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凶手發來的邀請函
布雷緊閉著眼睛,走的很安詳,警方找到了他的養父養母,為他辦理葬禮。
葬禮在兩天後舉行,我帶著顧思安和小宇,穿著一襲黑衣入場。現場有很多布雷的朋友,伯父伯母一直在不停的抹眼淚,聽張闖說,他們是天生不能生育的,所以才收養了布雷,一直把他看作親生兒子撫養,沒想到如今白發人送黑發人。
我站在禮堂裏,布雷碩大的黑白照片麵前,始終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對不起,對不起。”除了這句話,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些什麽。
布雷的死給了我一記耳光,我才意識到自己做的事情有多麽荒唐。而他由始自終都是一個好警察,匡扶正義,陽光向上。不是他帶我進入這些案子,而是我害他卷進這起案子裏的。從我決定欺騙他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錯了,我沒有把李向定的事情告訴他,也沒有把林曼的事情告訴他,甚至於李先生還活著的事情我也沒有告訴他。我一直在欺騙他,可他卻一直信任著我,甚至於在他死前,還想著要原諒我所犯下的罪行。
墨鏡下我的眼眶已經濕潤了,可是還是不敢大聲的哭出來,我害怕讓別人發現我的愧疚,讓別人圍觀我這樣一個醜陋的心靈,我越想越難受。
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轉過頭,是顧思安,她的眼睛注視著我。
“你放心,我沒事。”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我們走吧。”
我沒有留下來參加接下來的葬禮,我害怕我多呆一會都會感受到內心某種強烈的撞擊和灼燒的痛苦,我也不打算用拙劣的演技來表現出我是多麽的無所畏懼,我很後悔,非常後悔。
我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拋下一切工作,專心查案,我一定要把這個李先生找出來,再和他一起對布雷贖罪,我要為布雷把所有的犯人送入監獄。
距離下一個案子發生還有兩天,我卻在這時候收到了一張遊輪聚會的邀請函,和一個奇怪的紙條。
【6月9號,上午九點,跨海號遊輪,我會在你麵前將罪惡的靈魂一個個送入深淵。——第九個殺手。】
看到署名的我心頭一震,難道這個殺手打算在我的眼前殺人嗎?這怎麽可能?!
正在此時,我接到了張闖的電話。
“喂?徐冽,我收到了一張奇怪的請柬。”
“他好像在向我們挑釁。”
“哦?看樣子你也收到了。”張闖的語調變得玩味起來,“這樣也好,我們可以一起去把那個凶手揪出來。”
“不過,從他留的紙條來看,他要殺的似乎不止一個人啊。”
“無所謂啦,反正我一定會在他動手之前把他揪住的。”
張闖的話倒是很有信心的樣子,雖然我也有這樣的雄心壯誌,但心底裏還是很擔心這是一次有去無回的旅程。
“這是什麽呀?邀請函?”從臥室走出來的顧思安好奇的看著我手上的請柬,我趕忙將裏麵夾著的紙條收了起來。
“對,是張闖的朋友,說是請我們到遊輪上玩。”
“什麽嘛,沒有兩張嗎?我也想去呢。”顧思安嘟著嘴抱怨道。
“抱歉,這次人數有限,就麻煩你在家裏照顧小宇啦。”
“等等,這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怎麽可能,這次邀請的都是張闖以前的同事和戰友,大家一起出去玩罷了,你放心吧。”
我之所以沒有告訴顧思安真相,也是怕她會擔心,如果讓她知道這是第九個凶手送來的邀請函,我想她一定會吵著要跟去的。
“好啦,我明天八點出發,拜托你幫我整理一下行李吧。”我親親在顧思安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真是的,好吧。”顧思安雖然嘴上抱怨著,但還是很聽話的走到臥室裏幫我收拾行李。
這一夜我並沒有睡好,更多的是對於未知事件的擔心。還有一點就是這突然冒出來的第九件案子。前八件案子的凶手都已經一一對應了,如果有第九件案子,那麽應該還會有第十件案子才對,可是盧銳帶給我的話確說這是最後一件案子,也就是說第九件案子是和這些交換殺人對立開的?那麽這個神秘的第九個殺手又有什麽樣的故事?
第二天我如計劃好的一樣在八點出了門,九點準時到達了請柬上指明的碼頭,並沒有看到張闖的身影,看樣子他應該還沒有到。
我抬頭看到了請柬上所說的“跨海號”,真的是一輛很氣派的遊輪,遊輪的外麵是白色的,中間有三條藍色的條紋,在遊輪的兩邊用紅色的字體寫著“跨海號”的名字,在遊輪下麵有一個樓梯,門口站著兩個穿著水手服的男人,應該是來迎接應邀而來的人,不過並沒有看到有人進去。
我走了過去,一個穿著水手服的男人向我鞠了個躬。
“你好,請出示你的請柬。”
“哦……”我將請柬遞給他,他仔細看了一遍,便還給我。
“徐冽先生,歡迎。”男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我想問一下,我是不是第一個來的?”
