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溫暖
霍小文是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的,睜開眼,陳天雷那張焦急的臉就顯現在她麵前。
霍小文剛想喊一聲“舅舅!”,陳天雷就已經走過來掀開了她的被單,白色繃帶把手臂受傷處包裹的嚴嚴實實,他眉頭緊皺,心裏更是一陣心疼。
重又把被單替她蓋上,陳天雷問道:“手臂還疼不疼?有沒有感覺到不適的地方?”
霍小文眼睛感覺眼睛濕濕的,生怕在舅舅麵前流出眼淚讓他誤會,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搖了搖頭。
陳天雷又接連問了很多問題,見霍小文不說話隻是搖頭,心裏更是擔心起來,二話不說就走了出去。
他徑直來到了院長辦公室,身體微微發福的院長正在喝著早茶,院長早就得到消息說陳天雷這兩天會來,可是沒想到他會來的這麽早,看清來人後院長手中的茶水差點潵了出來。
院長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一張臉掛滿了職業性的笑容。做了個請坐的手勢,客套的說,“沒想到你今天會來,怠慢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陳天雷卻沒有心情跟他談什麽怠慢不怠慢,直奔主題,“有什麽怠慢的,咱們都是老熟人了。麻煩院長帶我去見見霍小文的主治醫師。”
主治醫生卻沒院長那麽多客套話,直接跟陳天雷說了霍小文的病情,“她的手臂屬於輕度骨折,再加上送來的及時,她昨天剛做完手術,在醫院康複一段時間,應該就沒什麽問題了。”
陳天雷這才鬆了口氣,昨天接到電話說霍小文骨折了需要家屬簽字動手術時他心裏是緊張的不得了。
他先是接通院長電話,告訴他自己現在就過來,但是霍小文的事不能拖,必須馬上做手術,風險他來承擔。
再次來到霍小文幢前時陳天雷心緒平和不少,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心裏還是一陣心疼,“你感覺怎麽樣,手臂還痛不痛?”
霍小文強擠出一張笑臉,逞強的說:“我已經沒什麽大礙了,舅舅不用擔心。”她努力想做出一副我已經好了的樣子,可有氣無力的話語卻讓人更加擔心。
陳天雷看著這張病幢上的霍小文,好像看到了從前的自己的妹妹,她也是這麽漂亮,也這麽喜歡故作堅強。
白可妍是中午的時候到的,她已經換上了一身黃色衣服,右手提著些水果,左手手提布袋裏也像是裝滿了東西。
她拿了條凳子坐下,先是問霍小文手臂還痛不痛,淺嚐輒止的問過幾句後就開始數落起陳天雷來。
“你看你,扔下部隊裏一堆事就跑了出來,完了連身衣服都不換,你這麽急著過來也頂不了什麽事不是?”
陳天雷還是那張嚴肅的臉,有一種不怒自威的軍人氣息,聽了這話也不反駁,隻說了一句:“你好好照顧小文,我先回去了”就走了。
正如白可妍所說,陳天雷在軍隊確實挺忙,後來的一個多月他也來過幾次,每次都是待不了兩刻鍾就走了。
“小文,來,吃個蘋果。”白可妍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削好了蘋果,一圈一圈的果皮連接著,被她隨手丟進垃圾桶,動作熟練到令人咋舌。
霍小文接過水嫩的蘋果,咬一口就溢出許多甜甜的汁水。
太陽透過窗戶偷偷溜進病房,霍小文感覺身上暖暖的,她本來想說一聲“謝謝”,喉間卻有些哽咽。
白可妍卻沒注意到她身體的異樣,從手提布袋裏拿著些什麽東西就出去了。
回來時手裏捧著一杯“水”,白可妍告訴她,這杯帶著點苦澀味道的“水”是補品,對她的手臂康複有好處。
雖說有些年頭沒做護士了,白可妍照顧起霍小文來卻還是那麽得心應手,隻是醫院那邊事情也不少,白可妍在這邊忙活了幾天就回去了。
張家明是在一個刮著大風的傍晚來的,那是她極少看到的從他臉上透露出的急切和心疼,他卻並未說什麽暖心話,隻是一個勁的看著她,像是第一次見著她似的。
張家明搬了條凳子坐在她左側,拿著水果刀別扭的替她削著蘋果,霍小文卻搖了搖頭說不吃。
兩人再沒了話,張家明看起來很累了,沒多久就趴在霍小文病幢上睡著了,任憑大風呼呼的拍打著窗戶和霍小文低低的歎息。
她想起以前自己生病的時候,張家明總是會安慰她,不知從哪弄來藥給她吃……
第二天一早張家明就走了,走時連一句話都沒留下;如果不是地上殘留的果皮和褶皺的被單,霍小文幾乎感覺不到他來看望過自己。
小胖是在張家明走的一個小時後來的,那時白可妍已經回去了,隻留下病幢前的桌上那零散的水果和開裝後的補品。
霍小文注意到小胖幾次出現在病房門口,遲疑了會終究還能走進來。她知道因為失去雙腿的緣故,小胖不願見生人,所以她沒有提起這件事,隻說:“小胖,入股的事情還順利吧!”
小胖點點頭,問有沒有感覺好一點,兩人閑聊了會,韓婷就走了進來,她顯然是早就知道霍小文受了傷的,可是這麽久都沒什麽機會來看望。
猝然見麵還有些尷尬,韓婷隻留了幾句“好好休息”之類的話就推著小胖出去了,雖說小胖腿傷已經沒辦法治療了,韓婷卻一直堅持照顧他。
看著韓婷推著輪椅走出病房的背影,她莫名的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她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從那件事後,韓婷總是悶悶不樂的。
霍小文促狹的想,其實這樣也是好事,至少小胖以後都有人照顧了。
在住院的這一個多月來,小胖幾乎每天都會來看她,身後自然也少不了似乎總是心事重重的韓婷。
霍小文都想好了,出院後就好好的出去旅行一次,反正這次部隊給她放了個大長假,出去散散心也好。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她隻是不願意回訓練營,她甚至有些害怕,那個讓她跌倒的地方,和那個已經漸漸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