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5：他真死了
遊艇駛出幾公裏後，島上發生了大爆炸，衝天火光即便是在白天，也刺痛人眼，映紅了海水。
顧宴的心思都在林楚楚身上，聽到爆炸聲響，也沒有什麽反應。
可嚴白卻皺起眉頭。
“怎麽會發生大爆炸？盧裏司離開了沒有？”
傑克一直試圖同島上的人取得聯係，可惜一無所獲。
“暫時不清楚，難道是Paul？”
這種趕盡殺絕的做法，的確是Paul的風格。
可前提是，他要能順利離島才行。
“派人偷偷潛回去查看清楚。”嚴白用望遠鏡看了會兒，除了看到衝天火光，沒有見到任何船隻遊艇或直升機離島，心裏疑惑更甚，對傑克吩咐道。
“是，我馬上安排！”
遊艇到達了東南亞的一個小國，他們剛上岸，等候已久的醫護人員便將林楚楚接走，立刻展開急救。
顧宴在交出林楚楚之後，極度脫力的身體硬生生跪倒在地。
“表哥！”嚴白嚇了一跳，連忙去攙扶。
“我沒事……”嚴白極低極低地吐出幾個字，一手落下，指尖還在滴血。
嚴白拿起他的手一看，不像是沾染的血，又細細翻轉著手臂一檢查，這才發現他的衣袖被子彈擦過，整條手臂都已血肉模糊。
“表哥，你的傷很嚴重！要趕緊治療！”
顧宴沒說話，眼睛盯著被醫生推走的女人，虛弱卻堅定地道：“跟上他們。”
嚴白明白，他這會兒不信任別人，連忙將他攙扶起，趕緊上車跟上。
林楚楚的手術持續了四個小時，顧宴守在外麵，寸步未離。
誰都勸不動，包括嚴白。
無奈，護士隻好推著工具來到他身邊，清創，縫針，包紮。
那一幕，嚴白跟傑克都看不下去，緊緊皺眉別開眼睛。
可顧宴卻像是失去了痛覺神經一樣，一動不動，由著護士操作。
嚴白也在心裏祈禱著，希望林楚楚千萬不要有事，否則——他真的不敢想表哥會怎樣。
****
林楚楚覺得自己做了一個痛苦而冗長的噩夢。
夢裏，她被丟棄在一片火海中，懷裏抱著剛出生的小嬰兒。
火光衝天，她被炙熱的高溫熏烤著，呼吸間都是灼熱。
嬰兒的啼哭就在耳邊，一聲一聲，撕心裂肺，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隻能絕望地到處奔走，可都看不到一絲生機。
好不容易，她看到人，可當她奔跑過去，那人卻朝她舉槍。
她轉身又跑，一頭撞進了一個寬闊的懷抱。
熟悉的聲音落下，她抬頭看去，又驚又喜又懷疑。
顧宴，救救我……救救我們的孩子——
她聲嘶力竭地哀求，可低頭一看，懷裏哪有孩子？
就連抱著她的男人，也突然不見了。
她忙去搜尋，發現顧宴被人抓著，拿槍抵著腦袋。
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最親近的家人，她的父親！
不要——爸，不要，求求你不要傷害他……
一聲槍響，世界突然安靜了，火光衝天也消失不見，她隻覺得痛，渾身都痛，形容不出的尖銳疼痛貫穿了整個五髒六腑。
“不，不要——”嘶啞的語調衝破了緊閉的嘴唇，可是發出的聲音太微弱，根本沒人聽見。
一切那麽混亂，根本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她想醒來，可眼皮千斤重，才稍稍有意識，便痛苦地皺起眉頭。
床邊有說話聲，她想聽清，可朦朦朧朧地意識再次遠離。
顧宴臉色焦慮，陰沉的讓人發猝，質問醫生：“她為什麽還不醒來？”
深顴骨高鼻梁的外國醫生一臉為難，用英語解釋道：“這位女士失血過多，縱然手術成功，可也需要一定的時間修複，您再耐心等待下。”
這一天一夜，顧宴聽到最多的話就是讓他別急，別急。
躺在那裏昏迷不醒的人不是他們的至愛，當然可以說話這麽輕鬆！
嚴白進來，讓醫生先行離開了，而後才看向輪椅上一臉陰沉不悅的男人，低聲勸道：“表哥，小嫂子福大命大，已經脫離危險期了，不會有事的，你別太擔心。”
顧宴充耳未聞，薄唇緊抿。
嚴白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是無用的，索性也不再費口舌，轉而提到另一件事：“島上搜尋多遍，無一人生還，包括——盧裏司。而Paul 的屍體，在海裏發現，想必是爆炸發生時，想跳海逃亡，可受傷嚴重體力不支，最後還是……”
顧宴終於有了反應，回過頭來，看向嚴白，眉心不敢置信地收緊：“你說什麽？盧裏司死了？”
“是。”
“確定沒有弄錯？”
“沒有。”
見顧宴又沉肅下來，嚴白道：“雖然說這話有點不近人情，可我覺得……死了也未必是壞事，要不是他，你們也不會三番兩次陷入危險當中，小嫂子也不會差點殞命，還有管家跟龍龍——他就這樣死了，還真是便宜！”
顧宴沒回應，隻是轉過頭來看向病床上還在昏迷的人。
昨天，他的確想過要讓島上所有人為他的女人陪葬。
可如果連盧裏司都死了，這丫頭醒來，該會是怎樣的反應？
心裏沒有底。
良久，他才低啞地道：“消息封鎖，暫時不要發布出去，尤其是……不能告訴楚楚。”
嚴白點點頭，可又擔心：“小嫂子醒來，肯定會問起的，那我們怎麽回答？如果她要跟盧裏司通話呢？”
發生那樣大的事，擱著誰都要問問當時島上的人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脫離危險。
嚴白覺得，瞞也瞞不住幾天。
顧宴怔怔地看著昏迷未醒的人兒，臉色明顯為難，顯然也不知如何是好。
“先瞞著，等她懷疑時再說。”
“嗯。”嚴白點點頭，突然想起一事，又道，“有件奇怪的事，盧裏司身旁的特助，那個叫左荃的，他在離島幾裏遠的一個暗礁上，生還得救了——”
“左荃？”顧宴一驚，回頭看向他，“怎麽得救的？”
“他漂在一塊直升機殘骸上，在暗礁處擱淺，我們的人從空中發現的，把他救起。不過他傷勢很重，現在還昏迷著，沒有脫離危險期。”
顧宴要轉動輪椅，嚴白怕他碰到受傷的手臂，連忙幫他推開，到了窗前。
誰都沒注意到，就在他們轉身走開時，病床上的女人猝然一動，眼睫抖動的厲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