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火眼金睛
獨孤蘭與羅廣福問起店老板,這話怎麽說呢?老板道,鄉村很多的父母都外出打工,小孩成了留守兒童,對教育方麵的缺失,特別是道德教育方麵缺失更為突出。才會出現這些“小流氓型”的人。要定上這些人有罪,也難說得上,不就一碗飯嘛,給他定下個罪,他這背子今後怎麽過?再說,作為法治社會,是要重證據的,這種情況取證很難的,沒有證據執法部門也不敢辦理。你不去動他們還好,一動他們,有時候他們來吃飯後,打下一隻蒼蠅、臭蟲之類,反要你賠償。獨孤蘭歎息道,教育必需一代一代都抓緊,一放鬆馬上就出現不良後果。
回到林樟村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獨孤蘭正在開房門時,心中還在考慮,明天找誰帶路好。這時柯俊從詹英的小店走了過來道,獨孤書記,明天我有空,是否帶你入戶調查去?獨孤蘭向柯俊打了招呼,把工作確定下來。這時詹英也走過來報告一事,就是村裏的美君嬸,好象是有什麽事要反映,來過好幾次了。
柯俊早早就到了詹英的小店等獨孤蘭。獨孤蘭隻好囫圇吞棗,趕緊吃下腸粉,提起公文包,出發開展工作去了。一路上獨孤蘭有意打聽柯俊昨天忙什麽去。柯俊道,家裏雙生的兩個小孩子還不到一周歲,前天就發現一個有發燒情況,到前天晚上已傳染到另一個了。昨天就是帶她們母子仨,去鎮醫院打了一天的吊針。聽到這裏,原來柯克強書記誤解了柯俊了。
早晨的鄉村,空氣清新,陽光明媚,鳥語花香,讓人心曠神怡。獨孤蘭心情好好的。覺得有必要先對全村認識一下。所以要求柯俊先帶著走走。並邊走邊了解一些問題。大巷小道舊房新屋,村子周邊田地。林樟村本來也不大,不長時間就走了一遍。當走過祠堂前時,看到裏麵有幾個老人家正在泡茶。柯俊順口叫了一聲“叔”。卻同時招來幾聲喝茶的邀請。當獨孤蘭問起這是什麽機構時。柯俊笑彎了腰道,這是村裏的“老人組”,是村裏老人們的自發組織,每年主理村裏的拜神和幫助處理喪事。獨孤蘭覺得很有必要去與這一“組織”接觸。進屋與幾個老人一一見過,在煙茶過後,大家拉起了話題。除了一些家庭裏的事,也了解到一些村集體的事。
離開祠堂走出村子到了村外。近處是一片綠油油的植物。遠處是長在山坡上一朵朵的果樹。走下田地裏,有種水稻的,有種甘薯的,有種蔬菜的,還有種麻的。另外還有很多的地上什麽也沒種,就長著一堆雜草。一眼望去農田如賴頭和尚。正走著看著聊著,正好遇到一個正在收割甘薯葉的年輕人。柯俊招呼一聲道,阿達這麽早就來采豬菜。獨孤蘭聽到這稱呼,明白眼前這位年青人,就是柯援朝的兒子。於是也上前與他打招呼,並詢問起他父親的病情。柯援朝這幾天來雙腳的浮腫越來越嚴重,昨天夜裏更是痛苦得嗷嗷叫。那怎麽不去找醫生看一下呢?回答是沒用的,已找遍了四裏八鄉的公醫、私醫和縣市裏的大醫院了。每次花了不少的錢,就給些吃消腫去水的藥。過一段時間這病又來了。有時不去看醫生,在家不知不覺的又自己好起來。隻是近年來這水腫的次數越來越多。獨孤蘭聽這麽一說,招呼柯俊一同去看望柯援朝。
在柯援朝家裏,聽了他對自己病情的描述,同時對寶山一雙小腿的觀察。獨孤蘭初步認定其病為“小腿靜脈曲張”。並不是很嚴重的那種,所以會時好時壞。獨孤蘭對柯援朝道:
“寶山叔,根據我的判斷,你這水腫的病可能是小腿靜脈曲張,可用幾味中藥解決掉。如果你信任我就把方子給你。”
“敢情好。書記見多識廣,給的肯定是特別靈驗的好方。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我不是專業醫生,不一定判斷得對。主要是這方子幾味藥對身體沒其它的傷害,才使用它。”
獨孤蘭在紙上寫下了赤芍20克,白芍15克,甘草15克這幾行字後交柯寶山。然後吩咐道,這藥吃下去,如果一個夜裏不見效就不要再喝了,有效果的話就可以再喝。另外,大便會變得軟一些,是正常情況,不必驚慌。留下方子後辭別而出。還沒走幾十步,遠遠的有個聲音在打招呼,回頭一看,是美君嬸向著獨孤蘭他們走來。柯俊扭頭看著一側舊牆上不知名的植物,裝作不知道美君嬸的到來。獨孤蘭主動問起她有什麽事情?美君嬸看了看柯俊,下定決心式的說出了她的事,就是要求把她家列為貧困戶。
獨孤蘭聽她這麽說,決定這時就到她家走一走,調查清楚她家的情況。回頭招呼柯俊一同前去。到了美君嬸家,隻見連排兩間房子,是七、八年前全麵翻新過的,房子前半部也是用兩層水泥板作起來的“曬平式”半樓房。地麵和半截牆是幾年前用上好磁磚貼過。一應家用的東西好像都比其他村民家裏的要時尚些。走進她家有進了現代家庭的感覺。獨孤蘭不禁疑問重重,這樣的家庭怎麽會強烈要求評為貧困家庭呢?
