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很久了

  “等很久了吧。”沈糖笑著走向斜靠在車門的易寒川。


  易寒川微微搖頭,紳士的為沈糖開了車門,“走吧,上車。”


  沈糖鑽進車裏,將手機放在手裏握著,像是生怕漏掉了誰的電話似的。


  “現在時間還早,先去吃飯吧,看你隻顧著加班,又瘦了一圈。”易寒川隨手摸了摸沈糖的頭發。


  沈糖不著痕跡地躲了過去,她不習慣別人這樣親昵的觸碰,尤其旁邊這位還是前男友。


  “對了,星辰怎麽樣了?”


  易寒川對易星辰的事隻字不提,他怕她忍不住多恨顧行北幾分,他越恨他,就會越想把沈糖據為己有。


  扭曲的感情讓他分不清內心真實的需要。


  “都過去了,都順其自然吧。”易寒川的嘴角扯開一抹苦澀的笑。


  沈糖抿唇,對於易星辰的遭遇她不敢多做猜測,顧行北也沒有跟她說過這些,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判斷對錯。


  或許易星辰也是咎由自取,當初她對她的狠,她想起來還會發抖,真不敢想象,如果當時顧行北沒有及時趕到,沈糖會變成什麽樣子。


  或許,已經不在了吧!

  “說得對,都過去了,我們晚上吃什麽?”沈糖笑道,試圖緩和二人間低沉的氣氛。


  顧行北跟著揚起嘴角,她的笑總是那麽有魔力,那七年,似乎他都是在她笑容的滋潤下活著的,現在想想,很幸福。


  “法國菜?日本菜?還是……”易寒川建議道。


  沈糖大呼一聲,“我要喝粥!”


  啥?喝粥?易寒川皺了皺眉,他怎麽不知道沈糖還有這個愛好?

  他找了家中餐廳,特地為她點了份銀耳蓮子羹,沈糖喝得很滿足,可總覺得裏麵缺了一樣東西。


  跟顧行北帶她去的那家的味道一點也不一樣。


  想著想著,她發現自己又想到了顧行北,真是他奶奶的陰魂不散!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過去吧,當散步了。”易寒川提議道。


  沈糖點頭,沒什麽意見。


  二人漫步在初初降臨的夜幕中,並肩而行,像極了過去的那些舊時光中戀人的模樣。


  沈糖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將手插進口袋裏,過去時,她的手都是在他的口袋裏的。


  “冷嗎?”易寒川體貼的問道。


  沈糖搖了搖頭,鼻尖卻已經發紅了。


  畫廊近在眼前,易寒川卻固執的拉過她口袋裏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口袋裏,沈糖掙紮著,並不喜歡這種感覺。


  可是正在這時,她偏偏看見了畫廊門口白微微靠在顧行北的懷裏,心再次抽痛,她放棄了掙紮,任由顧行北握著自己的手。


  易寒川也看見了,他不動聲色的握緊了沈糖冰冷的手,顧行北越是這樣推開他越是要靠近沈糖。


  “我們走吧!不要膽怯。”他唇角掛著一抹嘲諷的笑,但卻沒有被沈糖看見。


  “我是在膽怯嗎?我怎麽會膽怯?我問心無愧!”沈糖在心裏嘀咕道,一隻腳已經跟上了易寒川的步伐。


  說實話,畫展不是沈糖能欣賞的了的,她充其量就是來開開眼界而已,其實半點不懂。


  “這個畫展是我朋友辦得,她是很出名的畫家,你看那副畢加索的幻境,就是她所做的模仿,卻讓專家都沒有辦法辨別真偽。”易寒川輕聲說道,可是看著沈糖一臉沒興趣的樣子,他也放棄了解說。


  沈糖滿腦子都是白微微的笑顏,難道跟著顧行北就讓她那麽幸福嗎?

  還是,顧行北待她很好,或者根本就是他愛她?


  沈糖不敢再想,怕是自己會被心痛折磨死。


  “糖糖?”易寒川嚐試喚道。


  沈糖正盯著一副臥蓮女看得出神,連易寒川的呼喚都沒聽見,畫中的女子身姿輕盈,躺在蓮上卻是一副人比蓮花瘦的樣子。


  “小姐真是有眼光,這幅畫也是我本人非常喜歡的。”一位身著高領毛衣、身姿纖細的女子輕輕走過來,海藻般的長發放在胸前,竟然都到了大腿。


  沈糖這才回過神來,她隻顧著在心裏感歎好長的頭發了,壓根沒有注意到她的問話。


  “糖糖,這就是畫廊的主人,也是這些畫的作者,她叫棠梨。”易寒川走出來介紹道,還不忘捏了捏沈糖的胳膊。


  沈糖趕緊微笑,伸出右手,“棠梨你好,我叫沈糖。”


  棠梨還是那種淡淡的笑,很有禮貌,看起來親切極了,“沈小姐,你也喜歡這副臥蓮女嗎?”


  沈糖順著她的指尖看過去,正是自己剛才對著發呆的那副圖,“說不上喜歡,因為我不太懂,隻是畫中的女子她很憂傷和惆悵,吸引了我而已。”


  棠梨抿唇一笑,輕啟朱唇,“還真是個誠實的女孩子,我喜歡!我最討厭那些明明看不懂卻還要裝懂的樣子,你就挺好,挑看懂的方麵看!”


  對於棠梨的讚賞,沈糖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隻是來看個新鮮而已。


  “棠梨就是個直腸子,糖糖,你不要拘謹。”易寒川也跟著笑道。


  三人轉身之際,一張幾乎發黑的臉讓沈糖一驚!

  他什麽時候站在這裏的?他在看什麽?

  沈糖又是一驚,不知不覺中,易寒川什麽時候握著她的手來著?


