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1:物是人非
陳卓理站定,盯著她打量。
不知是不是喝多了的原因,他看著眼前的女孩兒,明明還是那個姑娘,可看著又不像是曾經那個了。
現在的她,明顯更加漂亮,更加有氣質,也更加自信神采了。
他不禁想,她肯定過得很好。
而自己……
想著前妻,想著林家,想著如今的生意,陳卓理覺得自己的人生真是跌到了穀底。
“好久不見……”陳卓理像隻癩蛤蟆一樣,貪婪地盯著麵前的白天鵝,好一會兒,才緩緩吐出一句。
林楚楚看著他的模樣,心裏同樣微微吃驚。
才幾個月不見,他看起來消沉頹喪不少。
加上喝多了酒,兩眼惺忪發紅,整個人沒了往日的清秀英俊,渾身透著一股子落魄失意。
“那個——樓下有家清吧,方不方便坐會兒?”
陳卓理眼巴巴地看著她,發出邀請。
林楚楚看了看時間,十點了,微蹙眉尖兒:“有點晚,我得回去了。”
“不會耽誤你很久的,就是隨便聊聊,大家……總還是朋友吧。”
他這麽說,林楚楚實在不好拒絕,否則像瞧不起他似的。
想了想,最終答應。
去了樓下清吧,兩人就在吧台隨便找了位置坐下。
陳卓理開口就點啤酒,林楚楚不讚成地看了他一眼:“你喝了這麽多,還喝?”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擰開易拉罐,仰頭灌了半瓶,緩過氣來才說:“習慣了,每天都這麽喝。”
“你以前不愛喝酒的。”她淡淡說道。
“是啊,我不愛喝酒,但沒辦法——林家倒了,把我們家連累得也不輕,我為了跟林笙笙離婚,又給了她一筆錢,嗬,更是雪上加霜,現在生意不好做,我每天陪那幫孫子喝到半死,才能拿下幾個小訂單。”
陳卓理頹喪自嘲地說完,又仰頭,將剩下的半瓶啤酒喝完。
“再拿一瓶。”將易拉罐捏扁之後,他順勢看向吧台裏的服務員,淡淡招呼。
林楚楚也看過去,阻止了,“給他倒杯檸檬水吧。”
陳卓理看向她,眼神迷離,眸光癡呆,好一會兒才笑了笑,“我以前那麽對你,你還關心我。”
林楚楚自己也喝的檸檬水,聞言,語調平靜地道:“你不是說,還是朋友麽。”
“朋友……”陳卓理咀嚼著這兩個字,片刻後,懺愧起來,“楚楚,我很後悔,當初不應該被林笙笙誘惑,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其實……我後來發現,我真正喜歡的人,還是你……我以前說的那些混賬話,其實都是氣話,我沒想到你會轉眼就嫁給別人,心裏不能接受……”
林楚楚沒回應,臉色淡漠。跟顧宴帶給她的傷痛相比,陳卓理那點事真不算什麽。
見她不語,陳卓理轉過身來,眸光添了幾分希冀,“我聽說,你跟顧宴也離婚了。”
“嗯。”
“是他對你不好嗎?”
“沒有。”她淺淺勾唇,側顏婉麗恬靜,而後喝了口檸檬水,又沉默了。
陳卓理遲疑片刻,才問:“……那你們為什麽離婚?”
林楚楚沒有回答,緩緩舒了口氣,站起身:“不早了,你又喝了這麽多酒,還是早點回去吧。”
“楚楚!”陳卓理下意識一把抓住她,等她猝然回頭,不悅地盯著他的手時,他又觸電般趕緊鬆開了,“對不起,我……我就想,你陪我多坐會兒,這幾個月,我挺苦悶的……”
“抱歉,我也幫不了你什麽。路是你自己選的,無論結局怎樣,都隻能你自己負責。”
“我知道,我沒有怨誰……隻是這日子太他麽憋屈了,林笙笙就是個掃把星,把我害成這樣,現在都離婚了,她還陰魂不散,成天跟我要錢,尋死覓活的……”
說到林笙笙,林楚楚不可避免又想到上次在奢侈品店發生的事。
“她現在……找到新工作沒?”
陳卓理定睛看她,“你怎麽知道她丟了工作?”
“無意間聽說的。”她沒看向男人,盯著手裏的杯子,找了個說辭。
陳卓理也沒追問,隻是冷嗤了句:“她何止是丟了工作,她們母女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沒了!說來奇怪,那個房東不知怎麽回事,押金退還,還賠償違約金,就是要把她們母女趕出來。更奇怪的是,她們又去租房子時,找了多家中介,人家都說手裏沒有合適房源,擺明了是不想做她們的生意。”
林楚楚聽著,同樣吃了一驚。
“那她們現在住在什麽地方?”
陳卓理耷拉著臉,冷笑了下,一副不想提及的樣子,“好像是林笙笙找了個同學幫忙,跟人合租了一間房子,反正母女倆生活的一塌糊塗。”
林楚楚也皺了皺眉,心裏一團霧水。
這是怎麽回事?
“哼!依我看,肯定是他們林家的仇敵,找不到林澤海,就隻好把氣撒在她們母女身上。再說了,林笙笙那副德行,哪裏像給人打工的樣子,被開除也正常!”
林楚楚沒評價,但著陳卓理字裏行間帶著的幸災樂禍,心裏還是有幾分悲涼感。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真是沒錯。
他在林家最困難的時候,跟林笙笙離了婚不說——現在前妻生活的這麽落魄,他還說風涼話。
當然,也可能他如今自顧不暇,也的確幫不上林笙笙。
說到底是別人的生活,旁人不了解情況,也不便指手畫腳。
隻是對比之下,她覺得顧宴對自己好像還算仁至義盡。
起碼在金錢方麵,他是足夠大方的。
“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也別喝了,早點走吧。”
“嗯。”
“那拜拜。”
陳卓理耷拉著肩膀,坐在吧台邊,對她無力地搖了搖手:“拜拜……”
女孩兒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陳卓理斜趴在吧台上,眼神迷離,一直目送著她離開的背影。
人生,果然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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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楚入職盧家旗下的中亞實業,任職腹中,消息很快傳出。
一早,嚴白拿著邀請函進了總裁辦。
他沒吱聲,直接把邀請函放到了顧宴麵前。
“什麽東西?”顧宴微微一怔,淡淡問道。
嚴白瞥了眼:“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男人眉心微蹙,不耐煩的樣子,放下金色鋼筆,順勢拿起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