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站了一夜
冬天冷雨如冰雹一顆顆砸在身上,痛在心頭。 天地間一片嘈雜,如同他們此時此刻紊亂的感情和關係。 蘇夢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雙手垂下,身子僵硬似鐵:“賀先生,請你放開我。我再重申一遍,我叫秀秀,不是什麽蘇夢汐!” 她的強調如刀一遍遍剮著他的心,是,以前都是他混蛋,他的錯。 他罪該萬死,他罪無可恕。 天知道當他看到擺放在他桌上,她這幾年的經曆報告時,他恨不能一槍蹦了自己。 但他不能。 死太容易,也太簡單了。 她為他吃了那麽多苦,受了那麽多罪。 他要活著贖罪,不管她能不能原諒他。 賀毅軒將下巴擱在蘇夢汐肩膀,撕心懺悔在滂沱大雨中變成嗚咽低鳴:“小汐,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除了一遍遍道歉,他連哀求她原諒的話都不敢多說。 聽著賀毅軒的懺悔,蘇夢汐一顆心悲涼到了極點。 再度奮力掙紮起來,不管不顧,此時此刻她隻有一個念頭,離開他。 離開這裏,離開這個撕碎她愛情和靈魂的國度。 蘇夢汐很激動,掄起拳頭往他身上砸,一下又一下…… 淚,再也止不住洶湧而出,和著雨在臉上的蜿蜒,模糊了視線。 嘶啞著哭腔,大聲喊:“放開我,你這個混蛋,登徒子,我叫秀秀,不是你的什麽小汐。你最好馬上消失,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不要以為你是賀氏總裁,有錢有勢就可以胡作非為。現在是法製社會,我隨時可以告你騷擾!” 不管嘴裏蘇夢汐喊得多麽堅決,正義凜然。 她的心總是虛的,她是誰,她最清楚。 賀毅軒怕她傷了自己,隻得放手。 一得到自由,蘇夢汐片刻不敢停留,跌跌撞撞,落荒而逃。 看著她驚恐慌亂的樣子,賀毅軒一顆心痛到了極點。 關上門,恐懼深入骨髓,在四肢百骸漫延著。 不,她要離開這裏。 跌跌撞撞上了樓,撥出一串熟悉的號碼:“文博,我回去,現在就回去!” “好,你等著,我馬上派人去接你。”遠在非洲的陸文博二話沒說,隻要是她的要求,不管多難,他都一定辦到! 掛了電話,蘇夢汐一夜未眠。 窗外冷雨叮咚,每一下都敲在她的心頭。 回憶如潮襲來,將她淹沒。 天亮了,雨仍下著。 一夜未停的雨,似是天空為她而流的淚。 更堅定了她要馬上回去的決心,她本不該回來。 今天陸文博的人就會來接她,她的工作也已經接近尾聲了,還是去處理好吧,有始有終。 維持著同一個姿勢一整夜,腿麻得站起來,馬上又往前撲。 本能抓住窗簾,穩住自己的身體。 窗簾拉開的瞬間,她看到了賀毅軒。 他仍站在那,渾身濕透。 雨滴壓彎了他的睫毛,如同折斷了他的傲骨,卑微而無聲站了一夜,祈求她的原諒。 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賀毅軒抬起頭,朝她望過來。 才一夜,他仿佛瘦了一大圈。 臉色蒼白得嚇人,薄唇亦鍍上一層白臘,虛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