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8:他怎麽了
在他的地盤上,他說了算,沒人敢做對。
可在國外,人家的地盤上,他強龍難壓地頭蛇。
錢財什麽的,沒有了可以再掙,可如果他出事,叫她跟女兒怎麽辦?
嚴白沉默,林楚楚原以為他還要說服自己,講述顧宴的諸多不得已。
可他沉吟片刻後,卻說:“道理都懂,但要放手很難,所以你這趟過去,多勸勸他。這幾年,他孤家寡人的,沒什麽後顧之憂,辦事風格尤其狠厲,不怕得罪人。可現在你回來了,還帶著孩子,他有了牽掛,又要保護你們,可能想法會改變的。”
林楚楚聽著這話,陷入沉思。
雖然他們關係確實有了突破,可要顧宴聽她的勸,恐怕沒那麽容易。
她開口,還不如讓女兒開口來得有效果。
飛機起航,林楚楚的心也懸在半空。
他受傷昏迷一天一夜還沒醒,就說明傷勢很重。
一想到這些,她心裏的焦慮就像枯萎的樹葉一般,蜷成了一團。
要到什麽時候,他們才能享受平平淡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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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降落在F國境內最大的機場。
因為出發前嚴白跟傑克聯係過,等他們抵達時,早有商務車等在停車場。
傑克見到他們,恭敬地點頭招呼:“太太,嚴少。”
車禍中,他也受傷了。
左手層層包紮著吊在胸前,臉上也有淤青破皮的地方。
嚴白打量了眼,關心問道:“你的傷怎麽樣?”
“我沒事,都是皮外傷,養幾天就好了。”
林楚楚忐忑了一路,睡也沒睡著,隻閉著眼睛假寐,臉上明顯帶著疲倦。
可看到傑克,她瞬間又精神了。
“顧宴怎麽樣?他醒了沒?”
傑克臉色沉重,拉開車門等他們上車,搖搖頭:“還沒……”
林楚楚原本還懷著希冀,一聽這話,心又落下去。
嚴白安慰:“嫂子,很快就到醫院了,別太擔心。”
“嗯。”
坐上車,林楚楚在微信上給家裏留了消息,以免他們擔心。
商務車離開機場,朝醫院駛去。
嚴白詢問事情經過,傑克從副駕上轉過身來,跟他們講述了兩天前發生的事。
“談判席上,他們要求顧氏退出歐洲市場,將技術轉讓,他們一次性買斷,開價一千億。雖然這個價錢還算公道,可他們要求技術更新換代後,歐洲市場要同步,這就等於明目張膽地竊取我們的技術成果。”
嚴白跟林楚楚聽完,都義憤填膺。
這哪裏是談判,這分明就是強盜打劫。
“顧總不假思索地拒絕了,當著他們的麵,把協議撕了。離開談判桌後,顧總讓我聯係當地大使館,希望這件事能得到官方支持,爭取維護合法權益。電話都還沒打完,突然我們的車就被撞飛出去——撞擊的位置正好是顧總乘坐的後排方向。”
“車架變形很嚴重,顧總被緊緊卡著,出不來。當時天氣也不好,雨勢很大,救援人員到來後,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人救出。”
“這還不是最驚險的。就在顧總被救出,轉移到救護車上準備離開時,又有蒙麵人驅車持槍趕來。幸虧我們也早有所備,在街頭爆發了槍戰。好在警察及時趕到,我們的人沒有太大損失,顧總也得以脫身。”
“救護車上,顧總一直極力保持著清醒。可他渾身的傷太多,血流不止,漸漸體力不支。昏迷前,他叮囑我們,務必封鎖消息,也不能告訴國內。出事幾天了,現在情況基本穩住,醫院那邊也是層層安保,暫時應該安全。”
林楚楚聽他說完,一顆心七上八下,恨不得立刻飛到顧宴身邊,好好守著他。
嚴白也聽得心驚膽戰,但這會兒恐懼害怕都無濟於事,他得想辦法處理好這些事。
“安保力量是哪裏的?”
“有大使館出麵派來的人,也有我們自己從道上找的。”
林楚楚沒聽明白,不解地問:“你們不是幾年前就已經脫離那些關係了麽?怎麽還能找到人?”
傑克還沒說話,嚴白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顧氏的生意遍布全球,為了員工的生命安全考慮,公司每年都會跟當地一些有頭有臉的組織往來交情,一是避免被他們找茬,二來也是希望在遇到麻煩時能有個庇護。”
“可他們會幫著外國人嗎?萬一他們反叛,就是最大威脅了。”
“那些人都是拿錢消災的,隻要價錢開到位了,就會履行職責。當然,這也隻是權宜之計,後續看看情況,還是早點回國才穩妥。”
一小時後,他們抵達醫院。
到達顧宴所在的樓層,果然五步一崗十步一哨,走廊都站滿了保鏢。
林楚楚踏進病房,遠遠看著躺在白色病床上,毫無生氣的男人,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一步一步艱難地走過去,他的傷勢看得愈發清楚。
放在被褥外的雙手都是傷痕,連麵部都被沙發緊緊包裹,隱隱沁出血絲。
他的唇,灰敗的毫無血色,整張臉也憔悴蠟黃。
那英俊的眉眼,被結痂的血肉覆蓋,光是看著都覺得疼痛難忍。
幽深的眸緊緊閉闔,濃密的眼睫撲在深陷的眼窩上,臉頰明顯瘦削了一圈。
短短幾天的時間,他變成這樣,幾乎叫她不敢辨認。
顧宴……
她在心裏沉痛地呐喊著,一手顫抖著輕輕地握住他僵硬冰涼的手指,心髒疼痛到撕裂。
嚴白跟在身側,看著顧宴傷成這副模樣,心裏同樣難受得緊,麵頰因為極度壓抑而微微抽搐。
既然人還沒醒來,他留下也無用,索性讓林楚楚單獨陪著,他又隨傑克出去了,商議接下來的事該怎麽辦。
林楚楚半蹲在旁邊,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氣息哽在胸口跟喉嚨,連呼吸都是淩遲般的劇痛。
“顧宴……”
她終於呢喃著呼喚出聲,握著他的手輕輕抬起,貼上自己的麵頰,想溫暖他一些,
“顧宴,是我……我是楚楚,對不起……你傷成這樣,我才趕來——你怎麽那麽傻,明知道這裏危險重重,你還要來做什麽……生意有那麽重要麽,還是你是為了躲著我?你怎麽就不為女兒想想……她若知道你這樣,肯定會很傷心,很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