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8:原諒他了
“好,麻煩了。”嚴白聽了護士的話,這才放下心來,而後接手輪椅,“我來吧。”
護士小姐轉身走開了,嚴白推著她到了搶救室外。
“手術還沒完?”
“沒有這麽快。”嚴白低聲回答,遲疑了下,才說,“表哥之前車禍時肋骨斷裂,雖然也調養了幾個月,但不算完全恢複,而且……那次跟盧總起衝突,又二次受傷,後來脾髒都切掉了部分,這次又受重傷,肯定是雪上加霜的……”
原本這些話,他是不該提的。
不過想著兩人經過這一劫,破鏡重圓,心意達成,嚴白覺得可以適當地讓她了解下。
有時候,苦肉計能讓兩顆心更快靠近。
林楚楚聽了這話,沉默地抿著唇,沒有回應。
嚴白看她這副模樣,又於心不忍,立刻轉移話題:“哦,對了,你父親剛跟我通過電話,我說你正在做檢查,就掛斷了,他在來醫院的路上,應該很快就到了!”
這幾天,他們兵分兩路,遍地撒網,在邊境線上分頭找人。
嚴白這邊先得到消息,接到人,立刻就通知了盧裏司。
他們從另一個地方趕來,路上耽誤了時間。
聞言,林楚楚吃了一驚,“我爸知道了?”
“那當然,這麽大的事,我們怎敢隱瞞?不過,你母親身體不好,暫時還瞞著她,好在你安然無恙地回來,等有空再跟她解釋好了。”
嚴白話音剛落,走廊裏有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傳來。
此時,已經是深夜淩晨之後。
醫院裏安安靜靜,盧裏司帶著幾名手下急速趕來,打破了緊張窒息的氣氛。
“小語!”
“爸……”林楚楚轉頭,嚴白順勢將輪椅也轉過來。
父女倆眼神對上,林楚楚想站起來,可一動腰就疼,又跌坐回去。
下一秒,盧裏司已經到了近前。
見女兒臉上都包紮了好幾處,又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憔悴,他頓時心疼壞了!
“小語……你傷著哪兒了?醫生怎麽說?你怎麽不在病房躺著呢?”
盧裏司顫抖著手,想抓住女兒,又怕她手臂上也有傷,遲疑了好一會兒,雙手輕輕落在她肩上,急切的眼神上下打量。
“爸爸,我沒事……都是些皮外傷,腰受了點傷,走路疼,所以坐輪椅,過兩天就好了。”
看到家人,林楚楚強撐的堅強勇氣全都潰散,心裏有了依靠,忍不住又落下淚來。
盧裏司不信,眼神看向嚴白。
“盧總,護士剛才說了,都是外傷,消毒包紮了,好好養幾天就行。”
盧裏司知道女兒受罪了,做為父親,心痛難忍。
沉吟片刻,他突然想到一事,語調沉沉緊繃:“顧宴呢?他把小語害成這樣,這筆賬我要跟他好好算算!”
“爸……”
“人呢?”盧裏司陰沉著臉,視線落在依然亮著紅燈的搶救室,目光如炬,盯著嚴白,“還在裏麵?”
“嗯……”嚴白想著盧裏司以後可能就得是表哥的老丈人了,也得罪不起,臉上神色頗有幾分為難,“盧總,雖說這是因為我表哥而起,可我哥也豁出性命去救了,算賬這回事……”
“他豁出命去救,就能一筆勾銷了?我警告過他多少次,離小語遠點!如果不是他頻繁跟小語接觸,引起了保羅的注意,那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怎麽會對小語下手?!”
嚴白被訓得頭都抬不起來,“盧先生,這種事誰都不願意發生,以後——”
“以後?以後再也不要讓我看見顧宴!”
盧裏司根本不給嚴白解釋的機會,任憑林楚楚一直在拉他衣袖,想要打斷父親的話,可也無濟於事。
“小語,走,跟我回去。”
盧裏司朝著手下遞了個眼神,立刻有人上前來準備接替嚴白推輪椅。
林楚楚急了,連忙阻止:“爸……這件事,也不能全怪顧宴,而且,他為了救我,連命都差點沒了,這個時候……”
家人到來的喜悅漸漸被此時麵臨的窘境替代,林楚楚見父親氣成這幅樣子,心裏的話更是不知如何開口了。
盧裏司低頭看著女兒,見她明顯不想走,頓時恨鐵不成鋼:“小語,你不要因為他救了你,就又心軟,改變主意。”
“爸,我……”
“如果不是他,你根本就不會遇到這樣的危險!也不會把我跟你姐嚇得半死!這件事到現在還瞞著你媽媽,她若是知道了,身體肯定受不了!”
林楚楚能理解家人的心情,隻是,她此時同樣放不下顧宴。
之前種種,早在兩人生死與共時泯滅渙散了。
她看到了顧宴的歉意和懺悔,也看到了他的情意和真心。
說她沒骨氣也好,說她心軟癡傻也罷。
她是真的,想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爸,對不起,讓你們擔心受怕了。可他畢竟是為了救我才傷成這樣的,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我要等他做完手術,脫離危險……”
“傻孩子,他害你落入危險之中,他去救你本就應該!你不用對他感恩戴德!”
盧裏司就不明白,這傻丫頭為什麽就逃不出顧宴的手掌心。
明明有那麽多優秀的男孩子喜歡她,追求她!
她偏偏看上一個最不該看上的人!
林楚楚知道自己傷了父親的心,讓他失望了,當即低下頭,“我知道……可他救我時——”
話沒說完,盧裏司的手機響起,打斷了父女倆的爭執。
看著父親走開去接電話,林楚楚攏著眉宇煩躁地耷拉著肩膀,心頭無力地歎息著。
嚴白知道她左右為難,又不了解表哥這邊到底是什麽情況。
現在已經淩晨一點了,大家都困了累了,他想了想,低聲勸道:“嫂子,要麽……你先跟盧先生回酒店去,好好休息一晚,等明天起來,精神好些了,再來醫院看我表哥。”
林楚楚抬眸看向他,五官緊蹙,遲疑。
視線轉動,看向已經緊閉的搶救室,一顆心再次揪起。
已經這麽長時間了,裏麵一點消息都沒有,也不知顧宴到底怎麽樣。
她的確又累又困又餓,渾身疼痛,連坐在輪椅上都靠毅力支撐著。
可就算回到酒店,又哪裏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