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漠然相對
傑克一頭霧水，轉身看向辦公室裏麵。
隻見老板怔怔地坐在那兒，神色呆滯，眼眸空洞，失魂落魄一般。
他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請示：“顧總，要不要把太太……追回來？”
顧宴沉默，片刻後淡淡啟聲：“不用……”又停頓了幾秒，他才交代，“派去保護孩子的人，撤回來。”
“撤回來？”
傑克越發困惑。
“嗯，照我吩咐的做就行了。”
“……是。”
傑克領命，轉身離開。
顧宴這才緩緩吸了口氣，停滯的大腦恢複運轉。
腦海裏殘留著她落荒而逃時的畫麵，她肯定傷心透了——可這樣的結果，不是她一直以來期盼的嗎？
兩人終於劃清界限，不再捆綁，為什麽她不高興，反而失落痛苦？
難道指望著分開後還能做朋友？還能保持著禮節性的距離，依然互相關心？
抱歉。
他做不到。
而之所以讓傑克把那小女孩兒身邊的人撤回，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麽。
也許潛意識中，他已經肯定了那小丫頭的身份，無需調查了。
但林楚楚沒有直接相告，肯定就是不想讓他知道。
既然這樣，那他就不去關注，權當沒有這回事。
他下定決心要放手，就不會再出爾反爾。
四年了，最痛苦難熬的時候已經過去，那麽往後也照樣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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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楚如行屍走肉一般回了家。
白薇薇已經下班回來，順道把林一一也從家裏接回來了。
聽到開門聲響，小姑娘從地毯上利落地爬起，撲上去：“媽咪，你回來了！”
楚楚連包包都沒來得及放下，矮下身接住撲入懷的女兒，將她抱起。
“今天在婆婆家有沒有很乖？”看到甜美可人的女兒，她心情終於好轉了些，溫柔問道。
“嗯！婆婆誇我，是天底下最聽話的寶貝，還給我買了禮物呢！”小丫頭說話脆生生的，萌萌的奶音聽得人心都化了。
林楚楚順著女兒的話看向客廳。
果然，茶幾上放著幾個包裝盒，有積木，有換裝芭比娃娃。
“薇薇，阿姨又破費了。”她皺眉看向閨蜜，不好意思地道。
白薇薇也坐在地墊上，無所謂地道：“這要幾個錢，一一高興就好，你別放在心上。”
“那不行，以後阿姨再破費的話，我就不送一一過去了。正好，我這幾天也在家政市場尋找合適的育兒嫂，房屋中介那邊，我也登記了。等育兒嫂跟房子都搞好之後，我就不麻煩阿姨了。”
白薇薇一聽皺眉，“你要搬出去？”
“嗯，我也不能一直住你這兒啊！”
“那有什麽關係，我一個人住這麽大也孤單無聊。”
楚楚笑了笑，“放心吧，我讓中介就在這附近找，最好是同一個小區。”
“那這又何必啊！直接跟我住不行？”
楚楚笑著，跟閨蜜好一番解釋。
關係再好，也還是要有界限的。
如果沒有孩子，她可以一直住下去，可有孩子，多少還是有些打擾。
萬一閨蜜有了新對象，要帶回家之類的，有個孩子多煞風景啊！
白薇薇見她主意已定，也沒再堅持，隻是強調：“那一定要住近點啊！我不舍得一一離我太遠，我得經常看到她。”
“放心，這兒離我上班也不算遠，周圍生活便利，我挺喜歡。”
兩人聊完正事，林楚楚拍拍懷裏的女兒，溫柔地哄道：“寶貝，你自己去玩吧，媽媽去做飯了。”
“嗯！”一一點點頭，抱著玩具走開時還不忘叮囑，“媽咪，我要吃雞翅！”
“好的，媽咪給你做！”
小丫頭走開了，林楚楚臉上強撐的笑意頓時落下。
轉身去放了包，換了鞋，她走進廚房，開始張羅晚餐。
白薇薇眼神多尖，看出她心情不好，起身走過去靠在廚房門口，“怎麽了這是？變臉比川劇還快。”
林楚楚沒說話，隻是從冰箱裏拿出雞翅解凍。
又過了幾秒，腦海裏突然又冒出顧宴那副冷漠疏離，生人勿進的態度，眼眶猝然一痛，整個人便撐不住了。
白薇薇臉色登時嚴肅，走進去歪著頭看了眼，正色又問：“到底出什麽事了？在公司被人欺負了？”
“沒……”她搖搖頭，強迫自己鎮定些，掬了把冷水潑在臉上才平複下來，“我……今天去顧氏了。”
“是麽？”白薇薇吃驚的嘴巴微張，頓了秒，小心翼翼，“你……去找顧宴？”
“嗯……”林楚楚雙手撐在水池邊，耷拉著腦袋，沉沉應了句。
白薇薇回頭看了看外麵，見一一專心地玩著芭比娃娃，才回頭放心問道：“你去找他做什麽？告訴他有個三歲半的女兒？”
“沒有……”林楚楚站起身來，深呼吸，又打起精神準備其它食材，“我隻是想看看他這幾年過得怎麽樣，想著……如果重逢的畫麵不是那麽尷尬，我就請他幫幫忙，談談兩家公司的合作——”
“然後呢？他看到你，什麽態度？”
林楚楚苦澀一笑，鼻尖兒又酸澀起來，“什麽態度……你絕對想象不到……”
“什麽意思？”
“他看到我，連對陌生人都不如。”
白薇薇大吃一驚，“不會吧！他當初對你那麽的……不是，我想象的，他見你主動去找他，不應該很激動，很興奮嗎？而且，我想他肯定知道你帶著個孩子回來，難道就沒問問孩子的情況？”
“沒有……”林楚楚繼續搖頭，心如止水，寒惻全身，“不但沒有問及，而且我主動提到孩子時，他也漠不關心。”
白薇薇再度驚訝，“不會吧……他，這四年，他身邊也一直空著啊，沒有新歡什麽的，我一直以為他在等你回來，難道我想錯了？”
林楚楚歎息一聲，抬手抹了抹淚，振作起來：“這樣也好，如果他已經徹底看開，也是好事。反正一一我自己也能養，他認不認，關係不大。”
“你現在這麽說，等一一長大了，問你爸爸在哪兒，你怎麽回答？”白薇薇瞥她一眼，不讚成。
林楚楚低垂著頭，洗菜，“她已經問過了……”
小丫頭聰明伶俐，早就發現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而她隻有媽媽，曾不止一次問過這個問題。
她隻能找各種理由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