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李先生
對於盧銳的出現，我倒是一點也不意外，隻是沒想到他會來的這麽早。
“早就覺得你有問題。”我慢步朝盧銳走了過去，“張闖說你當時不在現場。但你第一次見到我和張闖走進來的時候，就能認出張闖是警察。我們都是穿著便衣，唯一的可能，就是你見過張闖，或者見過我。”
盧銳一邊拍手，一邊笑著說道：“抱歉抱歉，我隻是一時激動，差點就暴露了。”
“現在看來，你是見過我咯？”
“當然，讓林曼心心念念的男人，我倒是挺好奇的。”
我眉頭一緊：“林曼？你也是那個人派來的？”
“那個人？怎麽，林曼沒有告訴你他的名字？”
“名字？她從來沒有提過。”
“他姓李，我們都叫他李先生。”
李先生？原來如此，所以他郵件裏“你”的署名，不過是和“李”字讀音差不多罷了，這麽來看，他似乎早就把姓氏告訴我了，隻是我一直沒有發覺。等等，如果說他姓李的話……
“難道他是李向安？”
“嗬，這我就不知道了。”盧銳聳聳肩，“我也沒見過他，一直以來都是林曼和我聯係的。”
“你也是他的追隨者？”
“與其說是他的追隨者，倒不如說是林曼的愛慕者。”盧銳笑著看著我，眼神有些空洞，“我因為一場火災毀了容，是林曼救了我。”
“毀容？可是你現在……”我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怎麽？你真的認為我有心思在老人院陪一個老人那麽長時間？盧銳隻是我現在的身份罷了。”
“你們殺了原來的盧銳？”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盧銳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這麽說來，程繼不是有精神病？”
“不，他當然有病。隻不過，他的病是由我創造的。我每天夜裏都會扮鬼嚇他，第二天再在他的飯菜裏下藥，用不了多久他就瘋了，哈哈哈，對付這種老頭，簡直太容易了。”
看盧銳的表情，他顯然把這件事情看作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可他隻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罷了。”我想要和他爭辯些什麽，他的態度是在讓我不舒服。
“這不是我需要考慮的問題。”盧銳聳聳肩，“我來找你，隻是想把林曼死前想要轉達給你的消息告訴你。”
“什麽消息？”
“下一起命案，會是最後一起命案。而你和李先生的線索，也早就已經藏在這些命案當中，最後一起命案會給你一個最關鍵的線索。”
“什麽線索？”
“我哪知道，林曼在去殺張闖之前就是這麽和我說的。”盧銳把玩著手裏的戒指，那是一枚骷髏頭的戒指，看起來並不怎麽值錢。
“我想要和李先生說話。”我又提出要求。
“李先生？嗬，自從林曼死後，他就消失了，我也聯係不上他。原本他讓我呆在樂教，把那些善款全部都拿走，順便控製住程繼，可是現在連他也不見了，沒有人發號施令，我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了。”
林曼死了之後李先生也消失了？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林曼就是這個李先生，可是她又為什麽要隱藏自己的身份還給自己取一個這麽奇怪的名字呢？
“所以，‘樂神的使者’就是李先生？”
“嗯哼。”盧銳一挑眉，“他需要找適合殺人的人選，所以讓我盯著樂教這邊，遇到合適的就聯係林曼，就這麽簡單。”
“不過你倒是沉得住氣。”
“什麽意思？”
“林曼啊，你不是說你愛慕她嗎？她現在自殺了，你反而一點都不悲傷，見到我還有張闖好像也並不憤怒。”
“哈哈哈。”盧銳突然笑了出來，“整容損壞了我臉上的一些功能，我現在想要哭出來是很難得。至於憤怒，我並不需要表現出來，你是林曼愛的男人，我自然不會對你下手。至於那個警官，咱們日後走著瞧。”
“你要對張闖做什麽？”
“好啦，小作家。”盧銳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的話帶到了，接下來的事情就看你自己得了。”
說罷，他轉身離開，擺了擺手。
還真是一個奇怪的男人。我這樣想著，也就回了家。
“阿冽，你回來啦？”
最讓我感到溫暖的，是每天一進門，顧思安總是在等我，我走過去，親親吻了她的額頭。