“不,確切的說,您是倒數第二個,還剩下一個叫做張闖的乘客,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那麽,一共有多少客人呢?”
“出去船上的工作人員,包括您一共有十二個人。”
“這麽大一艘船,就隻有這麽一點人啊?”
“這是主人的吩咐,我們也不清楚。”
還想問什麽,就感覺到有人從後麵拍我的肩膀。
“喂,徐冽,你來的好早啊。”是張闖的聲音,我扭過頭,看見他一臉興奮的樣子。
“您是張闖先生吧?請出示您的請柬。”
“喏,給你。”張闖將請柬遞給工作人員,便拉著我走進去了。
“喂,也可真是夠遲的,工作人員剛才還跟我說,你是最後一個呢。”我一邊走一邊抱怨著張闖。
“什麽?我還以為自己來的挺早的。但是這艘船怎麽這麽冷清啊。”
“工作人員說,這艘船上的乘客包括我們在內就隻有十二個人,很奇怪對吧?”
“這樣啊。”張闖聽了這個消息,倒是表現的挺開心的,“這麽一來,嫌疑人就隻有十個了,還是很好辦的。”
我們一邊討論著案子,一邊走進大廳,大廳裏一共有六個人,兩個男人坐在吧台那裏喝酒,另外的兩男兩女正坐在沙發上打牌。
“誒?這不是張闖嗎?”坐在沙發上一個中年的外國男人看到張闖,立馬放下手中的牌站了起來。
聽到這句話,大廳裏注意力瞬間都集中到我和張闖這裏。
“艾瑞克?”張闖像是又驚又喜,加快了步伐走過去給了那個男人一個擁抱。
“這位是?”我走過去,正打算伸出手和那個男人握手,他卻突然走上來抱我。
“這是艾瑞克,我在美國進修的時候他是我的老師,他的中文非常好,而且為人很親切,就像我們的朋友一樣。所以我都叫他艾瑞克。”
“你好,你好。”艾瑞克用典型的美式中文口音和我說話,“你是張闖的朋友吧?”
我點點頭,將名片遞給他:“你好,我叫徐冽,是一個推理小說家。”
艾瑞克看完我的名片,誇張的瞪大眼睛,衝我豎起了大拇指:“小說家,厲害!厲害!”
我衝他尷尬的笑了笑,對我來說這種熱情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緊接著其他人也陸續圍過來進行自我介紹。
首先是一個外國女人,她穿著黑色的吊帶和短褲,胸前倒是挺可觀的,但是看起來似乎也上了點年紀。
“你好,我叫珍妮,我的中文名字叫茉莉,我更喜歡大家叫我茉莉。我和你一樣,是一個推理小說家哦。”女人伸出手和我簡單的握了一下,我注意到她手上有一枚戒指,“這兩年我都在中國取材,認識了不少有趣的人。”
茉莉的中文也說的很好,雖然有些字發音不標準,但還是能夠很流暢的聽懂。
“推理小說家?你的筆名是?”
“我叫‘凋零的茉莉’。”茉莉衝我眨了眨眼。
“原來是您啊!我讀過您寫的短篇小說,非常精彩。”
話音剛落,另一個在玩牌的男人站了起來,他穿著一件風衣,頭發有些長,但濃眉大眼的,相貌還算英俊:“我叫曾浩偉,是艾瑞克老師的學生,目前在美國開了一家偵探事務所,徐冽先生,我讀過幾本你的小說,也算是你半個粉絲呢。”
“你好你好。”我禮貌的回複,“謝謝你的支持。”
“我呢,叫狐狸,是一名法醫,你好。”另一個女人也站了起來,她給我的感覺就是那種高貴冷豔的女人,這倒也很符合她的職業,不過狐狸這個名字對於她來說倒是略微妖嬈了一些。
“您的真名是?”
“抱歉,我不喜歡別人叫我的真名。”狐狸很直接的拒絕了我的問題,我也沒再追問。
“啊哈,最後兩名朋友也到齊了。”在喝酒的兩個男人也走了過來,他們都穿著短袖和長褲,看起來很普通。但是聽口音,他們好像也不是中國人,但是長著確實一張亞洲人的臉。
“我叫山田真一,你們可以叫我真一。我是日本人,同時也是一名警察。”
“日本人?你中文說的倒是挺不錯的。”張闖問道。
“當然,因為我有一個中國女朋友嘛。”真一嘿嘿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