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4：一起麵對
馮源接著說：“這還不算，我們在當地的項目被一幫不明身份的人持續騷擾，如果還不能解決爭端，很可能要爆發衝突。”
“那怎麽辦？”林楚楚看向馮源，“你們顧總之前是怎麽處理這些事的？”
“顧總的意思，調查取證，用事實說話，如果是我們的問題，該怎麽罰我們都認，但如果不是，多一分責任我們也不擔。可問題就在這兒，那幫人知道他們是無理的，就是要強取豪奪！顧總寧折不屈，所以才被他們下殺手！出事後，幸虧我們自己經營的一些人脈還算講信譽，傑克找了他們之後，他們願意出人手護衛我們的安全，可項目上的事，那些人就無能為力了。”
這一段，林楚楚來的那天在車上已經知道了。
看來，對方來勢洶洶，不達目的不罷休了。
“如果——我們退出在F國的市場，損失有多大？”
馮源臉色一驚，“這個——顧總肯定不會答應的！”
“我跟他談。”
嚴白臉色嚴肅，聞言微微挑眉，“你倆關係剛有緩和的可能，如果你為這件事跟他起爭執，隻怕……”
“顧不了這麽多了，利益跟人命相比，當然是後者更重要。我們人再多，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現在驚動大使館出麵了，他們都還這麽囂張，你覺得繼續鬧下去，我們的安危有保障嗎？”
林楚楚認真鄭重地說完這話，停頓了片刻，語調低沉下來：“或許是我太膽小，也或許是我婦人之仁——反正我就知道，我不能讓他有事，不能讓我們這裏任何一個人出事。”
說完這話，女人轉身回房。
馮源看向嚴白，眼神透著詢問：“嚴少，怎麽辦？按太太的意思？”
嚴白皺眉，視線盯著病房門口，短暫一思量，也覺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略一點頭：“跟大使館方麵聯係，爭取雙方最後一次談判的機會，如果還是談不攏，咱們卷鋪蓋走人。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跟這幫未開化的野蠻人沒什麽好講的。”
馮源遲疑，但還是答應，“好，我去溝通。”
林楚楚守在床邊，直到傍晚，顧宴再次醒來。
她正拿著棉簽給他唇瓣潤濕，看到男人眉心蹙攏，她立刻停下，萬分期待地盯著他的眼眸。
直到，那雙幽深的眼眸緩緩睜開。
“你醒了。”她湊得很近，嘴角微微勾出笑意，低聲開口。
顧宴輕眨眼眸，好一會兒，朦朧模糊的視線才漸漸清晰。
繼而，看清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
楚楚見他盯著自己，立刻握住他的手指，輕柔地攥攏：“你又睡了一天，感覺怎麽樣？要不要喝點水？或是吃點什麽？醫生說，你若是有胃口的話，可以進一些流食。”
他昏迷的這幾天，全靠輸營養液維持生命。
可他一個大男人，光靠營養液哪裏夠，肯定還是需要進食才能恢複的更快。
顧宴聽著她的聲音，有那麽一瞬，還覺得像是在夢裏。
“你來這邊……一一，怎麽辦？”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沙啞虛弱地開口，卻是關心女兒的。
林楚楚溫柔地回：“有我姐他們照顧著，不會有事的……就是，小丫頭思念我們，天天盼著我們早點回去，尤其是你，出門一個星期了，對她食言了。”
顧宴輕閉眼眸，幾天時間，整個人瘦了一圈，眼窩都陷下去了。
林楚楚瞧著，心裏一陣一陣瑟縮顫抖的疼痛。
他這一生，實在是經曆了太多太多的波折和磨難。
老天爺到底要到什麽時候，才肯放過他？
“我不會有事……你還是，早點回去，陪著一一”片刻後，他睜開眼睛，又凝聚一些力量之後，緩緩開口。
林楚楚皺眉，握著他的手抵在唇邊，心痛地道：“你這副樣子，我怎麽可能回去？”
“回去，我這裏，不需要你！”顧宴突然撇開視線，臉色冷淡，語調疏離。
林楚楚瞧著他倔強又虛弱的樣子，看著他整顆頭都被層層包紮的慘狀，淚水很快盈滿眼眶。
“顧宴，你不用趕我，沒用的。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你覺得這裏太危險了，不希望我過來，也不想我留下來陪你。可我也跟你把話說清楚，今生今世，除了生離死別，否則我們不會再分開。不管你去哪兒，我都會跟著！你說再難聽的話都沒用，我不會理會的！”
其實林楚楚說這番話，心裏也不是十分確定。
但說完後，見顧宴盯著她一眨不眨的眼眸，幽暗深邃，好像藏著什麽不願展露的情緒——她又覺得自己猜得沒錯。
他肯定還是愛著自己的。
隻是這份愛被太多的“雜質”遮蔽了。
傷心、憤怒、失望、怨恨——
畢竟他們之間發生了那麽多，連人命都背負著幾條。
誰能忘掉所有，還像曾經那樣愛的幹脆呢？
但隻要她不放棄，不拋棄，堅持不懈，努力到底，她相信兩人之間重燃的愛，一定可以燒掉那些雜質，再找回曾經的初心。
“阿宴……你不要再趕我走，讓我陪著你吧，不管你要麵臨什麽，我都與你一起。”
見他遲遲不語，林楚楚重重親吻著他的手指，深情繾綣地再次請求。
顧宴的眼眸，不知何時染上了一層霧氣，連腮幫兩側都有些抑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可他還是撇開臉，不願這麽輕易地原諒她，給她希望。
“你不應該這麽衝動任性，一一可以沒有爸爸，卻不能再失去媽媽……”
“不會的，她會有爸爸，也一直都有媽媽。”說到這個，林楚楚很自然地轉移話題，“其實隻要你退一步，我們都能安然無恙地回國。”
顧宴回頭看向她。
林楚楚立刻展開遊說：“我已經了解了這邊分公司目前麵臨的狀況，我知道耗下去你可能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但其麵臨的風險卻可能是我們無法承擔的。我跟嚴白、馮秘書都討論過，最快的解決辦法就是轉讓這些項目。至於核心技術，顧氏早已經申請了專利，他們的條約完全就是強盜邏輯，國際社會不會給予支持的。他們要使用技術，就得出專利費，算下來，我們也不算太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