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了無生望

  意識漸漸薄弱，她不想在睜開眼睛了。


  忽然間，她似乎聽見了耳邊一聲刺耳綿長的滴滴滴聲，那是儀器報警的聲響。


  “不好，病人大出血！”


  “快去輸血，準備急救！”


  莫馨雨聽得不真切，隻能感覺到這些人很焦急的樣子。


  她是要死了嗎？


  如果她死了，蕭東晨會不會有一點點心疼，一點點難過，甚至是……不舍？

  他會嗎？會難過嗎？


  但是，都不重要了，她快要解脫了。


  真好，大約去了天堂之後，她就能找到自己的親生媽媽了吧！


  意識越來越薄弱，就連那些醫生的對話，她都要聽不見了。


  忽然間，她似乎聽見了蕭東晨的聲音，是那麽焦急失措。


  嗬嗬……一定是她太想念他了，所以在臨死的一刻出現了幻聽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好像被困在一個永無止境的黑暗中，渾身無法動彈。


  但卻能感受到，身邊似乎有一雙異常溫暖的手在緊緊地握著她冰冷的手。


  可是眼皮好重，她無法睜開眼。


  直到那雙手消息了，連帶著溫暖也消失的那一刻，她用力猛然睜開眼。


  可惜，她還是什麽都看不到。


  滴滴滴……


  醫療儀器的聲音，這裏是醫院。


  “東晨，是你嗎？”莫馨雨張嘴，嘶啞難聽的聲音，像是破銅。


  旁邊沒有人回答她，隻聽見一陣倉促的腳步聲漸漸走遠。


  莫馨雨很失望，緊緊地揪住被單。


  幾天後，她出院了，再次回到蕭家。


  蕭東晨還是沒有出現過，或者是出現過她都不知道吧！

  現在的她已經是個瞎子了。


  白叔端來飯菜，放在床邊的桌麵，轉身就要走。


  莫馨雨叫住他：“白叔，為什麽他還會讓我回來蕭家？”


  “少爺做人一向信守承諾，他曾經跟孤兒院院長說過，要照顧你一輩子，絕對不會食言，哪怕……你是個不值得可憐的人，少爺也要仁義到底，你知足吧！”


  莫馨雨再次忍不住心痛，這個就是她愛了多年的男人，無論做人做事都正直到讓人敬畏三分的人。


  可惜，他雖有眼睛，卻跟一個瞎子般無疑。


  白叔告訴她，一個月之後，蕭東晨就要跟劉若溪在華盛舉行婚禮，場麵盛大奢華，現在已經開始左手準備。


  莫馨雨心如死灰，自己曾經的夢想已經化成灰燼，無法挽救。


  有一天，她因為口渴，桌子上的水杯已經空了。


  無奈，她摸索著走出房門，扶著牆，按照自己對蕭家熟悉的記憶走到走廊。


  “馨雨姐姐，你眼睛怎麽了？”


  耳邊傳來軟萌的小女孩聲音。


  莫馨雨認得，這孩子是白叔的小女兒曉欣。


  她微笑著蹲下，伸手往前摸索。


  曉欣猶豫幾下，走過來湊到她手上，讓她摸。


  “馨雨姐姐，你……是看不見了嗎？”


  “對啊，姐姐的眼睛壞了，所以看不見。”


  曉欣歪著腦袋，眨巴眨巴充滿疑問的眼，又問：“是因為把眼睛給了若溪嗎？”


  莫馨雨愣住，不知道如何回答一個不到六歲的孩子。


  曉欣向來不喜歡劉若溪，說不上原因，就是不喜歡，蕭家的人都知道曉欣從來不會叫若溪。


  “曉欣明明看見，是若溪自己往美瞳裏到的東西，為什麽大家都說是馨雨姐姐往若溪姐姐的美瞳裏倒東西。就連爸爸都不相信我說的話，非要說是姐姐害的若溪，誰會那麽傻自己把自己弄瞎，無論曉欣怎麽說，爸爸都不相信我。”


  曉欣委屈嘟著嘴，心中憤恨卻無法施展。


  莫馨雨對她笑了笑說：“沒事了，隻要曉欣相信我就好。”


  這個世界，怕是隻有曉欣一個相信她是無辜的。


  “姐姐放心，曉欣一定不會讓那個若溪好過的，我一定會找出證明就像電視裏的那些人一樣，替姐姐洗脫冤屈！”


  曉欣拍著胸膛保證，莫馨雨摸了摸她的腦袋：“謝謝曉欣了，能不能幫姐姐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