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8：她知道你
“噢……”嚴白點點頭，“是，挺久了。”
“真羨慕她，能成為嚴白哥哥的女朋友。”
嚴白臉龐越來越僵，隻覺得這場麵跟修羅地獄差不多。
聽到這話，他麵上維持著笑意，心裏卻酸澀的不是滋味。
當年，她也可以成為他的女朋友——是她自己放棄了這個機會，而喜歡上一個華僑，跟著人家結婚出國了。
如今，各有所愛，一切安好。
她卻回來說羨慕那個成為他女朋友的人。
嚴白在心頭琢磨著，突然就不爽了。
“你跟你老公，還好吧？這次回來，你一個人？他沒有陪你一起嗎？”當心頭不爽之後，嚴白突然不別扭，也不擰巴了，身體放鬆朝後靠了靠，說話都利索起來。
可倪景兒一聽他這話，恬靜淡雅的容顏卻露出低落傷心，微微垂眸。
片刻後，她才低低喏喏地道：“我……我們離婚了，所以我才回國來，可我媽改嫁，家裏的房子也早就賣了，所以——”
所以，嚴真真前一晚給兒子打電話時，說她“無家可回”，暫住家裏。
嚴白大吃一驚，抬眸看向她：“你說什麽？你離婚了？”
“嗯……”
“怎麽會呢？你們結婚……”嚴白大致算了算，“今年還不到六年吧……他不是對你挺好的嗎？怎麽突然離婚？”
倪景兒苦笑了下，眼眸裏掠過傷痛，“他好的時候，是挺好的，可是喝了酒就不是人了——”
“什麽意思？”嚴白臉色一緊，一顆心又被牽掛起來。
倪景兒沒有回答，眼淚便止不住先落下，等平複了一會兒心情，才哽咽著道：“他這兩年事業不順，去年就辭職了跟朋友出來創業，可創業哪有那麽容易，他們折騰了大半年，公司也沒有什麽起色……他天天應酬喝酒，有時候甚至逼著我跟他一起去應酬，讓我刻意討好那些老板什麽的，我不願意，就惹他生氣了，趁著醉酒打我——”
“什麽？！”嚴白氣得豁然起身，攥著拳頭，“那王八蛋看著是個正人君子，居然還打人？！”
倪景兒啜泣著，心裏的委屈一旦開了口，便再也忍不住了。
嚴白見她哭得傷心，轉頭看了看桌麵，立刻把紙巾盒遞上去，“你……你別哭了，這種人渣，離了才好！”
“他每次酒醒後，就會跟我道歉，說他不是有意的，又對我很好——可隻要公司遇到問題麻煩，他就又去喝酒，喝醉了回來又拿我出氣……”
倪景兒一邊說著，一邊擼起寬鬆的荷葉袖，將白皙嬌嫩的手臂抬起：“這些疤，都是他用煙頭摁著燙出來的。”
嚴白看著她手臂上星星點點的燙傷疤痕，眼眸劇烈收縮，恨不得立刻飛去國外把那混蛋人渣剁了喂狗！
“你！你傻嗎？他打你第一次時，你就應該給他點顏色看看！”
嚴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吻，氣得幾乎跳腳。
倪景兒抹了抹淚，抽泣道：“當時我是很生氣，可他酒醒後又給我各種道歉，我……我在那邊也沒什麽親戚朋友，他的父母也來勸我，我一個人……根本就抵不住——”
嚴白聽完，越發攥拳，氣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最後這次，他喝醉了回來把我拖著摁進浴缸裏，我差點被淹死，慌亂之下抓到淋浴頭砸傷了他的腦袋，才把他逼退——事後，我報警了，他被警察帶走，可能要麵臨刑罰……他父母責備我害了他們的兒子，很生氣，我也知道我在那邊呆不下去了，就找律師把婚離了……”
倪景兒說完，眼眸已經哭得紅腫了。
嚴白站在她麵前，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想安慰又不知說什麽好，想靠近又覺得身份不合適，猶猶豫豫地僵持了好一會兒，隻心疼地道了句：“回來就好，離了婚就解脫了，以後眼睛擦亮點，不要再遇到這種渣男！”
倪景兒沙啞心碎地道：“我這輩子不會再結婚了，除非是……”
她突然話音頓住，嚴白聽了一半，下意識追問：“除非什麽？”
她抬起猩紅的眼眸，鼻尖兒也紅彤彤地一片，看了男人一眼，又飛快收回：“沒……沒什麽——我回來後，家裏也沒我的位置，所以這幾天隻能住在這兒，打擾阿姨了，等我找到房子就搬出去。”
嚴白急忙道：“搬什麽啊！你就住家裏吧，正好，陪我媽聊聊天，她一個人老說孤單寂寞，動不動就罵我不孝子，可煩人了。”
嚴白抱怨起來，倪景兒帶著淚笑了笑，寬慰說：“阿姨是怕你有了媳婦忘了娘吧，吃醋了，所以讓你多陪陪。”
話音未落，嚴真真回來了，手裏還端著一盤水果。
“是，還是景兒明白我的心思。你說你這趟出門，都多久沒回來了？”
嚴白看向母親，解釋：“我在國外，怎麽回來？”
“那電話呢？你出去這麽久，想到給我打電話了嗎？”
“我那不是忙嘛！”
“那再忙也還記得給女朋友打電話了吧？”
“……”嚴白語塞。
嚴真真坐下，見倪景兒哭得梨花帶雨，立刻安慰道：“怎麽又哭了，回來就好了，過去那些事就讓它過去吧，沒事別瞎想。嚴白說得對，你就在家裏住著，搬出去做什麽？你從小來家多少回，跟我閨女又有什麽區別？怎麽長大後還見外了？”
倪景兒握著手，猶猶豫豫，欲言又止。
好一會兒，她抬眸看向嚴白，低聲道：“嚴白哥哥有女朋友了，萬一什麽時候他帶女朋友回來玩，見家裏住著外人，不好吧……”
嚴真真說：“這倒不會。他那個女朋友啊，大大咧咧的，性格跟男孩兒差不多，不會計較這些的。”
嚴白聽著這話，似乎有點不滿，“媽，你這到底是誇獎還是諷刺啊？”
他跟白薇薇合好後，帶回來見過父母了，當時看她們兩個女人聊得挺好，他還覺得高興呢。
怎麽這會兒聽母親的口氣，不像是多滿意。
嚴真真瞥了兒子一眼，“我實話實說，沒誇沒貶不行嗎？”
嚴白轉開視線，又看向倪景兒，笑了下附和道：“我媽說的也算正確，薇薇性格很好，她不會計較這些的。而且，昨天我已經跟她說了，我有個妹妹回來了，她知道你的。”
倪景兒大吃一驚，“嚴白哥哥，你說——你的女朋友已經知道我了？”
“那當然。”嚴白退回去坐下，很隨意地道，“放心吧，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