好在這睡著，不用再擔心我們。姐我會好好照顧著，也會照顧好我爸媽，還有，我會很聽話的，您放心，我以後保證不會再讓爸媽為我操半點心……”
李琨瑜把老太太的骨灰壇子放入土坑裏。
身後傳來陣陣悲愴的痛哭聲，親戚朋友們哭成一片，不舍老太太離開。
可再不舍得，卻總有要離開的那一刻……
最終，老太太還是黃土加身，入土為安。
家中少了個重要的人，牆上卻多了張黑白遺照。
老太太與女兒的照片，懸掛在一起，微微笑著，像是在靜靜地看著她們的子孫後代。
大概
，唯一欣慰的是……
老太太終於在天上與她日思夜想的女兒，團聚了。
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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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琨瑜是臨時請假離開的研究所，所以，他不能在國內長時間逗留。
送走老太太後，第二天，他就急匆匆的背著行李，去了機場。
父母相送，關雎自然也陪在左右。
“去了英國，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朱鳳萬般不舍得，又給兒子整了整衣領，“一個人在外頭，再忙也不要忘記吃飯，知道不？”
“知道。媽，你別擔心我，還是擔心擔心我姐吧！我看她都瘦得跟猴似的了。”
“你說誰像猴子呢！”
關雎氣得一巴掌拍在李琨瑜的肩膀上，“你才是猴子！”
“哎呦，疼疼疼！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麽潑啊？”
李琨瑜疼得跳腳，“你小心你真嫁不出去！”
“好了，好了，你們倆別鬧了。”
朱鳳把打鬧的兩個人拉開，“你說說你倆，都多大了，還吵個不停。小雎，你弟弟說得可沒錯，你太瘦了，這回外婆這事你又操了不少心，更瘦了，這幾天一定得多吃點，把自己這肉補回來才行。”
關雎笑道：“舅媽，我沒事，女孩子瘦點好看。”
“好看個屁！”
李琨瑜毫不留情的懟道：“這麽柴，要什麽沒什麽，抱起來還咯手，哪兒好看了？”
李國雷沒好氣瞪了兒子一眼，“你跟你姐怎麽說話的？”
李琨瑜摸了摸鼻子，有些訕訕，小聲嘀咕道：“我就說實話而已……”
“行了，時候也不早了，你該過安檢去了。”
關雎看了眼時間，催促李琨瑜。
“行，那你陪我排隊去！”
李琨瑜拉著關雎的手就往安檢方向走，“爸，媽，我走了啊！不用太想我，過年我又回來了，隻有個把月了。”
“你拉你姐幹嘛去啊？”
朱鳳伸長脖子問著，又道：“你在外頭注意安全啊！”
“我知道了！”
李琨瑜扯著嗓門大喊著，“你們先走吧！一會她自己回。”
李國雷吃醋道：“這小子，心裏就隻有他姐。走了走了，回了！”
關雎還真就被李琨瑜拉到了隊伍的最後。
她一臉莫名其妙，“你這幹嘛呢？排個隊還得把我拉過來，真就這麽舍不得我？這才不是你的風格呢！”
李琨瑜嗤道：“你還是蠻了解我！這麽潑，我還巴不得離你遠點呢！”
“那正好，我走了。”
關雎甩頭就要走。
“你給我回來！”
李琨瑜把關雎拽回來，眼神重重的盯了她一眼，擔憂問道：“你一個人行不行？”
“什麽行不行？”
關雎一頭霧水。
“別裝，你明知道我問你什麽。”
關雎：“……”
她知道，李琨瑜是在擔心自己。
她本就有抑鬱症，現在又把外婆送走了，李琨瑜是擔心她的病情會加重。
老實說，關雎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她眼神暗了一下，卻飛快，又明亮起來，一巴掌拍在李琨瑜的胸膛上，故作輕鬆的笑道：“你姐我是誰？這有什麽行不行的！我肯定行啊！”
“你可別逞能啊！”
“我沒有！”
“不行，我不放心。”
李琨瑜皺起眉頭，“要不你跟我一起去英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