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反擊，開始！（一）
平江府，會稽郡都府，同為江南大府，雖沒有杭州府那般吞江吐海的恢弘氣勢，卻也是揚州自古的繁華之地。
尤其借長江與吳河水運之便利，使得平江府內商貿十分發達，這一橫一縱兩道水係，將中洲東南西北各地的貨品奇珍盡皆匯聚於此，然後再輻射向揚州各郡。
而且平江又不用肩負鎮守之職，故而此城常年通門大開、街衢洞達，光是市集便有九個之多，成九宮排布，匯集了來自四國乃至整個中洲的商人，若單論繁華娛樂，平江怕是還要在杭州之上！
荀天雲此時便帶著碧鸞，在這府城中閑逛，此時的他已將那略顯淩亂的胡須掛掉，一身淡青長衫，整個人幹淨而優雅，五官挺拔、棱角分明，再沒有先前遁逃時的病態與蒼白。再配合上他身後同樣出挑明豔的碧鸞，兩個人幾乎吸引了官道上所有的目光。便是在這車水馬龍、摩肩接踵地平江府中，他倆也絕對是焦點中的焦點。
“這兩位是什麽來頭”？
“怕不是京都來的世家公子”！
“感覺氣場好足”！
“郎才女貌，當真是一對璧人啊”！
……
自入城，便有竊竊私語在四下裏響起，無外乎是探討兩人的來曆和稱讚二人容貌的言語。
有那機靈的旅人，便開始向周圍的攤販、走卒等地頭蛇打聽起來。
初始還無甚頭緒，但很快便有平江府的老人認了出來——
有那常年入城賣炭的老翁，拉了拉身後的牛兒，眯著一雙眼笑嗬嗬道：“怕不是荀家公子和他的丫鬟喲，前些日子便聽得顧家小娃說他們主家好了，想不到今日便真個見到咯……”
“是有些像荀公子……”
老翁這麽一說，旁邊擦汗的挑夫便也有些想起來了。
“什麽像，就是！荀公子身後那姑娘瞧見沒？是他家丫鬟碧鸞，當年我家娃兒哭鬧個不停，就是這姑娘買了一串糖葫蘆遞了過來，如今雖然十多年過去了，這姑娘也長開了不少，但以老身這雙眼，還是能一眼看得出來的，錯不了”！
賣湯食的何家大媽揮了揮勺，樂得眉開眼笑。
“我聽隔壁家五娃子說”何大媽說完，旁邊劉嬸立馬接上話茬兒，“他昨日去茶樓外聽書，據那說書的先生講，荀公子好像上了什麽銀榜，還是什麽心境無敵”？
“那是無雙銀榜，網羅天下高手的”！
有懂行的糾正道，“至於天心境無敵那是喬盟主說的，喬盟主知道不？天下有數的幾個神通境大高手！他說的話，那自然是一個唾沫一個釘！含金量足足的”！
“這麽說……荀公子是真的好了”？
“好了好哇！想當年公子風光時，咱平江府的人出去哪個不是昂著頭、抬著眼的？那日子，多舒坦”！
……
路旁百姓唾沫橫飛，訴說著荀天雲的軼事奇聞，幻想著那在他們心中高來高去的江湖世界。卻不防旁邊有那旅人將這些一股腦聽了進去——
“呔！你，就是你，那個什麽姓荀的公子，你既然敢稱天心境無敵，可敢過來接我一劍”？——
荀天雲止步，轉身看向刺耳的聲音來處，過往的路人見有熱鬧看，便也很知情識趣的讓出一大個圈子來，將那個出言挑釁的家夥暴露了出來。
卻是一夥衣著華貴的青年男女，出聲的是一夥兒當中正中間的青年，眉眼還算俊秀，但總掩不去流裏流氣的味道，腰間斜斜跨了一柄寶劍，珠玉做飾，看著倒是頗為名貴。
此刻這青年見他停下，又見眾人為他讓出這麽大一個圈子，愈發得意洋洋了起來，腳下元氣一湧，卻是緩緩飛了起來，高度也不高，卻明明白白將他天心境的修為展露了出來。
“好，勳哥兒，好樣的”！
“幹他，勳哥兒”！
“勳哥好帥”！
青年旁邊的幾個同伴立馬聒噪了起來，替他捧場。
荀天雲沒有理會他，而是偏頭向城中的一處高樓望去，
“怎麽，怕了”？
青年似乎以為自己露這一手嚇到了對方，再次出聲。
荀天雲收回遠眺的目光，冷聲一笑，轉過頭來，就這麽站在地上，審視著半空中的跳梁小醜。
轟！
整個街區輕輕一震，一股如淵如海的威壓自他身上緩緩擴散了開來。
嗡
又有一道奇異的波動自城主府蕩漾了出來，護住周圍的百姓，卻唯獨將二人，和二人所在的圈子空了出來。
半空中的青年麵色一白，身形微曲，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他怎麽也沒想到，先前那麽溫文儒雅的男子，竟然在這一瞬間變得有如荒野妖獸一般恐怖，氣勢暴漲！他原本隻是想出來混個名頭，卻不曾想惹來山崩！原本如臂使指般聽話的天地元氣此刻好似變了一副樣子，如重重大山般將他死死壓住，任他如何催動天心去溝通，拚命運轉體內元氣去對抗，整個人也在一點一點往下沉！
荀天雲麵容冰冷，眼神中盡是失望：
“不成大器！連普通法身尚且不如，也好意思站出來挑戰？真以為自己就是特殊的那個”？
青年隻感覺他每說一個字，周身的元氣便凝實一分，直到他把話說完，周身的天地元氣已凝結的有如實質，任他竭盡全力，也再難抵擋這般壓迫，終於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
“滾吧”！
荀天雲揮手一扇，將這青年掃回他同伴身邊。
那幾人手忙腳亂將他扶起，
“這般風度，也配稱第一公子”？
卻是青年其中一位同伴見他重傷，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本來準備離去的荀天雲收回腳步，目光如電，射向那人，冷聲道：
“江湖紛爭，本就不是兒戲！他都準備向我揮劍了，難道我還要把脖子遞過去才算有風度？更何況，拿一把扇子，穿一身錦繡你就自以為是公子了？被別人一句話忽悠來上趕著當狗的蠢物，也配說我”？
“就是”！
人群中頓時有平江百姓附和，“哪來的村貨，也敢對荀公子指指點點？荀公子是我東吳的公子，也是平江的公子，自有我們吳國人認可，哪輪到你這外鄉人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