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我有話跟你說
關雎卻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一步上前,抓過他受傷的手,“我幫你上藥。”
顧顯低頭看她。
手被她冰冷的小手握著,卻隻覺溫溫的,很舒服。
明明想要收回手,卻又像被人施了魔法似的,定在那,收不回來。
關雎取過藥棉和傷藥膏。
輕輕地,往他傷口上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抹著藥膏。
“……對不起。”
她低聲道歉。
關雎很自責。
“這隻是我自己不小心劃傷的而已,跟你沒有多大關係。”
“我知道跟我有關。”
關雎眼眶通紅,吸了吸鼻子,“我知道自己夢遊的時候是什麽狀態……”
顧顯斂眉,“好了,收起你的‘對不起’,也把你的自責和愧疚全都收好,我這根本不需要。”
他說著,從關雎的手中把藥膏接了過來,打開她的手心,“上藥的時候有點疼,你忍著點。”
“那你的手背是不是也很疼?”
關雎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傷口上。
他說藥抹上去的時候會疼,可剛剛自己給他抹藥的時候,他卻沒有表現出半點痛意來。
顧顯聞言,別有深意的睞了關雎一眼,輕笑一聲,“我是男人,這點疼痛忍得了,不像你,細皮嫩肉的……”
顧顯低頭給她上藥。
“嘶——”
關雎疼得縮了一下手。
好痛!
顧顯歎了口氣,抓著她的手,衝著手心裏吹了幾口氣。
眼神頗為無奈的看著她,“總是有法子弄傷自己,不是這,就是那,以後我是不是真得裝個監控在你身上啊?”
關雎看他一眼,抿著唇,默默地收回了手來。
心裏,無數漣漪一圈一圈的漾開來。
被他嗬過氣的手心裏,滾燙似火燒著一般。
****
重新回到床上,地上的花瓶碎片已經全被小君收拾幹淨了。
“顧顯,那個花瓶是不是很貴啊?”
關雎背著顧顯躺著,問身後的他。
她不敢正麵向著他。
是懺愧也好,是害羞也罷。
“沒多少錢。”
顧顯漫不經心的回答,下一秒,長臂探出,勾住關雎的細腰,往裏一撈,就將她輕而易舉的帶入了自己的懷裏。
“別再多想了,睡覺。”
關雎的後背,抵在顧顯溫熱的胸膛上,冰冷的身軀頃刻之間回暖許多。
她用餘光看身後的男人,又看了看他手背上的傷……
她無聲的歎了口氣。
自己和顧顯之間,已經完全在向她所想的方向,背道而馳了。
再這麽繼續下去……
“要不你放我走吧?”
關雎忽然出聲。
身後,顧顯一僵。
下一秒,摟著她的手臂收緊了力道,把她圈在自己懷裏更緊,“難道要我在你身上再加把鎖不成?”
關雎重重的咬了咬下唇,“我遲早是要走的,今天不走,明天也會走。”
“不要。”
顧顯把下巴抵在關雎的發心裏,手臂牢牢鎖住她,胸口劇烈的起伏了
幾下,“我不想放你走!”
關雎心口猛地傳來一陣鈍痛,她驀地轉身,“你這樣會讓我誤會的。”
顧顯的目光牢牢盯著她,“誤會什麽?”
關雎喉嚨緊了一下。
誤會……
誤會他還喜歡著自己。
關雎差點就要脫口而出。
可話到了嘴邊,她忍住了。
她不敢說。
怕說出來,他們這張紙就破了。
也更害怕聽到他的答案,無論是是與否。
最後,她到底什麽都沒說,轉了身過去,閉上眼,假裝睡了。
顧顯琥珀般的深眸,沉了又沉。
下一瞬,又重新靠過去,摟住了她,“明天聖誕節,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
關雎一怔。
本想拒絕,可才要張口,顧顯卻像是料準了她要說什麽一般,搶白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不管怎樣,聽我說完它。”
“……好。”
關雎隻好應下。
顧顯心滿意足,“睡吧!”
可關雎卻再也睡不著了。
*****
第二天,聖誕節。
關雎下班。
對麵馬路上,一輛豪華賓利車已經早早候在了那裏。
關雎疾步過去。
沒想,過馬路時,卻被一人撞到。
她連忙道歉。
卻發現那人正色眯眯的瞅著自己,並且,他是個殘疾,隻有一條手臂,還在衝她嗬嗬笑著,像個精神病患者。
關雎嚇得拔腿就跑,衝到顧顯的車前,開門坐了進去。
“怎麽了?”
顧顯見關雎臉色慘白,擔心的問了一句。
“沒……”
關雎回頭看了眼窗外,“遇上個神經病,還隻有一隻手,看著怪嚇人的。”
“隻有一隻手?”
顧顯順著關雎的視線,往對麵看了一眼。
即使隔了一條馬路,也能見到那個獨樹一幟的‘斷臂俠’。
顧顯收回視線,重新落回到關雎的臉上來,見她麵色蒼白,臉上還有驚慌不定,他琥珀般的深眸裏斂上一層諱莫的暗芒,“你很害怕嗎?”
“有點,看著挺瘮人的。”
尤其是他衝著自己嗬嗬笑的時候,關雎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顧顯聽著關雎的回答,心口卻仿佛被一記悶棍給敲中了一般,“是不是覺得很惡心?”
“嗯。”
關雎點頭。
是惡心!
那色眯眯的樣子,就差沒衝她流哈喇子了。
能不惡心嗎?
“怎麽了?”
關雎回答完,見顧顯臉色不對,她關心的問了一句。
顧顯斂了斂神,眉宇之間卻蒙上了一層灰色,“沒什麽,走吧!”
“去哪兒吃飯?”
“……”
沒有回應。
“顧顯?”
“……”
還是沒有回應。
車,緩緩地往不知名的方向駛去。
可關雎卻發現,專注於開車的顧顯卻好像一直在走神。
直到他闖過第二個紅綠燈的時候,關雎確定了,“顧顯!”
她晃了晃他的肩膀,“開車別走神,你在想什麽呢!”
“嘎————”
顧顯一
個急刹,把車及時停了下來。
關雎嚇了一跳,“你怎麽了?”
顧顯握著方向的手,不停地在盜冷汗。
剛剛他和關雎的對話,就跟魔咒似的,不斷在他的腦子裏閃過。
——遇上個神經病,還隻有一隻手,看著怪嚇人的。
——你很害怕嗎?
——有點,看著挺瘮人的。
——是不是覺得很惡心?
——嗯。
害怕,瘮人,惡心……
說的是那斷了半條胳膊的路人。
那他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