“今天房東過來看過門了，她一開始有點生氣，絮絮叨叨說了很久。後來我向她承若，我們會給她換一個更好的門，她好像也沒那麽生氣了，說了幾句就走了。”
我笑著點點頭：“房東大嬸就是這樣的，畢竟是我們有錯在先，就委屈你聽她嘮叨兩句啦。”
“對了，我今天在門口又發現了奇怪的卡片，找保安掉了監控，發現是布雷留下的。”說著，顧思安將白色的卡片遞給我。
卡片上寫著“破碎的大樓”的字樣。
“《破碎的大樓》不是你名偵探係列小說裏的一件案子嗎？布雷想表達什麽意思？”
“我記得那起案子說的是關於一個強盜團夥在百貨大樓裏安裝炸彈以此來勒索贖金的事情。”想到這裏，我後背一涼，“該不會……”
“你是說，布雷想要模仿《破碎的大樓》裏麵的場景，炸掉百貨大樓？！”顧思安詫異的語氣更是像敲了警鍾，雖然我不認為布雷會做出這種事情，但是這張卡片真的難免讓人聯想。
“看樣子我明天得把這件事情告訴張闖，讓他加大力度找到布雷，以防萬一。”
今晚我並沒有睡好，輾轉反側了好久，也無法揣測布雷此時此刻的心情，我真的不願意相信布雷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可是現在的情況也讓我不得不預防。再加上今天盧銳的出現，他說的話也同樣讓我疑惑，等待我的最後一起案子又會是什麽呢？
第二天早上，當我特地起了一大早想要聯係張闖的時候，他也正好打過來，看樣子一定有什麽急事。
“喂？徐冽，你今天起的倒是挺早，我還以為會是思安接的電話呢。”張闖的語氣倒像是有些失望。
“行了，你別天天想著我的女朋友了。你這麽早打給我，肯定有什麽線索吧？”
“對啊，我花了一晚上的時間，從第二起案子的嫌疑人裏篩選出附和第八起案子作案條件的人選，並且一一確認他們的資料和行蹤，最後鎖定了目標。”
“你又一晚上沒睡啊？”在說話途中張闖打了無數個哈欠，這個人還真是一做起事情來就忘記時間了。
“恩……看監控看的眼睛有點痛。”
“所以呢？你是怎麽確定嫌疑人的？”
“我看了監控，在案發期間出門的並且附和條件的女性一共有六個，排除了四個人的不在場證明，就隻剩下兩個。她們其中一個是出門後剛好在案發現場附近出沒，另一個則是行蹤不明無法得知她的去向，我想凶手十有八九就在她們之中。”
“這就很好辦了啊，你應該也到法醫那裏提取了傅博脖子上牙印的DNA吧？”我一邊夾著電話，一邊走到廁所的馬桶上坐了下來。
“當然，我們猜的沒錯，DNA不是龍玲兒的，更不是單青的。除非傅博有另一個情婦，否則這個DNA就可以作為鐵證了。我等會就要出去找這兩個嫌疑人協助調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我打了個哈欠，仔細聽了聽外麵電閃雷鳴的聲音，回答道：“算了吧，反正這件案子也已經快要水落石出了，估計也沒有我的用武之地了，今天雨下的那麽大，我還是在家呆著吧。”
“我說你長的一幅型男樣怎麽跟個宅男似得？”
“我說你也不用一大早就損我吧？”
“對了，你今天怎麽起這麽早？”
“我有事情想和你說。關於布雷的。”被張闖這麽一問，我倒是想起來我早起的目的了。
“布雷？他怎麽了？”
“我昨天又收到他留下的卡片，上麵寫著‘破碎的大樓’，《破碎的大樓》是我小說裏的某一起案子，將的是強盜集團在大樓裏安裝炸彈勒索贖金的故事。我擔心布雷會做出類似的事情。而且有可能就在今天，所以想要早一點通知你，順便問一下有沒有布雷的消息。”
“你一說到布雷我倒是想起來了。最近真的很奇怪，竟然一點他的消息都沒有，自從他上次離開你公寓後，就像人間蒸發了似得，我們看了無數的監控，也沒有發現他。甚至他的父母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我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布雷會不會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怎麽可能……好歹他也是個警察出生，能出什麽事情……”雖然嘴上這麽說，但聽了張闖的話，我也有些擔心起來。
“總之，我們會繼續派人追查他的下落，有什麽事情就電話聯係吧。我想我今天應該能把第八起案子徹底解決了，等我解決完再打電話給你。”
還沒等我說話，張闖就匆匆掛了電話。說來也奇怪，我好想開始變得有些依賴張闖了？
正想著，電話又響了起來，是短信提示音。
【福昌百貨，順心百貨，玫瑰百貨，百姓超市。】
是布雷發來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