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他在監視她
安以昊皺緊了眉頭，突然發現現在固執地難以勸說的妹妹，似乎開始變得有些陌生。
從前的安娜，驕縱，任性，高傲，是個名副其實地被寵壞了的富家千金。可是卻不像現在這樣，有些陰鬱，偏執，和難以溝通。
安以昊忍不住沉下了臉，卻也不想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讓自己的妹妹難堪。於是他用力的按下安娜對著林耀辰伸出的手，沉聲道：“娜娜，這麽多人看著呢……你別鬧，現在不是使小孩子脾氣的時候。耀辰是帶了女伴來了的，怎麽會跟你跳第一支舞？”
“帶了舞伴又怎麽樣？”被安以昊按下了手，安娜卻依舊站在原地，仿佛被釘在了那裏。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波動，隻是讓人覺得她分外的固執，兩眼依舊緊緊地盯著林耀辰，聲音突然有些柔和的道：“耀辰，跟我跳第一支舞吧，好不好？”
淩艾詩尷尬的站在一旁，隻覺得分外的難堪。
她是林耀辰帶來的女伴，理所當然地應該跟他跳第一支舞。可是安娜卻在這裏糾纏不休，視她如無物，這就讓淩艾詩怎麽不難堪？
所有的人都等著看她淩艾詩的笑話，而安娜，卻又在這邊不給她喘息的機會，這樣的為難她。
對於安娜，淩艾詩一直覺得她很可憐。這個世界上，最廉價的感情不是自作多情，而是所愛之人，並非良人。淩艾詩一直覺得，安娜應該跟自己是同病相憐的。所以她可憐她，憐憫她，甚至理解她。
可是她卻一次次地鬧事，一次次地挑戰著淩艾詩的容忍限度。
淩艾詩忍不住也冷下了臉，隻覺得煩不勝煩。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大抵說的就是這樣了。
林耀辰神色莫測地看著安娜鬧，似乎在看戲一般。這時候看到淩艾詩的臉色冷了下來，他才終於幽幽開口，“安娜，你要跟我跳第一支舞麽？”
聽到林耀辰並沒有直接拒絕自己，安娜的心底裏突然一陣狂喜，臉上的大眼睛迸發出驚喜的光芒，不迭的點著頭。
林耀辰的嘴角勾起莫測的笑，冰冷而又不帶一絲溫度，“是嗎？可是……我已經有舞伴了。所以說，很抱歉，你還是跟其他人一起跳比較好。”
說完，不再看安娜的表情，轉身帶著淩艾詩步入了舞池。
隨著林耀辰的動作，其他人更是不敢耽擱，帶著自己的女伴，風度翩翩的步下舞池。整個大廳又開始變得嘈雜起來，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然而人們的眼光，卻一直若有若無地在四個人周圍遊走。
安娜的臉色慘白，所有的血色都從她的臉上退了下去。細細密密的貝齒緊緊地咬著已經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薄唇，臉上泛著隱隱的青白。有淡淡的水光從她好看的鳳眼裏閃過。
安以昊本來隻是想要攔住安娜的固執邀舞，此時的姿勢反而更像是安慰性的擁抱。微微搖晃了一下安娜的身子，安以昊突然之間有些詞窮。
看著場上的耀眼的那一對，心底裏也是無端的苦澀：“娜娜，看開點，娜娜……”
安娜蒼白的像個脆弱的紙人，身子搖搖欲墜。她的眼神仿佛失去了焦距，透過安以昊的身體，仿佛看向了遙遠的某個地方，“哥，我又輸了。我明明知道結果……可是我還是不甘心地想要嚐試，所以，我又輸了……”
嘴角扯出了蒼白的笑容，安娜推開了安以昊的擁抱，而後轉身離開了熱鬧的大廳，向著門外走去。
“娜娜……”焦急的叫了一聲，卻不見安娜回頭，安以昊回頭向著在舞池中投入的林耀辰和淩艾詩看了一眼，眼神複雜地難以說清，而後叫過一個侍者，輕輕耳語幾句，然而也轉身跟著安娜離去。
對峙的雙方，有一雙全部離席，眼看著沒有熱鬧可以看，這些個上流社會的人們紛紛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後開始議論起別的事情。
隻是目光，還是會時不時的掃過全身心投入到舞蹈中的林耀辰和淩艾詩。
縱然沒有什麽爭執可以看，但是林氏集團總裁和昔日的淩氏集團的千金大小姐之間的秘事，還是勾起了無數人的好奇心。
假如發現了什麽隱秘的事情，雖然說不能夠怎麽樣，但是最起碼的，可以八卦好一陣子了。
