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外的意外

  沈糖剛進去不久,一陣不合時宜的電話鈴聲傳來,是誰的?


  “是糖糖的。”南夏舉起手裏的手機,上麵顯示著宮小玲的名字。


  “接吧,也許有什麽急事呢。”秦淮風握了握南夏的手。


  南夏點點頭,她剛按下接聽鍵,那頭就傳來宮小玲焦急的聲音,“糖糖,已經是第二次了,那些要債的人又找了易寒川,我是偷偷跑進廁所的……”


  南夏有些錯愕,這說的是什麽話?


  “小玲,糖糖現在正在手術,有什麽事等她出來再說,好嗎?”南夏輕聲道。


  “什麽?”宮小玲抬高了聲音,“糖糖她怎麽了?為什麽沒有人告訴我?”


  南夏根本不知道情況,她向顧行北投去求救的目光,但是顧行北一顆心全在手術室裏麵,哪有心思接什麽電話。


  “還是之前那家醫院嗎?”宮小玲複又問道,得到南夏肯定的回答之後,她迅速收起了手機,無論如何她都要去看沈糖!


  沒有宮小玲在場,易寒川隻用了一點錢就把上次的那撥人打發了。


  “你想去幹什麽?”易寒川正好撞上從廁所中走出來的宮小玲。


  宮小玲很急,眼神中閃爍著不會屈服的光芒,“糖糖正在手術,我要過去看她。”


  “經過我的同意了嗎?”易寒川語氣中帶著戲謔,聽到這個消息,他很愉悅,這對顧行北他們一定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宮小玲睨了他一眼,真是一分鍾都不想跟這個男人待在一起。


  “站住。”易寒川帶有威脅性質的聲音響起,宮小玲本能地頓住了。


  易寒川緩緩上前,抬起了宮小玲的下巴,“之前給你的教訓是不是太輕了,讓你現在都敢不聽我的話了?”


  宮小玲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她別過頭去,強硬地說道:“我不是你的奴隸!”


  這份倔強讓易寒川很不爽,他複又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幾乎是想捏碎宮小玲的骨頭,宮小玲覺得下頜骨都要裂了!

  “你放手!”宮小玲雙手握住易寒川的手,下巴紅了一片,但是易寒川還是不願意放手。


  易寒川咬著牙,每次麵對她的反抗,他的心裏都會升起一種變態的征服欲。


  “宮小玲,你認命吧,這一輩子你都逃不了我的手心。”易寒川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宮小玲吞進自己的肚子裏。


  宮小玲還是用力掙脫,盡管下巴都被捏破了,她也不會認輸,無論如何她都要去看沈糖,陪著沈糖!

  “我不會的,我告訴你,易寒川,你永遠掌控不了我,那些破事你樂意告訴媒體就去,我一點也不在乎!”宮小玲一字一句地說道,絲毫不輸給易寒川。


  易寒川不怒反而心中有些驚訝,這樣的宮小玲,他印象中十分少見。


  “想去見沈糖也不是不可以。”易寒川緩緩鬆了手,此時宮小玲的下巴已經不成樣子了,有兩處地方都磨破了皮。


  宮小玲冷哼一聲,“又有什麽肮髒的條件,盡管說出來。”


  “晚上之前回來,我在床上等你。”易寒川靠近宮小玲的耳邊,故意帶著一絲誘惑說道。


  宮小玲全身一顫,握緊手中的包包轉身就走,她感覺好惡心,自己怎麽會變成這樣?


  看到出租車司機同情的目光,宮小玲突然很想狠狠地哭一場,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她好好的生活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但是她還是咬牙忍住了,此時沈糖的情況還不明,她一定不能哭。


  緊趕慢趕,宮小玲總算趕到了醫院,手術室外麵都是等候沈糖的親人朋友,她的出現並未帶來多少人的反應,大家都在關心著裏麵那位的情況。


  “小玲,你這是怎麽了?”南夏看到宮小玲的傷,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宮小玲躲閃著南夏關切地目光,“糖糖怎麽了?你們怎麽都不告訴我?”


  “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許糖糖她不想讓你擔心吧,她現在正在裏麵手術,你要不在這坐一會吧。”南夏語氣中帶著歎息,她握了握宮小玲的手,“你還沒說你的傷是哪來的?”


  宮小玲支支吾吾,“拍戲的時候不小心弄的。”


  南夏抿唇,“你在這坐著,我去問護士借一些東西過來,不消毒容易感染。”


  宮小玲沒有阻攔,她望著那扇寫著“手術中”的門,心中一片冰涼,從她到這的時候就能感覺到,沈糖的情況一定不容樂觀,否則氣氛也不會如此的沉重。


  啪,突然大門打開了!

  顧行北第一個衝上前,“伊恩,怎麽了?”


  他有非常不好的預感,進去總共不到兩個小時,怎麽會那麽快?


  “沈小姐大出血,我們準備的血全都產生了免疫排斥,我聽這家醫院的護士說上一次血庫中僅存的慕容家的熊貓血已經用完了。”伊恩焦急的摘下口罩,頭上全是汗。


  什麽?這消息簡直猶如晴天霹靂!

  沈清河直接暈了過去……


  “沈伯父!”秦淮風眼疾手快地扶住身邊的沈清河。


  顧行北全身緊繃,慕容家的血本來就是稀有的東西,上次沈糖能碰上全是走運,現在到哪去找相同血型的人?

  難道她的生命就要這樣終結了嗎?


