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雎感覺到了顧顯在電話那頭的冷意。
就跟塊冰似的，凍人。
關雎打了個寒噤，把外套攏得更緊了。
有點想不明白，他這忽如其來的冷漠，是幾個意思。
難不成，自己昨兒晚上又趁著喝醉酒，發了酒瘋，把他給惹毛了？
又或者是，昨兒那個吻，把他給刺激了？
嗨，也不是沒可能。
關雎癟癟嘴，“小氣，又不是沒親過。”
關雎耷拉著腦袋，跺著冰冷的腳，匆匆進了公司去。
還好，顧顯沒問她手臂上的傷，想來，他也沒猜出什麽來吧！
顧顯掛上電話後，整個辦公室，瞬時間如墜冰窟，冷得凍人。
顧顯的臉色，差至極點。
所以，她打電話來，隻是為了質問自己擋她桃花的事兒？
所以，她對黃子郴其實也是有意思的？
所以，昨兒那個吻，若不是自己擋住了，可能他們倆真的就當著自己的麵……
顧顯隻覺胸腔裏一團火在熊熊燃燒著，灼得他五髒六腑哪兒都疼。
“顧總。”
恰時，施左南送文件進來，“策劃部的文案，已經出來了，我看過了，還不錯，您過目一下……”
施左南把文件遞過去，這才發現，他們家三爺臉色出奇的難看。
施左南心驚了一秒。
完了！
該不會自己今兒又撞槍口上了吧？
顧顯卻隻是淡淡的收斂了神色，像是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似的，接過了文案。
他掃了兩眼，卻又重新把文案扔回了施左南的懷中，“隨便看兩眼就挑出了毛病來，你跟我說還不錯？”
果然……
施左南連忙接住，誠惶誠恐，“我讓策劃部馬上修改！”
顧顯陷在大班椅裏，神情似有些疲憊。
他轉了個身，背向著施左南，“出去吧……”
施左南知道，自己這會兒是該走的，可看著他們家三爺這副模樣，他又實在不忍心。
“顧總，您……這是在為少奶奶發愁？”
施左南麻著膽子問了一句。
“沒有！”
顧顯迅速轉了個身過來，一臉冷肅的瞪著施左南，“你看我臉上，哪有一絲愁容？”
施左南：“……”
“要愁也是為你們這種垃圾策劃案愁的！”
“……”
這借口找得倒是挺不賴的。
那他還能說什麽呢？
“是，是是……”
施左南卑微的點著頭，轉身，要出去。
才走到門口……
“站住！”
顧顯猶豫再三，最後，掐著眉心，把施左南給叫住了。
施左南回頭看他，“顧總，還有什麽需要交代的？”
顧顯扶額，低頭，看著自己腳下，然後，低聲問了一句：“我的腿，是不是很惡心？”
施左南一怔。
他顯然沒料到顧顯會有此一問。
這……
而施左南這一愣，在顧顯眼裏，就等同於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出去吧！”
他眉頭擰成了一個團。
轉過椅子，背向了門口。
把臉上所有
的消極情緒，全都藏了起來。
施左南這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
“顧總，我不是那意思。”
他忙解釋。
打從兩年前那件事之後，他們家三爺的心思，就變得越來越敏感。
甚至，一夜之間，就從那個不可一世的顧家三少爺，變成了一個心思敏感，還藏有輕微自卑情緒的男人。
當年的那個顧三爺，從來都是意氣風發的，甚至覺得自己是十全十美，隻因天上有地下無，可怎料，最後卻因為自己至親的人，成了眼下這副模樣呢？
施左南知道他所有的敏感，他連忙道：“三爺，我從來沒有覺得惡心過！您怎麽會這麽想呢？我隻是……”
“好了，不用說了。”
顧顯擺手，示意施左南打住。
他靠在椅背上，背向著施左南，啞聲道：“你覺得惡不惡心，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
施左南：“……”
要不要說得這麽直接？
自己在他顧三爺心裏什麽地位，不說出來，他也有點逼數的好嗎？
虧他剛剛還在真心實意的為他擔心呢！
施左南正腹誹著，卻又聽顧顯道：“就算你不覺得惡心，也有人會惡心……”
施左南又是一愣。
他顧三爺嘴裏這個‘有人’是誰？
該不會是關雎吧？
好像也隻有那丫頭才能讓他們家三爺陷入這種自我懷疑的狀態裏。
施左南鼓起勇氣問道：“三爺，您說的這個‘有人’不會是少奶奶吧？”
“昨晚她見到了我的腿。”
“啊？然後呢？”
顧顯頓了一頓，才道：“她吐了。”
施左南：“……”
這就尷尬了！
不過……
“三爺，我說句公道話啊！雖然您這腿如今確實不怎麽好看了，但它也不至於讓人看吐吧？少奶奶吐，會不會隻是因為她剛好喝醉了酒而已？”
顧顯聞言，迅速轉過了椅背，看向施左南。
顯然，他剛剛這番話，成功的入了顧三爺的心。
“隻是喝醉了？”
“對啊！”
施左南連忙點頭，順勢而下，“您想想，昨兒她都喝了多少酒，我看她步子都不穩了，吐了不很正常的事嗎？”
是倒是，但是……
顧顯皺著眉頭，“可為什麽她早不吐，晚不吐，偏偏就在見到我腿之後，就開始大吐特吐呢？你敢說，她不是被我的腿給刺激到了？”
施左南：“……”
他們家三爺，什麽時候這麽喜歡鑽牛角尖了？
施左南歎了口氣，“三爺，您要這麽想，可就真是在為難您自己了。”
顧顯臉色又難看了幾分，眉頭擰成了一個深深地‘川’字，“算了，你出去吧！”
“……呃，好吧！其實，您要實在想不通的話，可以親自問問少奶奶的啊！”
“不問！”
顧顯想都不想，拒絕了。
又傲嬌上了。
“行行行，咱不問。”
施左南跟哄孩子似的，又道：“那沒別的事，我就先
出去了。”
他說完，轉身要走。
“等等！”
顧顯又把他給叫住了。
施左南隻得重新轉身，“三爺，您還有什麽吩咐？”
“問你個事兒。你覺得什麽情況下，醫生會給病人開安眠藥？”
“啊？這問題可就超出我的知識範圍了，不過，安眠藥，顧名思義，應該是開給需要安眠的患者吃的吧？比如，有失眠症的人，對不對？不過，失眠症這種病又不好說了，畢竟能導致失眠的情況太多了。您要不改天問問袁老？”
“嗯……”
顧顯撐著腦袋，揪著眉頭，認真思索著。
“你出去吧！”
“是。”
施左南這才終於退出了辦公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