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6:你關心我
白薇薇走上前,挽住她的手臂,笑了笑悄聲哄:“行啦,見到人家不應該高興嗎?哭什麽!”
“誰哭了!”林楚楚不肯承認,瞪她一眼,開始興師問罪,“這麽大的事你不提前跟我說!你跟嚴白在一起,馬上就跟他同一戰線了?”
白薇薇嘿嘿笑著,無奈地道:“不是嚴白不讓我說,是你家顧先生不讓說啊!”
她無辜地一聳肩:“你也知道你家顧先生的氣場,他開口的話,誰敢不從?”
林楚楚無話可說,但還是覺得閨蜜倒戈了。
這種心情,就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一樣,不受“娘家”掌控了——可氣可恨!
進了餐廳,發現裏麵優雅高貴,奢華無比,可卻就冷冷清清……
白薇薇正疑惑,嚴白解釋道:“清場了,今晚就我們四個。”
林楚楚這才明白,為什麽剛才在樓下,嚴白急著要推顧宴上樓。
他受傷的事肯定是絕密,不能被外人知道的。
否則,對顧氏影響很大。
而且還可能引來另外的仇敵報複。
想到這些,林楚楚突然又明白父母的擔憂。
顧宴到底是什麽身份,她從未弄清楚過,但從這次綁架事件,她也看出一二。
跟他在一起,是不是以後都可能麵臨這種危險?
嚴白推著顧宴到了一處視野極好但又僻靜的位置,便轉身走開。
“薇薇,我們坐那邊。”他笑著過來,攬住女友,下頜朝另一個方向點了點,而後又看向林楚楚,“小嫂子,我哥就交給你了。他傷還沒好,吃飯時你照顧著些。”
話落,兩人便“勾肩搭背”地走了。
林楚楚站在原地,左右無措地瞧了又瞧,才朝著顧宴走去。
默默坐定。
顧宴耐心十足,雖然坐在輪椅上,腹部傷口隱隱作痛,但心情顯然不錯,嘴角一直勾著笑。
“想吃什麽?”
林楚楚一怔,抬眸,看著他幽深暗沉的眼眸,心跳又亂。
“那個……我都可以的,看你吧……你現在,應該有很多忌口吧——不如問問廚師,有什麽食材適合養傷。”
她腦子裏回蕩著嚴白的話,就想著怎麽關照他。
“不用,你喜歡吃什麽就點什麽。”
“不用,我什麽都吃的。”
兩人過於客氣,你推我讓,最後視線對上,突然,都笑了。
這一笑,那種曖昧尷尬的氛圍,頓時消散不少。
林楚楚也覺得輕鬆自在了。
“那這樣吧,我點兩個菜,你點兩個菜,我們倆的口味都照顧到了!”她甜甜笑著,提出建議。
男人依然盯著她,目不轉睛。
“好。”
她笑起來的樣子,很像明亮閃爍的星星,落在人心間,能驅散團團黑暗。
顧宴覺得,那隻無形的手再次拉住了他,將他從地獄深淵,一點一點拉向光明。
林楚楚見他手臂都抬不起來的樣子,連忙拿起菜單,又把領班招呼過來。
她跟人說話的樣子禮貌含笑,漂亮的眼睛跟杏仁一樣,側麵看去也照樣明亮閃爍。
他瞧著,不舍得移開。
林楚楚點完了自己的兩個菜,又詢問他想吃什麽。
可喊了幾聲,這人沒反應。
“喂!”她伸出手去,在男人眼前晃了晃。
顧宴回神,“怎麽?”
“該你點菜了。”
他笑,“你幫我。”
“……”
女孩兒瞥他一眼,心想這不還是自己做主,先前推來推去有什麽意思。
她隻好跟領班道:“讓廚房做一道比較滋補營養的湯,適合養傷的病人喝,再……”
她翻著菜單,左看右看,瞧見整整一頁印著的鬆茸圖片,“再來這道菜吧!”
領班笑著點頭,重新點了遍菜名,確定無誤,便收起菜單走了。
林楚楚落下視線,看向他,笑著說:“鬆茸營養很好,適合你養傷。”
顧宴笑著,很領情:“謝謝。”
“謝什麽呀……”她突然不好意思,回了句便抿唇沉默了。
服務員過來給他們倒水,又離開。
女孩兒覺得這沉默有點讓人難受,又抬眸看他,嘟嘟囔囔地抱怨:“你傷得這麽嚴重,不好好在醫院躺著,跑出來做什麽……”
“我的傷不礙事,已經快好了。”
“騙誰呢,你動一動就滿頭冷汗,當我看不到?”
他彎唇,心滿意足,“你很關心我。”
“……”林楚楚閉上嘴巴,心頭羞惱。
這不是廢話麽!
顧宴見她不說話了,他便接上,將心裏琢磨了好些時日的話語,緩緩道來。
“醒來後,一直沒見到你,我總放心不下……嚴白說你恢複好了,都上班了,我才安心些——”
“我是好了,活蹦亂跳的。”她不肯抬眸看向對麵,說話的調子也悶悶沉沉。
但絕不是不開心,而是羞澀,不好意思。
“這件事完全因我而起,連累你遭了這樣的罪,我很內疚。你父母生氣,我能理解,等我身體再好一些,我會親自去跟他們道歉。”
林楚楚倏地抬眸,眼眸瞪大,亮晶晶地看著他。
她想說點什麽,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他去跟爸媽道歉?那場麵肯定不亞於修羅場。
可是,阻止他,不讓他去嗎?
那也不行。
解鈴還須係鈴人,他們之間現在的阻礙就是家中爸媽。
這一關,逃不掉的。
吱嗚著憋了幾秒,她憋出一句:“那你可要做好準備,我爸對你……”很不滿意,甚至反感仇視!
顧宴沉邃一笑,“嗯,我做好準備。”
頓了頓,他接著說:“這些日子,你被家裏管著,肯定也受了不少委屈。”
委屈嘛,當然有的。
就像做錯事的小孩,在媽媽麵前盡量保持低調,不引起注意。
每天既盼著手機響,想得到點他的消息;可又害怕手機響,怕媽媽知道不高興。
左右拉扯,百般糾結,她的確委屈。
“是我不好……”顧宴看她沉默,低低落下這話,眸光越發溫潤深情。
林楚楚聽他這般表態,心裏的委屈又漸漸變了味道,說不出的酸澀滌蕩。
這些個晚上,她睡眠依然不好,那幾天的殘酷經曆落下了陰影,時常在夢裏出現。
每次嚇得驚坐而起,腦海裏都是顧宴渾身染血的畫麵。
而現在,他好端端地坐在麵前,還能同她說笑,才讓她清醒地意識到,那些噩夢都過去了。
隻是,看著他,還是會想到那些血腥殘暴的畫麵,連帶著心髒便瑟縮收緊,疼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