上流社會的這些人，尤其是那些被養在家中，不參與商務活動的貴婦人，早就已經悠閑的生了鏽。但凡有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會充分調動起她們的好奇心，引得她們圍觀八卦好一段時間。
除了攀比相互之間的珠寶首飾和名牌衣物之類的東西，唯有八卦，才能讓她們找到一絲樂趣。這是所謂的上流社會的一種病態，卻又無力改變。
而一曲終了，淩艾詩和林耀辰攜手下場休息，一個侍者走了過來，恭敬的鞠了個躬，輕聲道：“林總，剛剛林先生讓我跟您打聲招呼，他帶著安小姐出去散散步，就先告辭了。等改日，他再登門拜訪，與您一起暢談。”
林耀辰聞言點了點頭，並沒有什麽反應。而淩艾詩卻有些好奇。這安以昊，走了隻管發條短信知會一聲就是了。依他跟林耀辰的關係，又何必做的這麽見外？
淩艾詩雖然從小生活在這個圈子裏，可不得不說，她的爸爸一直將她保護的很好，沒有被這個圈子的惡習所侵蝕。自然的，也就猜不透其中緣由。然而沒等她問，就很快明白了，為什麽安以昊會這樣做。
因為侍者，很快就被一群自以為做的很是神秘的貴婦人拉了過去。她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熱切的光芒，在聽到侍者的回答之後，卻又滿是失望的做了鳥獸散。
淩艾詩不由搖了搖頭，卻也忍不住感慨安以昊的心思縝密。
坐了許久，也許是倦了這樣的虛與委蛇，林耀辰顯得沒有了興致，垂頭低聲對著淩艾詩輕聲道：“小艾，我們也走吧？”
淩艾詩自然積極響應。在這裏如坐針氈，她早就想要走了。於是兩個人，連個招呼也沒有打，提前退離了晚宴。
第二天中午，淩艾詩照例做好了精致的午餐，出門上了車。
看著林耀辰吃完她親手做的午飯，淩艾詩的臉上露出了笑意，看著麵前西裝革履，貴氣逼人的林耀辰，臉上的表情都忍不住變得溫柔萬分。不著聲色地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鍾表，淩艾詩的臉上露出甜甜的笑意。
她扯住他的大手，輕輕地搖晃了幾下，仿佛撒嬌一般的輕聲道：“耀辰，前幾次我過來送便當的時候，你都有事情要忙，那麽這次，總算沒有公務了吧？送我下去好不好？上次我下樓的時候中途想要去洗手間，就下了電梯，差點找不到出去的路。”
林耀辰有些無奈地刮了刮淩艾詩的鼻子，眼神裏帶著十成十的溫柔笑意和寵溺，“好……你啊，總是這樣，迷迷糊糊的記不住路，羞不羞？”
淩艾詩猛地捂住嘴巴，一副突然想起的模樣，天真迷糊地讓人想要咬她一口，“我還讓司機幫我保密呢……慘了，自己先說出來了……”
看著淩艾詩可愛的樣子，林耀辰忍不住仰頭笑了出來，而淩艾詩則有些懊惱的低下了頭。
然而低頭的瞬間，她的眼裏卻閃過了一絲複雜的光芒。看著林耀辰這毫不吃驚的模樣，顯然早就已經從司機那裏知道了她昨天很晚才下樓的事情。
也就是說，那個看似憨厚的司機，果然是他布下的眼線。
那麽……林耀辰，其實自始至終，都在防備著她麽？
究竟是防備她有沒有恢複記憶，還是防備著她知道某些他永遠不想她知道的事情？
嘴角掛上了一絲嘲諷的笑，淩艾詩突然很想放聲大笑：林耀辰，你百般試探、機關算計，也怎麽都不會想到，會被她淩艾詩發現吧？
果然主動裝作無意解釋一下昨天下去很晚的事情，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她淩艾詩，早已不是那個單純天真的近乎愚蠢的淩艾詩。
而林耀辰，一直以那樣的舊眼光來看待她，那麽注定了，在這一次的鬥智中，贏得是她。
可是淩艾詩的心裏，卻沒有絲毫的喜悅，反而像是灌下濃濃的中藥，苦澀一片。
“好的，我會送你下去的，走吧。”寵溺的刮了刮淩艾詩的小鼻子，林耀辰率先站了起來，自然而然的牽起了她的小手。
淩艾詩收起自己內心的苦澀，嘴角勾起幾絲和煦的笑意，被林耀辰牽著走下了樓。
“耀辰，耀辰。”淩艾詩有些氣喘籲籲的叫著他的名字，小臉上閃過一絲羞赧。
“嗯？小艾，怎麽了？”林耀辰疑惑的看著她，黑眸中滿是疑惑。
“耀辰，那個，我……我，早上的早安吻，忘記了。”踮起腳尖，淩艾詩的唇瓣落在林耀辰的臉上。
林耀辰先是楞然，隨即反應過來，反客為主，在她想要抽身離開之際，他的手掌輕撫著她的臀。
他低頭，灼熱的吻落在了淩艾詩的唇瓣上，好似不滿淩艾詩的遮掩，他的吻落在了她雪白的頸項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