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6.我一定不會

  裴堇年簡直被她氣笑了,“好端端的,怎麽又扯到我的身上。”


  童熙瞄了他兩眼,落尾的眼神瞥到了兩腿之間的某物,心裏的那點歉疚瞬間就被打散了,眼珠子鼓鼓的,哼聲道:“難道不是麽,就你們男的愛幹淨,光憑那層膜來斷定一段感情值不值得,可你們出軌的時候呢,我們沒嫌過髒呢。”


  裴堇年嗬出的笑聲就在唇口打轉,她又是怨怒又是憤憤委屈的模樣,將他心底那一絲絲的氣怒給衝散了,抬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好,就你有理,行了吧。”


  童熙眼睫翕動了兩下,雙唇抿了抿,問道:“那後來呢?”


  裴堇年嘴角的弧度拉平了些,幽深濃黑的眼底,蒙塵一般,蓋著一絲灰白,“兩個月後,暮煙檢查出來懷孕,孩子恰好兩個月。”


  童熙點點頭,卻又忽然頓住,“薑毅覺得暮煙懷的不是他的孩子?”


  裴堇年雖沒回答,但眉目間的篤定,顯然是回答了她。


  這樣就不難理解了,畢竟沒有哪個男的.……

  童熙忽然想到當初裴堇年懷孕她和裴閱的關係時,那個模樣,簡直是分秒鍾能夠把她剝皮抽筋,整天都承著雷霆之怒,平時再怎麽生氣也就暴暴額角青筋的男人,怒氣被逼到頂點的時候,童熙感覺隻消一個眼神,就能把她給挫骨揚灰。


  “怎麽,不罵我了?”裴堇年的聲音冷不丁的鑽進耳朵裏。


  童熙渾身一個激靈,神色略有些不自然,抬手覆在脖頸後,撓了撓,“哦,那……這麽多年了,就沒把這個結解開麽。”


  “你看像是解開的樣子了?”裴堇年反問,拍了拍她的後背,將她從茶幾後麵送了出去,“行了,快去煮麵。”


  童熙順著他的力道,往廚房裏走。


  聽了故事之後,心裏很不是滋味,煮麵的時候,白沫都溢出來了,燙到了手背才回過神來,急忙關了火。


  現在看來,愛到骨髓裏了,才會那麽的在意,放手放不開,不放又煎熬著。


  可誰又知道這裏麵沒有愛情呢。


  算了算了,她本來想要幫一把許暮煙的,卻是這種情況,幫也是徒勞了。


  等吃了麵,裴堇年將碗筷收進去洗,童熙雙手抱臂,側身倚靠在門框上,盯著他的背影看,看著看著便出神後,然後走到背後,雙手環抱住他的腰身。


  “童童,別鬧。”


  裴堇年雙手上全是水,用手肘碰了碰她,童熙抱得緊,不肯挪開,“你洗你的,別管我。”


  她嗓音糯糯的,像小貓一樣,說話聲細細的。


  “怎麽了,聽著不開心了?”


  童熙點頭,再點頭,臉頰貼著他的後背,鬢角磨磨蹭蹭的,牽扯出了幾縷發絲,“心裏挺塞的,都說了凡是有因必有果,但是這種因果,也太慘了一點。”


  “怕什麽,我又不會這麽對你。”裴堇年醇厚低沉的嗓音裏含著嗬護般的笑意。


  童熙忽然就不說話了,千頭百緒的,心思有些哀哀戚戚的傷感,她趴在裴堇年的背上,等著他洗了碗,擦幹淨放進碗架裏,再洗了手,擦幹,轉身來抱她的時候,童熙溜進他的懷裏,緊緊的抱著。


  “一定哦,你不可以那麽對我。”


  裴堇年頓了頓,忽然反應過來。


  小丫頭這是把別人的傷感轉移到了自己的情緒上,難怪呢,這麽黏人。


  裴堇年眸色幽幽深諳,深邃裏翻湧著濃烈的情愫,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愈加的塌陷,他摟著童熙的肩膀,語聲放得很柔,“放心,我不會的。”


  這晚上,童熙格外的黏人,像個才出生的小寶寶,一定要裴堇年抱在手心裏才肯睡,他也慣著,倒也享受。


  隔天天一亮,童熙睜眼的時候,情緒已經調整好了,又生龍活虎的,陪溫慈吃飯,聊天,陪生生玩玩具,又去花圃裏除了除草,一天下來,過得散漫又慵懶。


  裴堇年卻在同一天,接到了楊思睿的電話。


  “我告訴你廉清音的下落,是不是就不追究車禍的責任了?”楊思睿鎮重的向他確認。


  裴堇年眯了下眼,似笑非笑:“我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我信裴三爺的人品,況且,你也不希望和漓兒有太多的牽扯,對嗎。”


  裴堇年將身子拋進大班椅裏,窗明幾淨的空氣裏,似乎都被他一身的王者氣場震懾著,將空氣裏的那抹浮躁壓了再壓,安靜得連衣料摩挲間的動靜都能聽得清楚。


  他黢黑的眼底深不可測,曲指在桌沿輕輕的敲擊著,刻意留出的餘白將人的精神提繃到了極點,饒是楊思睿再沉靜的氣場,在處於被魚肉的一方時,也不免覺得緊張。


  憋不住的,又再問出一聲:“裴三爺,你在聽嗎?”


  “我在聽。”


  裴堇年輕描淡寫的語氣,但偏就是不肯多說一個字。


  楊思睿深吸了一口氣,活到這把年紀,才覺得自己在裴堇年這號人物前,居然被牽著鼻子走了,這種感覺很屈辱,但也不得不受著。


  “廉清音不在京都,也不在臨城,她在.……”


  裴堇年眸色驟然緊凝,呼吸停了一瞬,再納出的時候,難免有些粗重。


  結束通話後,那個地名持續的在腦海裏過了即便,棱角分明的臉廓噙著一抹凝重,挺拔的身子站立在落地窗前,腳下車水馬龍和略矮的大廈都被踩在了腳底,他第一次有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那種地方……

  若是楊思睿所說的屬實的話。


  也就證明著,童熙和廉家的這脈親情就要徹底的舍棄了,一旦被她知道了真相,心理承受能力不足,足以將她表麵上稍有的堅強給壓得碎成靡粉。


  更何況,裴堇年也冒不起這個險。


  連抽了兩隻煙,煙霧絲絲縷縷的鑽進了西裝裏,他眼底幽深的眸光越來越暗淡,思忖良久後,撥出了一個電話。


  “難得啊,你會主動給我打電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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