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三次夢境
我重新整理好情緒,笑著說道:“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我能有什麽事情瞞著你。”
布雷的目光依舊沒有從我的臉上移開,幾秒過後,他眼角漸漸舒緩。
“我跟你開玩笑呢,我當然相信冽哥啦。”
我也附和的笑了幾句,想了想,又補充道:“其實李向定是想讓我幫他寫自傳,但是你也知道,我哪裏懂怎麽寫自傳,所以就拒絕了他。”
這是我利用短暫的幾秒鍾極速組織出來的一個借口,我連想都沒想就迫不及待的脫口而出,而布雷的下一句話馬上又讓我意識到自己的說辭有多麽破綻百出。
“寫自傳?李向定看上去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吧,已經想要寫自傳了?”
“對啊,我也不能理解,可能這些有錢人的想法都不一樣吧。”看著布雷滿是問號的臉,我真擔心他再多問一句我就遍不下去了,見他還在思考什麽,我趕忙搶在他之前開後,“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有些困,有什麽事我們明天再聊吧。”
“恩,好吧。”布雷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思索了一番,像是決定離開,“那麽,冽哥,我明天再聯係你,早點休息吧。拜拜!”
看著布雷的車漸漸走遠,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一身冷汗,臉頰倒是熱的發燙。我舒了一口氣,轉身回家。
回到家之後這種說了謊的愧疚感並沒有因此而改善,反倒是害怕被揭穿的心理讓心髒一直不安的跳動。布雷那麽信任我,我這樣做是不是不對?既然他那麽信任我,應該不會懷疑我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這麽做也不過是為下半身做打算,應該不算出賣兄弟吧?
為了平複心情,我打開手機打算看一會新聞,屏幕上還是剛才未接來電的頁麵,我方才想到還有顧思安的電話沒有回過去。現在時間很晚了,也不知道她睡了沒有。但是萬一自己明天忘記回電,指不定這小姑娘還要鬧什麽脾氣呢。
斟酌了一會,我還是撥通了電話,看著備注上“親愛的思安”的名字,也隻能搖搖頭。出人意料的是,電話剛撥出去,那邊就接通了。
“喂?”電話那頭的聲音很興奮。
“找我有什麽事嗎?”在這種時候聽到她的聲音,我心底裏竟然覺得有些開心。但是為了克製住自己,我還是盡量讓聲音變得冷漠些。
“幹嘛啊打你十幾個電話都不接,還以為你死了呢。”顧思安的聲音氣呼呼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今晚有事。”
“就是因為知道才擔心你啊,你到底去幹什麽了,那麽久。”
“手機被收了,剛剛才拿到,你如果沒什麽重要的事我就先掛了。”而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內心希望的確實她讓我不要掛電話。
“我們才聊了多久啊你就掛了!你今晚是不是去什麽風月場所了,才剛分手就急著找下家啊?”顧思安像是在鬧脾氣,語氣裏的酸味隔著手機我都能聞到。
“沒有,都是一群大老爺們。就算有,那也與你無關啊。”
“行!那我不管你了!”她吼了一句,就掛了電話。
“喂?喂?”
意識到她掛了電話之後,我第一反應竟然是想回撥過去。但礙於麵子,我還是關了手機,坐在沙發上盯著手機看了一會。這丫頭像是真的生氣了,按道理她這麽擔心我,我確實不應該這樣說話。而且我好想也對她漸漸的產生一種情感,我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是和淩珊分手後,還是那天晚上,亦或者是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那丫頭的心意,我不是不懂,隻是不想回應。我才剛剛結束一段感情,按照程式來說也應該有緬懷的那幾個月,盡管我似乎已經不再為了淩珊而心痛,不接受顧思安的心意,這隻是一個方麵。另一個方麵,現在和我交涉的,無論是李向定還是那個神秘的發件人,都不是什麽善茬,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對自己這麽友善,但最善變的不過就是人心。如果哪一天他們以某種手段來找我麻煩,有一個顧思安在,不僅會妨礙我,更可能影響到她。再者來說,雖然幫李向定的事情看起來應該不會牽連到我,但事態會怎樣發展誰都不知道,因此在確定這件事結束之前,我還不想讓任何人參與我的生活。
屏幕始終是黑的,看樣子顧思安似乎是真的生氣了,無論如何,還是等到明天再說吧,說不定明天她的氣就消了。
這樣想著,我終於放下手機,準備洗浴入睡。在睡前,我突然想起,似乎應該發一封郵件給“你”
【謝謝你給我的機會。】
發完郵件,便安心入睡。
還是那個夢,我不會記錯的,這條小路,這棟房子,這房子上的火焰,連形狀和大小都一模一樣。連大火燃燒的聲音都不曾變過,每一幀每一秒都不曾變過。
眼前的女孩好像變得矮了一些,至少比顧思安矮,她還是站在那個地方,我記得她腳下有一塊長滿青苔的石頭,是一個三角形的樣子,但棱角是圓滑的。這一次我看清了她的鞋子,是粉紅色的帆布鞋,最普通的那種款式,左邊的鞋帶好像有點髒。
“顧思安?”我並不確定眼前的這個人是誰,但我還是叫了顧思安的名字。
女孩轉過頭,她的眼睛很像顧思安,但是鼻子好像沒有她那麽高挺,眉毛也沒有那麽濃密,不過還是留著上次夢中見麵時的短發。
“你還記得我嗎?”
