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0:不願強迫
迷離水霧般的眼眸半睜半閉,她難耐地皺著眉,數次朝男人俊臉壓下。
可都——
被他微微皺著眉,轉頭躲開。
“林楚楚,我不想被人強迫第三次。”
男人平靜卻暗藏鋒芒的語調響起,女孩兒還沒聽清是什麽意思,就感覺後腦勺被一股力道定住。
清秀卻狼狽的小臉被迫微微抬起,她越發皺眉,嘴巴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頭頂便被一道陰影蓋住。
清冽馥鬱的氣息如泰山壓頂般籠罩下來,奪走了她的呼吸。
林楚楚唇瓣受傷,被他這般強悍地吻著,細細密密的疼痛好像針紮一樣,讓她難受蹙眉。
可這股疼痛又奇跡般紓解了體內的難過痛楚,她茫然無措,根本不知怎麽辦才好,隻能憑著雙手本能將他抱得更緊。
顧宴的手掌寬大溫熱,越發點燃她早就淩亂的神經。
林楚楚所有的理智、思維、感官,全都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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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三點,房間門響。
嚴白收起手機,一跳而起,帶著身旁同樣等待了數小時的醫生:“快快,進去看看。”
兩人走到門口,隻見顧宴坐在輪椅上,身上穿著黑色浴袍,發絲還在微微滴水。
家庭醫生跟他點頭示意後,提著醫藥箱立刻進去,給大床上還昏睡著的林楚楚做檢查。
嚴白推著輪椅又回到臥室,停留在大床邊。
林楚楚睡在深藍色的被褥之間,被子將她嚴實蓋著,隻一雙白皙手臂露在外麵。
嚴白瞥了眼,立刻自覺地移開視線,甚至連身形都微微側轉過來。
“表哥,那幾個人已經出來了,我讓保鏢把他們安置在一處地下室,你看,怎麽處理?”
顧宴盯著床榻上狀似奄奄一息的女孩兒,腦海裏劃過的是方才激動淩亂的畫麵,還有她身上一些淤青痕跡——那麽地觸目驚心。
眸光暗沉,不帶一絲溫度,連英俊的下頜線都淩厲地好似鋒芒,幾乎沒怎麽猶豫,他在嚴白話音落定後,淡聲道:“老規矩,這種事還用問我?”
“好,我明白了。”
所謂老規矩,自然是要見血,留著小命就行了。
至於四肢是否健全,那就要看當時的心情了。
“林笙笙那邊有沒有什麽動靜?”
“暫時沒發現。”
“明天一早,你找個機會,把消息放給林家。”
嚴白皺眉,眼眸一挑,“表哥,你是想引她上鉤,讓她自投羅網?”
顧宴沒說話,顯然就是這個意思。
醫生很快給林楚楚檢查完畢,收拾好工具恭敬地走到顧宴麵前。
“怎麽樣?嚴不嚴重?”
醫生臉色微沉,顯然有點不好描述:“太太這種情況,比較麻煩,她應該是中了一種市麵上叫做‘失憶水’的東西,那玩意服用後,人會保持部分清醒的理智,但會極度口渴,頭暈,渾身無力。但若隻是中那一種藥,應該不會……咳,不會出現剛才的情況,所以,應該是還混入了其他類藥物……”
“媽的!那幫人渣!”嚴白氣憤地咒罵了句。
顧宴臉色同樣冷厲到懾人。
“她什麽時候能清醒?”
“這個……不好說,要看身體代謝情況,讓太太多喝水,會好些。您若實在不放心,送她去醫院做個全麵檢查也行。”
顧宴沒回應,他腿腳不便,人去了醫院不方便照顧。
“皮外傷呢?”
“皮外傷不嚴重,不過,介於之前太太耳朵受傷過,擔心這次挨打又會傷及耳膜,我等會兒開點消炎藥,服用三天再複查看看。”
顧宴點點頭,“麻煩了。”
“您太客氣了。”
見顧宴沒話說了,嚴白轉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帶著醫生先離開了。
房間門關上,又隻剩下兩人。
已經到了下半夜,再過兩小時天就要亮了。
顧宴也累。
未休息的累,再加上方才體力消耗過度的累。
輪椅停在原地未動,他雙手撐在扶手上,緩緩站起身。
修長筆直的雙腿被浴袍下擺擋著,看不到,步伐雖慢,卻很沉穩,緩緩走到床邊。
林楚楚還在睡著。
隻是,睡夢中依然皺著柳眉,纖長濃密的眼睫時而抖動,眼珠不安地梭動著。
男人沉默,神色平靜如水,隻是暗沉的眼眸深淺難辨。
暗地裏,他已經把離婚提上了日程,隻差一個合適的機會。
可不料,又發生這樣的事。
雖說是在幫她緩解痛苦,可到底還是占了女方的便宜。
顧宴心裏破天荒地湧起幾分猶豫,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突來的變故。
“不……不要——放開我,求求你們,放了我……”
林楚楚陷入夢魘中,小腦袋驚惶地搖擺著,眼珠梭動的越發劇烈,呢喃囈語。
顧宴回過神來,略顯僵硬的腿腳又朝床邊挪了步,而後坐下。
“楚楚,林楚楚?”
他搖晃著女孩兒的肩膀,沉聲低喊,可卻沒用。
“不要!走開!走開……不要碰我!”
她越發躁動不安,囈語變成了慌張的驚呼,甚至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拍打著。
顧宴臉色一沉,探身過去按住她的肩,加重了語調:“林楚楚!你醒醒!你做噩夢了!”
“救我……救我——顧大哥,你在哪裏……顧……”女孩兒哭起來,緊閉的眼眸滑落大顆大顆的淚珠兒,沒入枕中。
男人身形一僵,聽著她睡夢中的呼喊,臉色也跟著定住。
難道在她心目中,自己是值得信任,值得托付的?
他正失神中,夢魘中的女孩兒突然一下子坐起身,雙臂緊緊將他抱了住!
“顧大哥……顧大哥——我好怕,好怕,為什麽那麽多人要害我……我沒有得罪別人,為什麽總有人要害我……他們好可怕,好可怕……”
林楚楚帶著哭腔大喊,兩條手臂緊緊攬著男人的脖頸,細弱的手臂爆發出無窮的力量,以至於顧宴抬手拉扯了好幾次,都沒能將她扯開。
淚如泉湧,瞬間染濕了男人的脖頸,驚恐交加,把他當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那溫熱的淚液好像帶著腐蝕性,竟灼燒著那一塊肌膚,燙到了肌理深處。
不知僵持了多久,他垂落石化的手掌,才緩緩抬起,落在女人後腦勺,緩緩揉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