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交換殺人
我花了三秒鍾時間理解了一件事。
李向定死了，死在這用徽章堆積成山的辦公桌上。我沒有馬上報警，也沒有叫過任何人來。李向定畢竟和我有合作關係，更何況那個人和他來往的信件也有可能在他的電腦裏，我的第一想法隻有毀滅證據而已。
我從口袋裏拿出餐巾紙，用手隔著紙巾把堆在電腦屏幕前的徽章撥開，點擊鼠標，屏幕亮了起來。
屏幕上是一封信，用宋體字打出來的，看樣子是遺書。
信的內容是這樣的：
【我親愛的作家：
我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悲痛和後悔，但我不會停止手中的一切。徐冽先生您是我一直很喜歡的作者，當我第一次讀到您的作品時，我就已經迷上了您的文字以及您所描述的殺人手法。我覺得很難過，這樣精彩的劇情竟然隻能停留在那些死氣沉沉的書本上，我不甘心，我從心底裏為作家先生感到惋惜。不，我不能讓這些傑作僅僅停留在書本上，我要讓世人們都看到這美好的一切。
這幾起殺人案都是我指使的，但我並不是凶手。這些凶手是由不同生活不同層麵不同性格的人組成的。他們對生活抱有遺憾，對自己感到厭倦，是我賦予了他們生命的希望。我想您已經猜出來了，沒錯，這是最完美的交換殺人，沒有人知道我到底找了多少人，有些案子的凶手還未出現，而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殺人案不會因為我的死亡而停止。親愛餓作家，這就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對於販毒和人口販賣的事情，我必須要承認，這隻不過是我賺錢的途徑，既然我就要死了，這些罪行也無需再逃避。我還偽裝成名字為"你"的人物給你發郵件，我隻是為了得到你的讚美，作家先生，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我將要死亡了，作家先生，我留了一筆錢給您，一筆幹淨的錢，您不用擔心會被政府收走。
我想我該走了，就像您所寫的《最後的權力者》一樣離去。
您的忠實讀者，李向定】
看著眼前的屏幕，我有些難以置信，還有很多事情我並沒有想通，而還沒找到對付李向定的辦法，他卻已經搶在我們前麵自殺了。
"咚！"我聽到東西落下的聲音。
門口站著一個目瞪口呆的教徒，應該是想送咖啡進來的。
"快去報警！"
無奈，我隻能然他先去報警。教徒愣了一會，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我趕忙點開李向定的郵箱，裏麵並沒有和"你"來往的郵件，而登陸的郵箱賬號名字正是"你"。
難道李向定就是那個神秘人？
隨後，警察就來了，負責的警官是布雷。
"冽哥。"布雷從外麵趕來，"發生了什麽事？"
"我來找李向定有些事，沒想到一推門就看見他死在這裏，還在電腦裏留了一封信。"我向他解釋。
布雷彎下腰認真的讀完了整封信，像是哦又讀了一遍，才抬起頭問我："所以李向定就是那個神秘的發件人？"
"嗯，我想是的。"
我當然不會這麽認為，從李向定和我接觸的過程來看，他並不像是一個對於我的小說瘋狂迷戀的人，充其量也隻能算是讀過我的小說。況且那個"你"前幾天還讓林曼和我聯手扳倒李向定，如果真是李向定本人所為，那他這麽做不是自討苦吃嗎？
但眼下並不知道那個神秘人究竟想要做什麽，且有太多事情瞞著布雷了，竟然這個凶手想讓大家認為李向定就是主謀，那我也就順水推舟便好。
"所以，李向定先是寫了這封信，然後用笑臉嬰兒的徽章布置現場，最後再剖腹自盡？"
"嗯。"
"照他的意思，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對，交換殺人，就是幫助有殺人動機的人逃脫嫌疑的最好辦法。一般都是兩個人之間的交易，但沒想到李向定組了一個這麽大的局。我想我們可以開始調查寧慧和第三起案子的受害者家屬了。"
"但是還有凶案並不會停止，我們要想抓住所有的凶手，隻能等到所有人都死亡？"
是的，隻要案件沒有發生完，凶手就不會全部出現。
"除非，我們能快他一步找到即將發生的案子。"
"但是，是什麽原因讓李向定自殺的呢？"
"也許是關於毒品和人口販賣的事情吧。"事到如今也瞞不了布雷了，我隻能編一個像樣的理由讓他繼續信任我。
"嗯？冽哥你早就知道這件事？"
"嗯，我也是在喬瑞被抓後得知的，關於他販毒和人口拐賣的事情，在教會邊上有一個小屋子，裏麵關著的就是拐賣來的孩子。"
