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你叫得挺歡,我們聽得惡心。
其實童熙的傷真的沒什麽大礙,好手好腳的不礙事,裴堇年偏就覺得她的生活不能自理,整整一個星期,把辦公地點搬到家裏來。
童熙每天早上起床吃早餐時,總能看見抱著一大摞文件過來的謝式。
知道裴堇年的工作很忙,除了一日三餐,幾乎都是在書房裏。
童熙很乖,不吵他,但也免不得無聊,時不時的找個借口,要麽送水,要麽送水果,等她第五次進去時,裴堇年長臂一撈,抓住她的胳膊拽進懷裏坐著。
“幹嘛?”她仰起頭,一本正經的問。
裴堇年捏著她的手,放到鬢旁,“童童,給我揉揉。”
他說話時聲線沙啞,聲音沉沉的,帶著一股疲憊。
連續兩三日高強度的工作,就算是鐵人,也會累。
童熙心下動容,規規矩矩的給他揉太陽穴,“你平時都這麽忙麽?”
“不,隻是最近。”
裴堇年摟了摟她的後背,冗長的呼出一聲氣,眼尾卻勾著一絲輕笑,“我把工作壓縮到這幾日,去北京了好專心陪你。”
童熙其實猜到點邊角,經由他的口中說出來,平白的增了許多的可信度,她心尖兒癢癢的,被他似有若無的呼吸撩著,心底悄然泛起了微恙。
“那你工作吧,我出去了,不吵你。”
裴堇年圈住童熙的身子,“就這樣,挺好。”
他的雙手從她腋下伸出去,骨節分明的手指跳動在鍵盤上,他下顎擱在她頸窩裏,童熙是動也不敢動,尤其是在他填表格的時候。
童熙覺得這幾天的相處尤其舒服,沒有爭吵,彼此也沒有仇視和諷刺,一日三餐,朝朝暮暮,就像一對已經結婚了許多年的夫妻。
裴堇年把之後近半個月的工作全部壓縮在一個星期內,卻還要擠出時間照顧童熙的三餐,晚上哄著她入睡後,又回到書房裏和國外的董事開視訊。
一天裏難得睡上幾個小時,有時童熙就守在床邊,看著他沉睡的眉眼,手指虛抬在他五官輪廓上,細膩的描畫,竟也覺得滿足。
可能是孕婦在不知不覺就會產生依賴性,才會覺得有安全感。
即便心裏某個地方,還是悵然若失。
裴堇年說不會騙她,當真就不會麽。
童熙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他想瞞著,她未必不能跟著做戲,不管其中有什麽原由,隻要一想到他曾經和別的女人生過孩子,她就覺得膈應。
去北京的前兩天,童熙硬拉著裴堇年去商場,非說是第一次見公婆,要好好的打扮自己。
裴堇年縱著她,無論看中什麽東西,隻管刷卡,像是怎麽也寵不夠。
童熙後腦上的傷疤好得差不多了,能夠簡單的洗個頭,她開始不安分,不再願意整天戴著帽子。
這日,穿得大方得體,臉上化著精致的淡妝,趁裴堇年中午小憩的時間,去了趟童氏。
她已經提前兩天和安律師打過電話,一到公司,安律師已經在會議室裏等著,同陸川一起,看樣子是在童熙來之前已經大致的談妥了。
雙方在股份轉讓書上簽字時,陸川尤其的爽快,一點也沒刁難。
這讓童熙暗暗疑了疑。
轉瞬一想,在臨城,出了裴堇年的大手筆,誰能讓陸川被悔婚了,再交出股份還能眉開眼笑的,他在背地裏拿的好處,比這百分之十二的股份不知道大到了哪裏去。
出了會議室,和安律師道別後,就朝電梯的方向走。
她來時除了陸川,沒有驚動任何人,卻還是在走廊上,和陸允溪狹路相逢,那雙描著眼線的眼眶內,滿是陰沉的怨氣,盯過來的眼神恨不得當即將她剝皮抽筋。
陸允溪穿著一身黑白條紋的OL裝,幹練簡潔的裝扮與她臉上過度精致的妝容不太相襯,吊著眼尾時,尖酸刻薄頃刻顯露了出來。
“童熙,你做的好事,在背後陰我,你覺得很痛快?”
童熙抬頭淡掃了她一眼:“我這輩子最不愛做的就是好事,你可能誤會了。”
“誤會?”陸允溪哼笑了兩聲,“這麽大的誤會,恐怕是你打就打算好的。”
童熙揉了揉眉心,沒有多少耐心,“你有話最好一次說完,不要跟我打啞謎,你知道我最不願意看見你。”
“少跟我裝瘋賣傻的。”陸允溪咬牙切齒,“我和堇年馬上就要結婚了,親朋好友都通知了,他在這時候悔婚,你敢說沒有你的功勞,你一隻破鞋,有什麽資格待在他的身邊。”
童熙睨她一眼:“我破不破,也要看能不能被人珍惜,你自以為在別人眼裏很幹淨,他怎麽就不願意碰你。”
“你——”陸允溪氣得牙根緊咬,高哥鞋踱在大理石地板上的響聲聽上去咄咄逼人。
童熙打開她指著的手,不疾不徐的走前了兩步,湊近她的耳邊,聲音清冷道:“你和淩彥那點事,裴堇年早就知道了,那次在花房裏,你叫得挺歡,我們聽得惡心。”
怎麽會.……
陸允溪差點咬著自己的舌尖,滿目驚駭。
童熙趁著她愣神的瞬間,快速上了電梯。
她與陸允溪,本來就沒什麽好說的,不管裴堇年許了什麽好處給陸川,都比讓陸允溪嫁給他得到的利益要來得快捷。
更何況,童熙從來不接受誰到她跟前來鬧。
“啊啊啊!”
陸允溪抓狂得直跺腳,明明她才是教訓人的那一方,為什麽次次都被童熙在氣勢上壓她一頭。
她一定是在撒謊!
和淩彥的事,隻被童熙撞見過,她不信童熙會告狀到裴堇年麵前去,在這之前他們鬧成那般水火不容,也沒有機會,童熙一定是說來嚇唬她的,一定是的.……
她扶了下牆角,跌跌撞撞的進會議室裏去找陸川,她一定要問問,問問裴堇年退婚的條件是什麽.……
童熙回家的時候,裴堇年還沒醒。
她輕手輕腳的將食材放進廚房裏,打算親自下廚,說起來,這麽多年,裴堇年從來沒有吃過她做的飯菜,她自己也不會,但簡簡單單的煮個麵還是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