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得不到的就要毀掉
見布雷也同樣疑惑的看著我，我將監控拿給他看。
"很明顯嫌疑人鞋子上都是泥，而他倒車的時候，又正好車輪壓過他鞋子走過的地方，也就是說，隻要在車輪上找到哪怕一點點那種泥土成分，這就可以成為鐵證。"
布雷會意，看了一眼車子："蘇磊先生應該還沒仔細清理過車輪吧？車輪紋路裏還夾著不少泥土。"
蘇磊低頭不語，手握著拳。
隨後布雷就安排人來把車輪上每一塊泥土都取樣。完成之後，方才和蘇磊道別。
"那麽，蘇磊先生，我們明天見。"
布雷帶著警務人員回警局，我則是自己回到家。
一開門，就看見小宇正坐在客廳折青菜。
"哥，你回來啦。"
我摸摸他的頭："乖。"
坐在沙發上，我感到頭有些疼痛。顧思安從廚房走出來，見我在那裏閉目養神，就走過來給我按摩。
“思安啊。”我突然開口。
“恩？”
“等這件案子結束了，陪我回一趟老家吧，帶上小宇，我想讓院長見見你。從小到大我都是孤兒，隻有院長和我最親，我想介紹你們認識。”
“好。”
“哥哥，你老家在哪裏啊？”
“一個很遠，很幹淨，很快樂的地方……”
不知不覺中，我竟然在沙發上睡著了。
檢驗結果第二天就出來了，並沒有在輪胎上發現任何和孤兒院那裏的泥土有關的成分。布雷打給我的時候，聲音很失落。
“冽哥，恐怕這次真的要讓他逃脫了。”
“不一定，布雷，你去做一份假報告，寫上相關證明，就說在汽車輪胎裏檢驗出和孤兒院一樣的泥土成分。”
“可是……蘇磊會相信嗎？”
“放心，到時候我來問他。”
布雷成功的把蘇磊帶回警局，而我也很適時的感到警局。
“我做了一張假的拘捕令，等會領導知道肯定要我寫檢討，冽哥，你可得幫我抓住他的把柄啊。”布雷在進審問室前小聲在我耳邊說。
我笑著點了點頭。
蘇磊已經坐在審問室裏，正在擦拭自己的眼睛。我和布雷走到他對麵坐下來。
“可惜啊，可惜啊，就差這麽一點，對不對？”我用手在桌在上輕輕敲打。
“哼。”蘇磊沒有回應我。
我從文件夾裏拿出布雷偽造的檢驗報告，拍在蘇磊麵前。
“有一句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就是這麽一點點概率，卻讓我們查到了你車輪上有來自孤兒院的泥土，而且泥土成分一模一樣，你說吧，怎麽解釋？”
“就算有，那又能說明什麽？孤兒院的泥土是定製的？別的地方不能有嗎？”
我笑著點點頭：“當然不是，不過，你應該知道，那是在廁所窗戶門口的泥土。有些小朋友呢，比較候，喜歡在不適宜的地方撒尿，你說有沒有可能，那片泥土裏正好有某個小朋友的尿液成分？”
我又從文件夾裏拿出另一份假報告給他。
蘇磊看著報告，沉默不語。
“證據確鑿，你就快點認了吧。”布雷有些著急。
“哼，我什麽都不會說的，你們要告我就告吧。”
我用手拍了拍布雷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一點。
“不如我們來談一談另一起案子？關於李洪的死。”
蘇磊依舊笑著，不說話。
“方菲菲，她是這件案子的關鍵人物。”我發現蘇磊的表情有些改變，“你愛她，或者說，愛過她。”
蘇磊點點頭，默認。
“但是，有時候愛往往是讓人瘋狂的導火索。愛而不得，很痛苦，對不對？”
蘇磊沒有說話。我走到蘇磊背後，靠近他耳邊說話。
“你恨李尚，更恨方菲菲。這個女人，在你最卑微的時候給你光芒，你把一切都給了她，你介紹她來你工作的地方，隻是為了能夠和她朝夕相處，你認為她也同樣愛著你。可是這個女人，這個虛偽的女人，卻和有錢有勢的大少爺在一起了。”
我注意到，蘇磊開始流汗，不同的揉搓著手指，咬緊嘴唇。我又繼續說下去。
“偏偏這個大少爺，比你帥，比你有錢，比你聰明，他什麽都比你強，方菲菲選擇了他，你一點辦法也沒有，你隻是一個下人，永遠隻能是一個下人。”
“胡說！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蘇磊的情緒突然變得很激動，“他什麽都不是，我比他聰明，比他能幹，他不過是有一個有錢的爹罷了。他就是一個膽小鬼，李洪說什麽他就做什麽，他就是一個懦夫。”
“可是方菲菲卻喜歡上這個懦夫，你不服氣，你不比他差，為什麽方菲菲要背叛你？”