女孩依舊說著這句話,而我也早就料到她不會給予多少回應。
“為什麽我們要站在這裏?”我又開始發問,她沒有說話,隻是轉過頭。
“你是顧思安嗎?”
“這裏是哪裏?”
“我們之前見過麵嗎?”
盡管我不停的說話,可是女孩依舊一言不發。我看到眼前的房子開始消融,我意識到自己的夢該醒了,我想要伸手去抓住女孩,或許我能從她的身體特征上看出什麽。就在我伸手的瞬間,女孩消失了,而我也醒了。
這次的睡眠很長,我也不知道是從幾點開始做夢的,醒來的時候是上午九點十三分。
難道是我覺得自己傷害了她,所以才不停的夢到她?可是夢裏的場景又怎麽解釋呢?連續三次做同樣的夢,而我卻變得越來越從容,我開始仔細從腦海裏搜尋自己是不是曾經見過她。可這二十年來我向來不近女色,就算見過麵,能記得的也不多,更何況會和她一起站在某個地方聊天呢?
也許還是對她感到愧疚居多吧。這樣想著,我拿起手機,猶豫了一會,還是撥通了她的電話。
“幹嘛!”
接電話的速度一如既往的快。
“你……起床了嗎?”我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有想好說辭就撥出電話了。
“廢話,你以為誰都像你似得?每天都不用早起也不用出門。”
“你……還在生氣嗎?”
“我的語氣聽不出來嗎?”
“那……對不起,我昨晚,恩……昨晚有些累了,說話難聽了點。”
“誒?你竟然道歉了?”電話那頭的顧思安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怎麽……不是這樣道歉的嗎?”
“哈哈哈,我以為你隻會板著臉呢。”
“你笑了的話,是不是就代表消氣了?”這是淩珊告訴我的,女孩子笑了的話,就代表不生氣了,隻是我們吵架的機會很好,一吵便是分手。
“我本來也沒生氣啊!”顧思安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我聽到電話那頭老板正在喊她的名字,她應了一聲,又趕忙對我說,“哎呀不說了,老板叫我呢,拜拜!”說完,便掛了電話。
聽到她說自己沒生氣,我才鬆了一口氣。拿起電腦,打開郵件,準備查收李向定的郵件。那個神秘人在今天早上八點半也給我發了一封郵件。
【我們是一路人。——你】
這個所謂的幕後人物,似乎對我沒有特別的惡意,雖然我並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麽能夠足以這樣對待我。
再而就是李向定的郵件。裏麵詳細介紹了過海關的步驟,所運毒品的化學成分以及其他的安檢工作。在我腦海裏麵所能想到的運輸步驟,隻是把毒品裝在某個物品裏運送出去,而想要通過海關,是十分困難的。與其花精力在海關上,倒不如再找一條海路偷偷進行運輸。
我能想到的運輸物品有很多,幾乎任何有容量的東西都可以拿來裝毒品,包括掏空的水果、玩具、詞典。等等,太多了,真的太多了,隻要能找到一條水路偷運,好像根本不需要什麽辦法,或者是,想辦法騙過海關,但這一點比較困難。
越想下去,我卻越發覺得這是個很容易的事情,倒不是說運毒容易,隻是光是法子就能相處幾十個來,隻要是建立在找到那條水路的基礎上。這麽容易的事情,為什麽李向定或者是哪個神秘人要交給我做?還給了我那麽大一筆錢。這一點讓我疑惑了很久,可我和他們無冤無仇,又何必要花這麽多精力來整我。況且,如果說搜查工作侵入到他們的範圍,那麽作為警官的布雷難道不應該是首先的攻擊對象嗎?
一邊想著,我一邊開始打字,我意識到,我所需要做的,隻是找到那條水路,而這一點,我需要李向定的幫忙。
正想著,門鈴便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