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死裏逃生
由於冷雪瀅伏在葉飛的背上，葉飛轉頭隻能在黑暗中隱約看到她的兩條腿，但感覺不到她胸口間的呼吸起伏。似是有些黏黏的液體流在背脊上，滲透襯衣，在肌膚上滑膩異常。他鼻中隱隱聞到血腥味，心下暗叫不好：“她真的被打中了，還在流血。”
耳聽得一陣馬蹄聲疾馳過來，到了葉飛身邊停下。他被一道強烈的光芒刺的睜不開眼睛，連忙閉上雙眼，睜開一條線向敵人看去。
來的是三個人，兩人手中拿了手電，在他們身上照來照去，他們胸前均都掛著一把微衝。
另外一個人右手中提了一把長長的步槍，隻聽他說道：“看她身上流了這麽多的血，應該是死了，不過還是慎重一點，在她身上補幾槍。”
拿手電的一人馬上道：“我來，這個賤女人差點打中我，我要把她的頭打爆，為死去的弟兄出出氣！”說著雙手端起了微衝，就要摟動扳機。
葉飛驚的差點失聲叫了出來，微衝在冷雪瀅身上掃射，難免會波及自己。就算敵人槍法準確，打不到自己，但打死了冷雪瀅，難道還會放過他嗎？
正在他不知所措時，冷雪瀅突然身形暴起，她右手中沒了手槍，卻握著一把明晃晃匕首。就在敵人要開槍這千鈞一發之際，她右手一揮，寒光閃過，匕首“嗤”地沒入那名敵人心髒。
那人看著自己胸前匕首刀柄，雙眼中充滿了一股不能相信的神色，他沒來得及發出叫聲，就仰天跌倒。“嗒嗒嗒”，此時他也扳動了扳機，一梭子彈朝天射了出去。
另外兩名敵人不由怔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同時舉槍向冷雪瀅射擊。
冷雪瀅早在投出了匕首時就做足了準備，在他們開槍的一霎那，用力翻身向前一個翻滾。隻是受到葉飛的牽連，沒能到達預期目的，饒是避開了致命槍擊，仍有一顆子彈射在了她的左胸上麵，距離心髒隻有幾寸。頓時鮮血四溢，淌滿了她整個胸脯。
葉飛心知這次自己嚇得呆了，沒有配合她的動作，才使她中槍，心中微有歉意。見她再次起身向前，便也離地而起，跟在她後麵。
“砰”的一聲巨響，一股巨大的氣流回蕩在葉飛雙腿之間，衝擊的他站立不穩，一頭栽倒在地。隻感到兩條大腿內側像是被刮了層皮般，火辣辣的疼痛難忍。又有一叢從微衝射出來的子彈，都打在了左肋旁邊，“噗噗噗”發出一陣悶響。
“啊”的一聲慘叫，發自那個手持步槍的男人口中。葉飛忍痛轉過頭去看，隻見冷雪瀅半跪在那個男人的雙跨之間，不知她從何處又得到一把匕首，刺進了那人肚子裏。
另外一個拿手電的敵人，見到這樣情景，雙手一顫，手電竟是脫手墜地。等他反應過來時，冷雪瀅已經伸出左腿，掃在那人脛骨上，將他掃倒。那人跟死去的同伴一樣，隨著倒地開槍，向天上一陣掃射。
不知冷雪瀅哪裏來的一股大力，拉著葉飛離地飛起，撲到那人身上，她手起刀落，刺進那人小腹。然後右手向上力挺，“嗤”地一聲，那人整個肚皮都被劃開，鮮血和肚腸“呼啦”向外流出，令葉飛感到又驚又懼，忽然胃裏一陣痙攣，張口吐了起來。
葉飛把胃裏的東西都吐幹淨了，這才止住作嘔。他一頭冷汗地轉頭望向冷雪瀅，隻見她閉目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她身上到處是血，已經看不到傷口在哪兒了。
那三個敵人靜靜地躺在一邊，沒人做聲和動彈，看來是死透了，他不由放下心來。大著膽子從死屍身旁撿起手電，在冷雪瀅身上照射，隻見她臉色煞白，沒有一絲血色。她左胸和右肩上，不住汩汩冒出血水，顯然她先前右肩上就中了一槍。
現在他真的服了這個女警，天黑之前的槍戰，隻能證明她判斷無誤和槍法精準。而剛才右肩受傷，又是在幾乎不可能的情況下，一瞬間，幹淨利落的殺死了三個有槍的敵人，讓他由衷的感到敬佩。
夜裏的溫度急劇下降，現在覺得差不多到了五度以下。葉飛感到一陣寒冷侵襲全身上下，他不由打了個冷戰，伸手在冷雪瀅左肩上推了一把，叫道：“喂，你快醒醒。”
冷雪瀅似是死過去一般，毫無反應。但從她微微起伏的胸部看來，還有呼吸。
葉飛看著這個女警，心下想道：“她中了兩槍，加上夜裏這麽冷，她肯定是挨不到天亮了。就是能活過來，老子也不會管她，還是逃命要緊。現在就是個好的不能再好的機會，用槍打開手銬，我騎馬逃走，她就是醒過來，往哪兒去追我？”