  她趕忙將手抽回,可又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的懷裏明明還有別的女人,為什麽她被別人牽了一下,就有一種被抓奸的感覺?

  這不公平。


  於是,沈糖又不怕死的將手又塞回了易寒川的手掌,易寒川這一次握得很緊,幾乎沒打算給她再一次抽回的機會。


  “走吧,讓棠梨再帶我們看看,好嗎?”易寒川輕聲詢問,臉上掛著招牌的笑容。


  溫和的笑讓棠梨怎麽能拒絕,“好,我們這邊走。”


  三人和另外兩人擦肩而過,沈糖沒有勇氣去看他,可還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冷意,即便畫廊裏有適宜的暖氣,可她還是感覺冷。


  “沈糖?你沒事吧?”棠梨見她神色不對,問道。


  沈糖搖頭,卻掙脫了易寒川,“我去上個廁所。”


  她像是逃一般的離開了易寒川的身邊,隻留下他嘴角的苦笑。


  “寒川,你終於也碰到了宿命。”棠梨環肩,看向落荒而逃的沈糖,說出的話帶著一絲的嘲諷。


  十年前,棠梨以為自己遇到了這一生的宿命,可是男人告訴她沒有誰是誰的宿命,這一輩子,大家都是獨立的個體,沒有誰失去誰會活不下去。


  所以,她毅然決然地背上了自己的畫板,用顏料將自己偽裝去了巴黎,這一走,就是十年。


  可是宿命還是宿命,如今,自己宿命中的那個男人也遇到了自己的宿命。


  “上天給我的懲罰吧!”易寒川笑著,落寞的神情怎麽都掩飾不住,正如十年前還是小女孩的棠梨。


  “應該的!”棠梨湊近他說道,接著,她自嘲著,“否則對我多不公平啊!”


  沈糖慌亂的衝進廁所,卻看見白微微正在整理身上的衣服,她穿了一個黑白主打的禮服,外麵披了一件華麗的黑色皮草,整個人看起來優雅大方。


  難怪,她有小瞧沈糖的資本。


  “你再怎麽做,行北他也不會喜歡你的,沈糖,他隻是缺了一個妻子,並不是缺了你。”白微微一改平日裏清純的模樣,唇邊的譏諷就這樣毫無遮攔的在沈糖的眼裏。


  深深地刺傷了她的眼。


  “哦?是嗎?不好意思,那我也是他獨一無二的妻子,而你卻是他眾玩弄的眾多女明星當中的一個!”沈糖反唇譏笑,她才是原配好嗎?

  白微微麵子上顯然掛不住了,她什麽時候被人這樣嘲笑過,從來都隻有她壓在別人頭上的份,她沈糖算個什麽東西?

  “嗬,那也比你這個守活寡的強?今晚,又要一個人過了吧!嘖嘖,真可憐呐,要不我給你介紹兩個……”白微微湊近沈糖,一字一句生怕沈糖聽不懂的樣子。


  啪!沈糖一個巴掌抽到了白微微的臉上。


  “嘴巴給我放幹淨點,再怎麽說,我也是他的合法老婆,你一個小三想教訓我,也要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沈糖清秀的臉龐上隻是簡單的淡妝,可說話的眼神之間卻露出的都是倔強!


  白微微徹底被震住了,她沒想到沈糖竟然會動手打她,正當她想發作的時候,卻瞥見了一抹黑色的身影。


  “你,你……”白微微的眼睛發紅,瞬間淚就流了下來,她哭著往外跑去。


  一個不小心撞上了正在抽煙的顧行北。


  “怎麽回事?”顧行北看著白微微紅腫的臉頰問道。


  白微微咬著下唇,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沈糖聽到了他的聲音,不知為什麽,她腦袋一熱就走了出去。


  “我打的。”她依舊一副倔強的模樣。


  顧行北的眼裏有一絲不可置信,他印象中的她沈糖不是那麽不饒人的女人,所以,下意識的想到,肯定是白微微的錯。


  沈糖愣了一秒鍾,他眼裏還剩的那抹意味是讚賞嗎?她可是打了他的女人!

  “為什麽打她?”顧行北問道,語氣裏卻沒有責怪。


  沈糖腦子又是一熱,“我樂意?”


  白微微更怒了,她眼裏噴出的火都能把沈糖燒成灰了!

  白微微抱著顧行北的胳膊,梨花帶雨的模樣真是可憐,“行北,我沒有惹她,她就打我了,你看,都腫了,好痛啊!”


  顧行北不動聲色的躲開了她,“你先出去等我。”


  “可是,可是人家很痛……”白微微的聲音嗲的讓沈糖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顧行北不耐煩的扯了扯脖子上的藍色印紋領帶,“我不說第二遍。”


  白微微委屈的跺了跺腳,不舍的往外走去,臨走還不忘剜了沈糖一眼。


  顧行北走到沈糖的身邊,沈糖不自覺的往後退,她以為顧行北要打她,畢竟剛才自己那一巴掌甩的不輕。


  “手疼嗎?”他拉起她的手查看,手掌紅了一片。


  啥?問她手疼不疼?


  顧行北腦子又短路了?

  “下次不許這麽用力。”他命令道。


  沈糖這句倒是反應過來了,“還不是心疼你的女人。”


  “我是心疼你的手。”他糾正道。


  沈糖又是一愣,這幾句對話好巧不巧的落進了白微微的耳朵。


  她摸了摸臉上的一片火辣,手機裏的一個電話號碼在不停的跳動,似乎在將她拉入另一個境地。


  “顧行北,你一定會成為我的囊中之物!”她狠狠的說道,卻消失在畫廊的每一個角落。


  畢竟是公眾人物,她可不想被爆出“白微微當小三被原配教訓了一巴掌”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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