正在想著這問題時,獨孤蘭被美君嬸那尖尖的聲音喚回到現實中。她介紹她家裏的情況,戶口本上是五個人,家裏現有四口人。兩個小孩和兩個老人。兩個小孩子都在上小學,老人就是她和老伴。她老伴去年開始生病,年初被確診為肝硬化並發腹積水。家庭已多年沒收入了,現在要生活還要治病,真是沒法過日子。獨孤蘭問起為何少了一代人?美君嬸解釋道,兒子幾年前死了,媳婦跑路了,到現在死活還不知道。完了還補充一句,就因為她家窮,村裏人看不起她,所以這次定貧困戶時,沒有人通知她,也不給評選進去。獨孤蘭回想柯俊,自從見到美君嬸到現在的態度,覺得裏麵另有文章。於是對鄭美君道,你反映的問題我們會認真考慮的,黨和政府的政策要求是,在奔小康的路上不漏掉一個人。對於互合扶貧條件的貧困戶,我們堅決落實,認真執行政策。
走出美君家,到了一處早就倒掉的房基前,獨孤蘭實在忍不住拉住柯俊,問起了美君家的情況。原來這鄭美君就一個兒子,她兒子自小聰明,但其聰明所用不對路。就在十多年前,自己弄出個什麽機器,這機器我沒有親眼見到過,但聽說這機器能印刷出人民幣。開始可能產量少,沒引起公安的注意,她家就一度過上好日子。後來她兒子的違法行為被公安發現,兒子被抓去槍斃了。她兒媳婦丟下兩個待乳的小孩跑路了。獨孤蘭聽到這裏,終於明白美君家為何沒被列入貧困戶了。這真是一個又可恨又可憐的家庭,苦了那兩個無辜的小孩。
談罷鄭美君家的事,獨孤蘭指著眼前這幾間早已長滿青草的老房基地問,為何這些老宅基地沒人要,讓其長著這麽高的雜草。原來這幾間老宅基地,其中有一間就是貧困戶鄭勝英的。她家因為沒資金,自然房子沒法建起來。其他人因為有房子住,也就無動於衷了。獨孤蘭提醒道,記得近年住建局有下發文件,就是補助無房戶或者老房子的修補費方麵的。柯俊說道,好像記得有這方麵的內容,村裏有些老房子和無房戶已報。但是對鄭勝英這一家討論了幾次,最後還是不敢給她報。這話讓獨孤蘭聽得更奇怪,上麵有錢補助村民建房,這麽好的事還要討論,還怕來錢不成。原來確實村裏是怕來錢。因為補助金額有限,還不到房子總造價的一半。像這樣一貧如洗的人家,哪裏找來另外的幾成資金。若沒能按時完成建設,這就是村政負責人違規了。再有就是勞力問題,鄭勝英家根本沒有勞力來完成建設工作。一個房子在建設,除了請工人外,還有很多工作得自己人去完成。比如協助鄰居分清地皮,協助拉工程用的水電等,這些工作都是要投入人力的,而且還要會協調好、有口才的人才行。村幹部都有自己家的事,那有時間去幫這種忙。
走出巷口,看看日已正午,獨孤蘭約好下午出發時間。柯俊則神密的說,下午帶獨孤蘭去見識見識他想不到的貧困戶。到底是什麽樣的貧困戶呢,獨孤蘭很孤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