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9.盡管去鬧,出事我擔著
童熙心不在焉的撚著兩粒米粒,雙目控製不住的往陽台的位置看過去,那道修長佇立著的挺拔身軀,給了她莫大的勇氣和心安。
她不知道他的這通電話是打給誰,說的什麽。
但是童熙單憑一張嘴,說出當年所謂的真相,裴堇年可以無條件的相信,那別人呢。
未必。
已經隔了這麽多年,別說證據,就是事發地都已經改變了原來的樣貌,洛璃和裴閱狼狽為奸陷害她,一個為得到裴氏的機密,一個為得到裴氏的當家人。
童熙就活該的淪為了犧牲品。
翻案幾乎是難上加難,警局裏有案底卷宗,童熙在臨城人的心裏,做情婦,還是殺人犯,這樣的印象一時半刻絕對改觀不了,人都有先入為主的思想,即便是還給童熙清白了,那些異樣的眼光和暗地裏謾罵的話,也不會因此少多少。
“隻吃了這麽點?”
頭頂醇厚沙啞的嗓音落下來,童熙本能的抬頭,與他對視:“講完電話了?”
“嗯。”他將手機擱在桌沿,在她身旁的椅子坐下,身上還帶著外間的冷氣流。
童熙始終在看著他,泛著輕薄水霧的眸子波光粼粼,輕聲道:“三哥,你就沒什麽想要問我,或者想要對我說的話嗎?”
裴堇年側眸睨她一眼:“還說什麽,事情不是很明顯了嗎。”
他伸出的手從她身後繞過去,把著一側肩膀,輕柔的撫了撫:“抱歉,讓你受了這麽多年的委屈。”
童熙忽然喉頭發緊,有點想哭的欲望。
她扔了筷子,雙手手掌蓋住一雙眼睛,沒有憋住的喟歎聲從嗓子眼裏衝了出來,細聽之下還夾雜著一絲泣音。
感性忽然上頭,她聲音悶悶的,很軟:“幹嘛呀你,演言情劇呢,就會說些好聽的來逗人。”
裴堇年眸色稍緊,湊近在童熙的額頭親吻了一口。
她別扭的偏過頭去,可一雙手卻蓋在半張臉上,怎麽也挪不開。
“我本來心裏就不好受了,你還說這些感動得要死得話,成心的吧你,知道我最討厭傷春悲秋了。”
童熙的情緒一上頭,久久都平息不下來。
這會兒腦子裏還是一團漿糊,堵塞著一大堆有用的沒用的東西,心底的那抹酸澀卻左突右衝的直往上冒。
裴堇年實在是拿她沒有辦法,她別扭勁一上來,半天都哄不好,但要是不哄的話,她能持續這個狀態很久。
“我說相信你,還不滿足麽,真要我罵你一頓你才舒服?”
童熙小小的抽噎了一聲,小到他可能都沒聽見,便被話衝淡了去:“至少那樣,我還不會被你感動得稀裏糊塗,別以為我不知道啊,你是故意的,在我麵前樹立你寬容高大的形象,好讓我一輩子都用仰視的角度崇拜的看著你。”
裴堇年氣笑,薄唇似有若無的擦碰著她的鬢角,微垂的角度,下顎輪廓深刻迷人,喉結翻滾便吐出話來:“那樣最好,省得我一天天的還要費心費力的讓你把目光全看在我身上。”
“嘻……”
童熙沒撐住,溢出一聲笑來。
她抹幹眼角的淚,鼻子吸了吸,側過身來時,頭也沒抬,撲身鑽進他的懷裏,環著他腰身的手在漸漸收緊,頭垂得低低的,深深的埋進他的胸膛間。
裴堇年悶笑出聲:“我準許你隨時隨地的撒嬌,但好歹提前出個聲兒。”
童熙緊緊扣著他,散亂的鬢發垂在臉頰,露出泛著緋色的小耳朵,她咬了咬唇,再發聲時,語氣徒然堅毅:“明天我要做一件事,你不可以攔著。”
裴堇年手上動作一頓,大掌貼在她後腦勺,輕柔的撫摸,“盡管去鬧,出事我擔著。”
童熙心尖兒觸動,更緊的摟著他,恨不得把自己嵌進他的骨血裏去。
……
楊思睿去了公司,如今洛長敘住著院,公司裏總要有個能震懾得住的人坐鎮。
洛璃一個人留在病房裏照顧洛長敘,她手裏捏著手機,有一下沒有下的敲擊在掌心裏,眼睛看著輸液瓶裏的液體,視線下睇至洛長敘的臉上,細細看他的五官眉眼,和自己的比對,以前不覺得,現在多看一眼,就越覺得和自己沒多大的相似之處。
她心裏忽然升起一股浮躁,打算出去透透氣。
拜托了護士暫時看著,洛璃站在電梯前,梯門打開時下意識的讓裏麵走出來的人,然後側身進去,卻被擋了下來。
她一時惱,抬頭,突兀的撞見一雙清冷的眸子。
臉色上的防備頃刻現了出來,警惕的看著突然出現的童熙:“你來這裏做什麽?”
童熙凝眸看著她,眼色內冰寒一片,以至於讓洛璃在瞬間就生起了警戒之心。
“方便嗎,談談。”
洛璃冷目對著她,沒從童熙的臉色上看出別的東西來,硬聲道:“我跟你有什麽好談的?”
童熙眉梢挑了挑,“確定不談?那我去問問你爸爸在那間病房。”
洛璃心裏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甚至多了一層不可言狀的驚怕和緊張,她下意識的伸手攔住了童熙的去路,“談!”
後花園的僻靜處,兩個女人麵對麵的對峙著,童熙黑白分明的眼睛平靜無瀾的凝視著她,眸色漸凝,冷聲道:“三年前,你把我從醫院裏帶出去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洛璃狠狠一震,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童熙麵色雖然是平靜的,但一雙瞳孔內的冷意卻是刺眼得紮人血肉。
讓她覺得沒來由的心慌。
“什麽事?”
洛璃扯出一抹怪異的笑,“不就是你謀殺我麽,怎麽,還不死心,以為那件事還有別的真相麽?”
童熙冷笑一聲:“你再說一遍。”
“我說,是你謀殺我!警察記了案,你童熙可是背負著人命的人!”洛璃沒有絲毫的猶豫,複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