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我他媽就當這十二年是養了條狗
“疼?我比你更疼。”
裴堇年細膩摩挲在童熙腮邊的手,緩頓而纏綿,黢黑深邃的眼窩內卻如冰湖般滲人。
渾然不似抵達了情欲邊緣的人。
“耍著我很好玩,嗯?”裴堇年嘴角噙著攸冷的笑,驟然附身咬著了童熙的下唇。
咬,是咬!
雙排牙齒咬合在她透粉的下唇,拉扯,沒有一絲憐惜。
痛意很快鑽進血液裏。
童熙頭往後微仰,一張小臉疼得蹙到了一起,身體上的童連同心理的疼痛,鑽心蝕骨般迅速蔓延,昨晚那些甜蜜的記憶仿佛夢境一般,愈加的縹緲不真切,他對她隻有冷漠和動了怒的粗暴。
心尖仿似滴血一般,瞪大了的眼睛在黑暗裏蘊了一層水霧朦朧,耳根至脖頸,紅得燙人。
裴堇年根本不打算放過她,一咬又一吮,口腔內蔓延開一股鐵鏽味,濕熱的血絲混在彼此的舌尖,隨著他低頭深吻,那股氣息越來越濃重。
半響,他才停止,卻是肆無忌憚的用薄唇摩挲著她已然破裂的下唇,沉浸在暗色裏的雙眸依舊深邃得讓人窒息。
童熙感覺周身都被冷水澆透。
既然決定了要讓有些事情塵封,也為了保住裴堇年這一世的高高在上和榮華富貴,必然得舍棄一些東西。
與他之間千辛萬苦才複燃的情愫……
唯有再次摁下,舍痛放棄.……
他又怎麽會理解她的痛。
童熙避無可避,唇上的痛感也隻是一瞬,很快又被拉扯了回去,裴堇年扣著她後腰,幾步疾走,壓進了沙發裏。
裴堇年壓住她的雙手舉到頭頂,單掌掣肘著,聲音低沉蠱惑,夾帶著一絲森冷的嘲意:“我他媽就當這十二年是養了條狗,你欠我的,我要一分一分的拿回來。”
從此注定了相互折磨。
童熙頭往後仰,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她沒有去擦,很快沒進發絲裏。
客廳陽台外泄進來的霓虹光線覆在地麵,踩了一地的慘白,淺金色的燈光籠罩在他起伏的身體上,撕裂的襯衫下肌肉線條分明,童熙偷偷借著光束,癡戀一般的深凝著他小腹上的肌肉。
那疼痛侵襲至大腦神經,牽出一抹幹澀。
她聽見他悶哼了一聲,忍不住睜大了眼去看他的表情,入目的卻是他冷漠深沉的目光。
童熙卻在心裏想,他應該也很痛吧.……
客廳裏很靜,安靜得隻剩男女交織的呼吸和親吻時的聲音。
童熙拚命壓抑在嗓子眼裏的哭泣很爭氣的沒有衝出口。
她渾身已然癱軟,半睜著眼睛,纖長的睫毛放肆綴了極大的重量,眨了眨眼皮,伸手摸他的腮幫。
裴堇年喉頭一緊,歪頭咬住她的手。
虎口下的動脈被他咬得劇痛,童熙雙眼略微一閉,沒有試圖抽回手,也沒有叫出聲來。
鼻子裏仍是抑製不住的溢出一聲淺嚀,裴堇年驟然低頭攫住她的唇,將那聲近乎呼痛的聲音堵了回去。
接吻時他雙眼睜開,目光深深的攫住她,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恨吧,本來她就是不應該被原諒的。
結束之後,裴堇年赤著上身站在窗前,淡黃色的光暈覆在他欣長挺拔的身影上,背影略顯落寞。
童熙一身的狼藉,雙腿酸軟得無法伸直,盯著天花板愣了好久的神,才坐起身來,開始慢條斯理的穿衣服。
“可以了吧,裴三爺,請你離開我家。”童熙神色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緒。
裴堇年側身線條趨近冷硬,輪廓分明的五官極其淡漠,一雙鋒利的眉毛下,深邃的瞳仁凝著死寂一般的暗沉。
他抽出一根煙,點燃,就站在羊絨地毯上抽,不說話。
童熙也跟著不說話,低斂下的眉目凝視著自己的腳尖,強忍著不抬頭去找他。
空氣裏縈繞著一股淡淡的煙草氣息,氣氛恍如僵死了般沉寂。
一支煙過後,裴堇年抬腿,離開,沒有對她說一句話。
在他走後,童熙蹲下身,撿起地上他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已經撕裂得不成模樣,她將一件件的在地上平展開,疊好,放在一起。
整個過程,始終沒有哭。
然後,她走到浴室裏,將衣服脫掉,站在鏡子前,看著身上到處青紫的印記,臉色始終平平淡淡,沒有一絲明顯的波瀾。
再然後,放水,洗澡,接著回到房間,平穩的仰躺在床上。
裴堇年下了樓,坐在車子裏一根一根的抽煙,四麵車窗敞開,冷風從窗口灌進來,他赤著上身,皮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卻是顫也不顫一下,仿佛周身冷調的氣溫絲毫影響不了他。
擱在床沿上的手臂突顯幾條蜿蜒的青筋,手腕上表帶的手表鬆開了扣,鬆鬆垮垮的搭在腕處骨骼上。
剛才壓著童熙時,手臂割到了她的皮膚,她僅僅是皺了一下眉,哼都沒哼一聲,渾然似感覺不到疼痛那般。
他恨不得就這麽掐死她,揉碎她,偏偏心裏對她十分的憐惜。
那種刻入骨髓的疼寵已經堅持了十二年,即便是恨,也舍不得下狠手。
裴堇年這輩子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沒有出息。
居然栽在一個小丫頭手裏,翻身也難。
他悶燥的捶了一下方向盤,夾煙的手抬起,迅速將煙遞送到唇口含住,舌尖抵到了嘴角一側,摸出手機,劃開通訊錄,撥出一個號碼。
“在哪?”
電話接通後,他直截了當的問,那端的人仿佛頓了一秒,聲音傳來時,卻是一道清冷的女聲:“他在洗澡。”
裴堇年暴躁的低咒一聲,“唐筱婉,告訴徐東辰,我在暮煙酒吧等他。”
不等對方回應,他直接摔了手機,沒有結束的通話在下一秒被對方掐斷。
他開車,深夜的馬路上,時速飆到了100碼,簡直不要命的狂奔,心底甚至冒出了個自暴自棄的念頭。
如果……童熙聽到他出車禍的消息.……
是不是還能保持著那份沉著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