蘇磊喘著氣，將紙杯裏的水一飲而盡，然後捏碎紙杯。
“你不服氣，你得不到的女人，憑什麽他可以得到？你不再喜歡方菲菲，在你眼裏她是一個淫蕩的女人，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女人。這時候，李洪卻找到你，他告訴你，他也喜歡方菲菲，你是這麽做的？”
蘇磊的嘴唇在顫抖：“竟然李洪也喜歡方菲菲，那我為什麽不幫他把方菲菲搶過來？我給方菲菲吃了安眠藥，和李洪一起上了她。可是這個女人還不死心，竟然還喜歡那個廢物？竟然如此，我就要讓她永遠都離開李尚。我在李洪的書房裏挖了一個地下室，把方菲菲抓過來，鎖在地下室裏。每天都和李洪一起玩弄她，這種女人就該有這個下場。”
“方菲菲是你殺的？”
“她生了一個孩子，我偷偷拿那個孩子的血去做DNA鑒定，竟然是李尚的孩子？！老子喜歡她那麽久，她竟然生了別人的孩子？我要殺了這個孽種，我要讓方菲菲懷上我的孩子。”
蘇磊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你隻是殺了孩子？”
“我想要拿到把這個孩子捅死，可是那個賤人竟然過來攔著我，我……我是不小心的，我沒想殺她……我失手了才把她殺死的。”蘇磊用手抓著頭發，不停的拉扯，“後來那個老頭就進來了，他看到了，我就威脅他，如果我被抓，就把他的事情也抖出來。哈哈哈，那個老頭真的聽話了，還讓他那個沒用的兒子來處理屍體。”
“但你為什麽要殺李洪？”
“一年前，我在網上認識了一個人。他很欣賞我的故事，他告訴我，我是個天才，我天生就應該殺人，不應該受到拘束。這些人都是我的累贅。有一天我在花園裏看見李尚鬼鬼祟祟的，我才發現原來他根本沒有把屍體處理掉，還挖了一條密道通向裏麵。而這幾年，李洪變得越來越膽小，經常吵著要去自首。我是一個天才，我怎麽能進監獄？那個人告訴我，這是一個完美的作案現場，他可以幫我，隻要我把鑰匙放在大門邊上的草地裏，然後離開，就會有人幫我殺了李洪。”
“所以你就照做了？”
“對，他說，作為代價，我也要同樣殺一個不相幹的人。”
“所以黃愛英是你殺的？”
“事到如今，也不怕再多一條人命，她是我殺的。”
“你的幫凶是誰？”
“哼，這可是遊戲規則，我怎麽能破壞？”
看樣子蘇磊不會交代另一個凶手是誰。
“你為什麽會相信一個陌生人？”
“他才不是陌生人！他是我的神！是他給了我光芒，我這一輩子都在別人腳底下做事，隻有他，他尊重我，稱讚我，從來就不會貶低我。”蘇磊憤怒的拍打著桌子，“是他給了我第二次生命，他讓我的人生得到升華！”
布雷站起來，抓著蘇磊的領子：“你醒一醒吧！傻瓜！他隻是把你當作殺人工具！你，還有所有參與交換殺人的人，都隻是工具，是他遊戲的一部分！他真的在乎你們嗎？現在，你馬上就要為你的罪行付出代價，而你的神在哪裏？他已經死了！”
蘇磊突然仰天笑起來，舉起雙手：“那就讓我和他一起走吧！我不後悔。”
“瘋了，瘋了，都是瘋子。”布雷丟下文件，走了出去。
我搖了搖頭，看著這個男人。
“蘇磊，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這個鑒定報告，是假的，我們根本就沒有在你的輪胎裏發現任何證據。”
“什麽？！”蘇磊先愣了幾秒，隨後又笑了起來，“那個人說的果然沒錯，徐冽先生你，是一個難對付的角色，能夠死在你手上，我沒有怨言。”
看著眼前這個執迷不悟的人，我搖頭離開。
“瘋子，這些人都是瘋子。”布雷站在窗口抽煙，見我來了，就開始抱怨，“根本就是一時衝動產生的殺意，卻被那個人利用，變得日久彌新。”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我們知道，以後再有類似的案子發生，先調查更深層次的關係。”
“我可不希望再有案子發生了。”
我又和布雷寒暄了幾句，就離開了，接下來的事情就是他們警方的事情了。最近的事情太讓我煩心了，那個人不停的給我甜頭又折磨我，到底是為了什麽？
無論如何，我想要休息幾天，第一次感覺到這座城市帶給我的深深的恐懼，我有些想家了，說起來我真的好久沒回去了。明天，明天我就帶顧思安和小宇回一趟老家，順便見一見淩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