想到這兒，一刻也不想耽擱，他不願去死屍手中拿槍，就用手電去找冷雪瀅那把手槍。發現那把槍在身後五米開外，要他這會兒拖著冷雪瀅過去，覺得有些力不從心。用她手中的匕首，割掉她的左手腕，實在不舍又覺很殘忍，下不了手。
隻能扳開死屍僵硬的手指，拿過微衝。他偷東西膽子很大，不過對死屍卻很恐懼，唯恐突然詐屍，那真是要嚇死了。幸好在口中念念有詞下，那具屍體默然不動，他才放下心來。槍口對準手銬，便要開槍。
忽覺身邊黑影一閃，然後感到一件冷冰冰粘糊糊的東西架在脖子上。他首先想到的是死屍複活，嚇得全身一顫，微衝脫手掉在地上。他閉上眼睛顫聲道：“老大，我沒殺你，你不要向我索命啊！”
隻聽冷雪瀅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道：“你想打開手銬逃走？我還沒死，你就別做夢了，如果敢耍什麽花招，我就割破了你的喉嚨！”
他聽到是冷雪瀅活了過來，那股恐懼登時煙消雲散，左手拍著胸口道：“你活過來也不打個招呼，差點嚇死我。”他剛才親眼看見冷雪瀅連殺三人，沒顯露出半點心慈手軟，自己和這些敵人在她心中應該是劃了等號，隻要自己敢造反，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一刀刺死自己。就是在她重傷之下，葉飛也是栗栗心懼，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開玩笑。
冷雪瀅冷哼一聲，道：“什麽活過來，我還沒死。快扶我起來。”
葉飛察覺脖子上的刀拿開了，他從地上爬起來，抓住冷雪瀅滿是鮮血的右臂，向上扶起。
在手電光芒下，隻見冷雪瀅微蹙雙眉，一副牙咬忍痛神色，在葉飛的攙扶下，顫巍巍地立了起來。
葉飛看著她傷口中的鮮血不住湧出，心下不禁嘖嘖感歎：“她真是個可怕的女人，要是我身上有這兩個大傷口，嚇也嚇死了，更別說能站起來。”
冷雪瀅雙腿一軟，險些倒下，她蹲下身子不住喘息，道：“你在這個死屍衣服上撕下幾條布，給我包紮傷口。”
葉飛點點頭，照她的吩咐彎腰在一具死屍褲腳上用力撕開，扯下四條布條把她兩個傷口包紮好。
冷雪瀅傷口被包紮後，雖然鮮血還是不時從布條中滲出，但情況明顯好了很多。她似是抵受不住正在下降的溫度，全身在微微顫抖著。她在死屍身上看了兩眼，道：“你去扒了他們的衣服。”
葉飛一聽就明白了她的意圖，要把敵人身上的衣服脫掉穿著自己身上，可以勉強抵擋寒冷。不過脫死人衣服，比剛才拿槍更加可怕，他猶豫了片刻，不敢下手。
冷雪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道：“廢物，死人有什麽可怕的？”
葉飛這樣一個大男人，被女人當麵嘲笑，頓時感到臉上發燙。他一咬牙，伸手去解死屍身上的衣扣。但目光一觸及瞪得大大的死魚眼，心中不由發毛，嚇得閉上眼睛。他毛手毛腳的搞了半天，才脫下了三個人的衣服。冷雪瀅毫不客氣的占了兩件，引來葉飛心下大肆狂罵。
在穿上衣的時候，出了問題，二人手腕相連，無法穿過衣袖。葉飛眼望冷雪瀅，看她怎麽處理。
此時冷雪瀅的臉色愈加蒼白，雙眼似睜似閉，蹲在地上也顯得搖搖欲墜，大有隨時倒下的可能。她劇烈的咳嗽了幾聲，牙齒緊咬著下唇，揮舞右手中的匕首，將衣袖沿縫破開，穿上衣服後，又將分成兩片的衣袖套在手臂上，讓葉飛用布條綁住袖口。
葉飛也隻得按照她的方法去做，心中不住咒罵：“媽的，她倒是什麽辦法都想得出來，怎麽就不死呢？”
有了這層衣服穿在身上，馬上覺得異常溫暖，雖然過不片刻，又冷的要命，但總之是可以勉強抵擋寒氣了。
冷雪瀅眼皮好像很沉重，有些睜不開來，她吃力地道：“他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快上馬，跑的越遠……越好。”
“我不會騎馬。”葉飛羞慚的低頭。
“我來騎，你……你抱我上馬。”冷雪瀅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深深皺著眉頭，似是在忍受著巨大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