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虎廟（下）

  突然，阿斯塔意識到跛子正在從他的小馬上取下馬鞍，他叫道:

  “喂，這位——”阿斯塔拖長了音調，似乎不知道如何稱呼麵前的男子“我們該怎麽辦？這裏不是露營的地方，這裏沒有水。”


  “先生不知道。”跛子溫和的說。“細水從神廟石頭座的一個洞中流出，我們的馬都累了，莊園裏除了我誰也找不到這兒的路，讓斐利貝騎馬來找，就算讓他騎到煉獄去，他也不能找到這裏來!”


  從古廟的門外流出一條小溪，它像瀑布一樣流過一條很深的河道，一直流到三人所站的地方，那匹被解放的小馬現在還在向土丘底部形成的小水潭走去，如果沒有隱蔽的水泵，水怎麽能從那個低處流出來呢？方圓數英裏內沒有這麽低的陸地。


  “好吧，老兄，”阿斯塔說著讓步了。“順便問一下，你叫什麽名字？你是怎麽碰巧來幫助我們的？這意味著什麽？”


  “先生隻有一個問題，隻需要一個答案。”小個子男人奇怪的鞠了一躬說。“我叫司多，父親叫佩德羅·司多，祖父叫司多·拉克。自從真正的宗教出現和古老的戰爭時期以來，我們一直住在莊園裏，但我母親是從斯特蘭奇莊園來的，當他們的土地被總督奪走時，我母親叫我去照顧那位叫做多蘭的小姐的母親。”


  “多蘭？是那個小姐的母親?”阿斯塔問道。


  “是的，先生，現在我為她失去了一切，他也是瑪雅人。”


  “什麽意思？”


  “你的朋友，那個叫做尤裏斯的人，來這裏是要從瑪雅人的森林裏拿走東西，斐利貝和他的兒子們和他一起騎馬出去，他們也和你一起出去。”


  “他死了嗎？你知道什麽嗎，司多？”


  阿斯塔突然覺得腦子不夠用了，他怪異的看了亞瑟一眼，如果小尤裏斯是被斐利貝他們殺死的，那麽亞瑟又為什麽要騙他？或者說，司多也被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亞瑟騙了，以為是斐利貝殺死了小尤裏斯？

  “他們是今天早晨騎馬回來的，那個叫做尤裏斯的人死了，否則他們就不會回來了，事情本該如此，你也應該被殺的。”


  阿斯塔吃驚的看著他，然後轉過頭看了眼亞瑟。


  亞瑟回應了阿斯塔一個微笑。


  “我應該被殺死？為什麽？”


  “斐利貝拿著文件，說你要奪走我們的森林。”


  “不，司多，不是你的森林，隻有一些樹，我的集團為了讓我做這件事，斐利貝已經得到了數萬比塞塔的報酬。”


  “那他就對我們撒謊了!”


  讓阿斯塔感到奇怪的是，斐利貝對他那偏遠莊園裏的工人們擁有絕對的權力，甚至生死大權，竟還要費事的向這些仆人解釋或撒謊。


  “司多，告訴我那個在畫廊上想殺我人，又是怎麽回事？”


  “阿斯力克，你剛才槍殺了他，就是剛剛騎馬那位。”


  “如果你認為，或者確實認為，我會被殺死，那麽你為什麽今天騎馬出來救了我的命呢？”


  阿斯塔詳細的詢問，而亞瑟則是退到一邊，在兩人看不到的死角，悄悄丟出了一個係在腰間的稻草人。


  “因為斐利貝的小兒子來找我，說需要我騎在你前麵，為斐利貝混淆視聽，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其實應該殺死斐利貝，把你帶到森林裏，逃到的瑪雅家去，即使再饑餓，那裏的人也不會回到莊園來。”


  “那位斯特蘭奇家族的小姐告訴你，如果為了救我，你必須殺死斐利貝老頭子？”


  “是的，先生。”


  “你會這麽做嗎？他是你的主人。”


  司多從草地上躺著的地方轉過身來，露出了他那枯槁的胳膊、憔悴的臉和畸形的腿。


  “當我和我父親在森林裏的時候，他和我離開了瑪雅族群，去追隨金錢和權利，我們遇到了唐·狄多蘭·斐利貝，現在的斐利貝的父親，我們發誓追隨斯特蘭奇家族，他們給了我和父親渴望的榮耀和權利。”


  “可是，我們付出了代價，當我和我的兄弟們在挨餓的時候，我們提出要返回瑪雅族群，而那時斐利貝的父親當著所有莊園仆人的麵把我父親打死了，他們把我捆起來，用鞭子和棍棒讓我知道規矩，讓小唐·斐利貝打我，直到他累得哭了起來，從那天起，我就成了這樣。”


  阿斯塔無法抑製自己的戰栗，他低頭看了一眼司多的跛腿。


  “那麽你是要帶我去森林裏的逃難處，是嗎，司多？我有其他的要緊事要辦，要是我不去呢？”


  阿斯塔看了一眼亞瑟。


  這是他對亞瑟的試探，他也明白，這裏應該就是亞瑟尋找的虎廟。


  “那麽我會把斐利貝帶來，我們就可以帶走你。”


  阿斯塔對這句冷冰冰的結論放聲大笑。


  “好吧，司多，我們等著瞧吧。”阿斯塔從包裏拿出他的望遠鏡，把它們對在三人中間，領著他們爬上了土丘的陡坡，阿斯塔說他想弄清楚他們的確切位置，瑪雅人把這些帶透鏡的銅器看作是巫術的附屬物，用恐懼的態度對待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