  伊恩把顧行北拉到一邊,麵帶愁容的說:“沈小姐進手術室的時候囑咐我一定要保住孩子。”


  顧行北閉了閉眼睛,此刻他的腦袋像是被閃電擊中了一般,完全失去了轉動的能力。


  “顧先生,你快點做決定吧,沈小姐等不及了。”伊恩催促道,裏麵的情況真的是太凶險了,一個人的血隻有那麽幾升,沈糖出血又很難止住,每一秒對她來說都很寶貴。


  顧行北回想起沈糖進手術室前對他說得話,他此刻已經瀕臨絕望了。


  “保……”顧行北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將他的話打斷了。


  勞倫斯帶著慕容正從長廊那頭跑過來,慕容正把拐杖拿在手裏,跟著勞倫斯做起了風一樣的老人!


  “外公!”顧行北喜出望外,冰塊臉上終於有了一點喜悅的表情。


  伊恩當然認識慕容正,這位貴族在皇室之中可是赫赫有名的。


  “外公,糖糖需要熊貓血。”顧行北言簡意賅。


  慕容正更加簡單粗暴,直接捋起了袖子,“抽我的吧。”


  伊恩重重地點頭,來配型都來不及,直接上陣。


  “外公,拜托你了。”顧行北聲音低沉地有些沙啞,身體裏不斷冒出的火與寒冷夾雜在一起,竟把他的嗓子都急啞了。


  慕容正跟著伊恩走進了手術室,門再一次被關上,短短兩三分鍾,顧行北覺得像是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勞倫斯,原來你沒在是去找慕容老爺了。”秦淮風拍了拍勞倫斯的肩膀。


  勞倫斯鬆了一口氣,還好趕上了,“從糖糖住到醫院的時候,我就聽伊恩談到了糖糖血型的事情,所以就去了趟英國,把事情跟慕容老爺說了。”


  “那也不用那麽長時間。”秦淮風疑惑著問道。


  勞倫斯歎了口氣,“中間發生了一點小插曲,都是在英國的事情,幸好現在趕上了。”


  秦淮風讓了個位置給勞倫斯,“剛下飛機,休息一會吧。”


  勞倫斯一屁股坐下,真的把他累壞了。


  顧行北還是在原先的位置坐著,等待的時間讓他看起來蒼老了很多,一個小時過去了,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


  慕容正抽完血之後被送到普通病房休息,沈清河因為暈過去的緣故也被送去了,外麵的人還在焦急地等候。


  秦淮風嘟囔了一句,“幸好我家老頭子我沒讓他來,否則一準暈過去。”


  南夏一巴掌拍向他的手,用眼神製止了秦淮風。


  啪,門再一次被打開,兩個嚴密武裝的小護士推著溫箱走了出來,看到第一個衝上來的顧行北,一個護士匯報情況道:“你就是顧先生吧,兩個孩子雖然有點小,體重也偏低,但是所幸還是正常的,放在溫箱裏待一個月就好了,你要跟我一起去送孩子嗎?”


  顧行北隻是看了兩個孩子一眼,他不能多看,他甚至不敢去看。


  那是沈糖用命換來的孩子啊!那是他們的孩子啊!

  “我跟你去。”南夏自動請纓,宮小玲緊隨其後。


  顧行北一把抓住就要離開的小護士,“裏麵的病人怎麽樣了?”


  小護士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中帶著猶豫,顧行北眼神一冷,“說。”


  “病人出血嚴重,伊恩醫生和山本醫生還在奮力搶救。”小護士有些顫抖,幸好孩子不是抱在手上的,否則真有可能嚇得孩子都摔了。


  顧行北放下手,拳頭握的咯吱作響,垂下的發梢遮住了他冰冷的雙眸,“把孩子帶走。”


  什麽?幾人沒有反應過來,顧行北一字一句頓道:“把孩子,帶走。”


  “是,是,是。”小護士嚇得腿都軟了,素來聽聞這位總裁溫柔體貼,看來隻是對裏麵的沈小姐溫柔罷了。


  南夏和宮小玲隻好先去照顧孩子,顧行南不怕死的走上前,“大哥,你先冷靜,糖糖還沒出來,你怎麽能這麽沒有耐心。”


  許是顧行南的話很有道理,抑或是顧行南的語氣天生有種安慰的力量,顧行北坐回了遠處,隻是握緊的拳頭骨節發白,還是很駭人。


  “糖糖,我的糖糖……”沈清河不顧後麵護士的勸阻,執意要過來,他步履蹣跚,直接衝向了手術室的大門。


  小護士攔都攔不住,“沈先生,你冷靜點,病人還在手術,你不能進去。”


  顧行南離得最近,他上前扶著沈清河,但沈清河整個身體都半坐在門前,嘴裏不停地喚著沈糖的乳名,秦淮風和勞倫斯等人齊齊上前,為了不傷著他都不敢用力。


  “沈伯父,糖糖還沒出來,我們再等一下好嗎?”顧行南像安慰孩子似的安慰道。


  沈清河眼神不似之前清明,一生經曆兩次這種打擊,一次是發生在他最愛的妻子身上,另一次是發生在自己唯一的女兒身上,換做是誰,都忍受不了。


  “你告訴我,你告訴我,糖糖沒事,對嗎?”沈清河渾濁的眼神中帶著期許。


  顧行南重重地點頭,“沈伯父,你相信我,糖糖她沒事,你的外孫也平安無事。”


  “那就好,那就好……”精神重壓突然解除,沈清河兩眼一番又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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