"什麽？！那你為什麽不馬上報警？"
"你也知道，李向定的勢力不小，我還有我的女朋友都有可能因為這件事情遭遇不測。李向定把人口販賣這部分生意交給我，我就想暫時先托住他，等我收集到了證據再去找你。"
"原來如此……"布雷還是將信將疑。
"之前我和思安一起來看過那些孩子，給了他們一些食物，他們的狀態還好，不過聽他們說在此之前已經有很多孩子來了又走，我想有必要專門調查一下德愛教會在每個村的落點。"
"好，我知道了。"布雷點了點頭。
"阿冽？"顧思安從門外跑進來，"發生什麽事了？我從小屋子出來就看到門口停了很多警車。"
"李向定死了。"
顧思安用手捂著張開的嘴。
"雖然有些對不起他，但是這樣的話那些孩子們就都有救了。"
"我馬上叫人把那些孩子放出來。"布雷拿起電話。
"等等。"我伸手攔下他，"在地下室最裏麵的鐵門裏關著一個男人，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他好像瘋了，讓你的同事們小心一點。"
"好，我知道了。"
李向定的屍體被警方抬走了，又陸陸續續來了很多搜證的警官，我想應該沒有什麽事，就帶著顧思安走出來。
"對了，冽哥，明天可能要麻煩你到警局做個筆錄。"
布雷送我和顧思安下樓。正走出大門，就聽見遠處傳來的喊聲。
"站住！別跑！"
我轉過頭，看見遠處跑來一個人，是那個被關起來的瘋子。
"該死，不是叫他們小心了嗎？"布雷衝上前去，想要攔住那個瘋子。
瘋子的力氣很大，把布雷甩到一邊，衝著我和顧思安的方向跑過黎。我下意識把顧思安擋在身後。
就在離我們兩米遠的地方，瘋子突然停住腳步，發瘋似的大叫起來。他跪在地上，捂著眼睛，看樣子很痛苦。
遠處的警察終於追上這個男人，用手銬把他製服了。但他依舊不停的大喊大叫，瘋狂的抖動身體。
"這個男人怎麽了？"我自言自語，邊上的顧思安像是受了驚嚇，"別怕，沒事的，我們先走吧。"
我摟著顧思安，準備離開。
"哥哥！哥哥！"我聽到小男孩的聲音。
我轉過身，是阮軒宇跑過來，看起來有些吃力。
"怎麽了？小朋友。"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謝謝你，哥哥。"
我愣住了。
"小宇，我可以叫你小宇吧？你可要好好珍惜有父母在身邊的日子哦。"顧思安用手捏了捏他的臉。
"嗯！"小宇用力地點頭。
"好了，小子，我們該走了，有空就去看你。"
我拉著顧思安離開。看到小宇的眼神，我有些膽怯。這一切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他卻誤認為是我的好意。
"怎麽啦？在想小宇的事情？"坐在車上，顧思安盯著我的側臉看。
"嗯，我還沒有決定是否救他，隻是今天突然發生這種事情。他感謝我的時候，我有些愧疚。"我如實告訴她。
"哎呀，可你本來也想扳倒李向定的嘛，那不就是救了他們嗎？現在他們因為被拐賣的事情對所有人都有戒心，而你的出現正好給他們一些溫暖，至少能讓他們感受到這世界上還是有好人的。"
"可我並不是什麽好人。"
"但這確實是好事呀。"
"弄巧成拙的好事罷了。"我自嘲。
晚餐我和顧思安在外麵吃了頓好的，也算是慶祝不費吹灰之力就達成的目的，還順便救了那些孩子。晚上回家後，我拿出手機查看往日的郵件。
本想給"你"發一封郵件，詢問他是否還存在，但現在恐怕他的郵箱已經倒警方手上了，我發郵件過去，隻會引起懷疑。
這樣看來，我似乎和"你"完全斷了聯係。
"怎麽了？在想李向定是不是那個人？"顧思安走過來，躺在我腿上。
"不，我想李向定一定不是那個人，他隻是一個替死鬼罷了。"
"竟然如此你就不必擔心了，如果那個人還活著，他一定會找到別的方法聯係你的。"
我歎了一口氣。
"我隻是不明白，殺死李向定的人究竟是誰。而那個人又為什麽要殺死他？"
“這個‘你’一直都是個高深莫測的人，他殺人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吧。”
“如果，有一天我也變成像李向定那樣的屍體呢？”
顧思安坐起來，用手撫摸我的臉頰。
“你放心，不會有這種事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我勉強擠出一點笑容。
“對了，不是還有一個人沒找到嗎？那個叫李向安的人。”
李向安？對，李向安。我怎麽把他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