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閆庭深是你親哥?
童熙沒理他,其實她也不知道平時溫糖糖慣用來洗臉的是哪一張,幸好盥洗台下的抽屜裏有新的備用毛巾,童熙拿了一張出來,在洗手池裏放了一半的水,毛巾放進去浸了浸,然後觸手去碰閆庭深倒的那盆水,有些溫,但也不是很熱。
童熙眉心輕微的蹙了一下,把水倒了,重新接了一盆,端著水盆正要出去的時候,旁側伸出的一隻手,突兀的扣在了她的腕骨上。
童熙瞬間覺得有股酥麻的異樣從小腿肚躥升至頭腦皮層,整個頭皮都在發麻,她側頭冷眼瞧著他:“閆先生,請自重。”
閆庭深深不見底的湛黑瞳仁,攜帶了絲絲的壓迫看著她,眼底帶著顯而易見的諷刺。
“給我吧。”
他將水盆接過來,穩穩的端在手中,腳踩著輕緩的步子走回臥室裏去,他皮鞋在前院的草地裏踩過,帶著草葉上的露水,在地磚上踩出了兩行淺漬的水痕,身上還有濕潤的潮意,衣服上仿佛夾帶著夜間的霜重寒氣,擦肩而過時,那股冷意一並帶了出來。
浴室的門口,有一小節的枝葉,恰恰在童熙轉腳的距離內,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有點怔鬆,房間裏分明有三個人,卻安靜得出奇,唯獨毛巾擰水的聲音異常的清晰。
陌生男人的氣息,縈繞在空氣裏,他身上那股不被香水和煙草味暈染過的體息很清淡,即便是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突兀的舉動,但就是處處都充斥著他渾身沉穩又張揚的荷爾蒙。
這讓童熙很不自在。
“庭深哥……”
溫糖糖醉意的呢喃,有氣無力的手順著床沿摸索,捉到他的手,突然便有了力道,緊緊的攥住,眼角逼出一滴眼淚來:“不要走……”
閆庭深的指尖,還停留在她額頭上的熱毛巾,突然被抓手,他沒有動,但也沒有回握著她,五官眉眼盡皆裹著一層疏離的冷意。
童熙歎了一口氣。
她沒走到床邊查看溫糖糖的情形,而是從浴室裏出來後,直接就出了臥室,到樓下接了一杯清水,兩手的指尖攥著,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牆上的時鍾還差二十分鍾走到九點半,估摸著裴堇年快要回來了,通常他在外應酬都不會吃什麽東西,童熙打算給他做碗西紅柿雞蛋麵,拿著兩個番茄和雞蛋,想要先把湯汁熬出來。
樓梯上有腳步聲下來,到客廳的時候便沒有聲息了。
童熙以為那人已經走了,卻遲遲沒有聽到腳步聲,眼界不經意的往後側,突兀的瞥見廚房門口站著一道挺拔的人影,清冷的眸子正一轉不轉的看著她。
童熙心裏驚了一跳,隨即便有反感的情緒,她用力的將菜刀拍到案板上,回身開罵:“你要照顧的人在樓上,別總是給他人找不自在,你的做法實在是讓人惡心!”
他反問:“我做了什麽?”
這一問,反而把童熙給問懵了。
是啊,人家明明什麽都沒有做。
就隻是眼睛看著她,搭了下她的手腕,然後又跟個猥褻狂似的,明目張膽的站在身後看她。
可這些話,她還真就不好意思說出口。
童熙索性不理他,洗好了番茄,給切成片,手上沾了些許番茄的汁液,她挪了挪身子,正要將手湊到水龍頭下清洗,瑩白的柔荑上忽然多了一隻手。
她一晃神的霎間,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凶猛力道帶著往後拽扯,腳步被拉得踉蹌,眼前天旋地轉的晃過一團黑影,當後背被撞擊在廚房門上,哐當的一聲響,隨著脊椎漫開一陣細微的疼痛,她腦中忽然警鈴大作。
眼睛睜開,一張清冷孤絕的臉壓進身前,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人中。
“童熙,看見你為了另外一個男人下廚,我簡直快要瘋了!”
……
烤肉店。
蔣雲哲追到了薑毅車上,吧啦吧啦的勸說了一大通,結果這位大哥像是一句話都沒聽進去,臉色越來越沉,越來越鐵青,一路把車開到高架橋的入口,把蔣雲哲扔了下去,然後車子調頭,揚長而去。
給他氣得!
身上分文沒有,抹出銀行卡打的士,人家以為他是神經病。
後來好說歹說的,用微信付賬,才回到烤肉店。
“我去!他特麽的給我扔橋上了,打車都走了好長一段時間,我說你們這些老男人怎麽就那麽焉壞呢,以後我再也不幹這種和稀泥的事兒了!”
一推包廂門,蔣雲哲張口就抱怨,脫了休閑外套,用力的往椅背上砸。
攸然感覺後頸一陣涼意,他倉促的抬眼,包廂裏不見許暮煙,立馬就鬆了一口氣,扶著胸口一下子癱軟在椅子裏,“還好還好,暮煙不在……”
閆震丟了根煙給他,“瞧你慫的那樣。”
他手指在煙盒上搭了搭,沒打算要抽一支給裴堇年。
三哥煙癮大,向來是抽雪茄。
從剛才起,裴堇年盯著手機裏新傳來的一封郵件看了很久,夾在指間的雪茄燃了過半,他手擱在桌沿,煙絲緩慢騰升入空,沒入他一雙黢黑的眸瞳內。
閆震叼著煙,好奇的湊過腦袋去,“三哥,你看什麽呢?”
裴堇年抬眸,一雙晦莫如煙的眸子,裹挾著莫名的冷意,直逼入他的瞳仁深處,問道:“閆庭深是你親哥?”
閆震居然被他的眼神嚇退了三分膽,呆愣的點了頭,“是啊,怎麽了?”
“怎麽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閆震甩了甩頭,說道:“他比我大個兩三歲,他從小就被我爸媽安排著學這種輔導班那種輔導班,不像我,怎麽著都要跑,所以我跟我哥從小就玩不到一處,他高中讀了一年就出國了,就最近才回來。”
他簡單的把和親哥的關係拉扯了一遍,才問:“你怎麽突然跟我問起他?”
裴堇年食指摩挲著雪茄,頓了半秒,遞到唇口含住,吸了一口,狹長的眼尾輕微的眯起,冷聲道:“他要泡你三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