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宇宙
坎尼爾警覺的掃視著燈光明亮的隧道。
“我們不能呆在這裏，也不能讓這些屍體躺在這裏，他們隨時可能被發現。”
“聽！”亞瑟轉身說。
從前方傳來的吟唱聲在隧道裏不斷膨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響亮，滴答滴答，達到了樂理的三聲漸強，然後再次消失。
“坎尼爾，他們正在舉行儀式。”
坎尼爾探長警覺的目光落到了前麵不遠的一個分叉隧道黑暗的洞口。
“那邊的隧道，我們要把屍體拖進去！”
他們拿走了死者的手槍，迅速的把三具屍體拖進了洞穴的黑暗分支隧道中。
“快，穿上兩件袍子。”坎尼爾探長尖聲說。“他們不會給我們更好的機會了。”
亞瑟趕緊從瓦爾登·希勒的屍體上扯下灰色長袍和兜帽穿上，而坎尼爾則掙紮著鑽進另一套衣服裏，他們穿著長袍，戴著兜帽，誰也認不出這兩個兄弟會成員是誰，隻知道亞瑟胸前的徽章是兩顆星而不是一顆。
亞瑟轉身朝燈光明亮的主隧道走去，坎尼爾緊跟在他身後，然後他們又突然退回。
他們聽到外麵燈火通明的過道裏急匆匆的腳步聲，隻見路兩旁一片漆黑，在黑暗中，他們被壓在牆邊，看見幾個戴著灰色頭罩的兄弟會成員從他們身邊匆匆走過，向集會地點匆匆走去。
“這幾個人是我們在上麵看到的守衛和發放長袍的人！”當他們經過時，坎尼爾迅速的說。“來吧，我們快走。”
他和亞瑟溜進了燈光明亮的隧道，匆匆跟在其他人後麵。
當他們有點慌亂的繞過隧道的最後一個拐彎處時，磅礴的大海在他們頭頂上轟鳴，滔滔不絕的歌聲在他們耳邊回蕩，通道變寬了，他們看見前麵有一個巨大的岩石門，從門的開口裏，有一個燈火通明的巨大空間。
坎尼爾和亞瑟，這兩個戴著灰色連帽的小個子，匆匆穿過了宏偉的大門，然後他們停了下來，亞瑟感覺一種莫名的力量貫穿了他的全身，他聽見偵探在他身旁惡狠狠的低聲說。
“就是那個大洞，沒錯，就是那扇門的大洞，或者這就是那扇門！”
他們站在在海底冒出的巨大岩洞向對麵望去，門呈橢圓形，軸長三百英尺，它那黑色的玄武岩邊，高聳的粗糙石壁，支撐著岩石的天花板，那就是大海的海底，在他們頭頂上，大約有幾百英尺高。
從岩石內部鑿出的這座雄偉的大教堂被一種柔和的、白色的、沒有來源的光照亮，就像主隧道裏的那樣，城堡的地板上，有幾百個人整齊的站在修女的身邊，他們都穿著灰色的長袍，頭戴灰色的帽子，背對著坎尼爾和亞瑟，目光越過洞穴的盡頭。
在那盡頭是一個扁平的黑色玄武岩台子，台子上站著五個頭戴兜帽的男人，四個胸前戴著閃閃發光的雙星，第五個是三星，其中兩個人站在一個立方體的、樣子古怪的灰色金屬機械裝置旁邊，從它上麵升起了一個由無數細金屬絲組成的球形網，其中許多細金屬絲的錯綜複雜，令人難以想象，洞裏和隧道裏沒有光源的光似乎就是從那個奇怪的機械裝置中發出的。
從那台機器上，如果它真的是機器的話，在上麵，升起了洞穴盡頭的黑色玄武岩牆，但在那灰色機器的上方，粗糙的牆壁上刻著一個巨大而光滑的小麵，那是一張巨大的、閃閃發光的黑色橢圓臉，光滑得仿佛是拋光和擦亮過的，隻是在那張亮晶晶的黑鵝蛋臉中間，刻著四個完全不熟悉的大人物，當亞瑟和坎尼爾冷眼望著那令人敬畏的地方時，聲音從幾百個人的喉嚨裏湧了出來，隨著一種緩慢而上升的吟唱，岩石大門越爬越高，直到上麵的玄武岩屋頂也隨之顫抖，轟然而出，產生了驚人的效果，上麵有一種不知名的語言寫成的一段奇怪的禱文，然後石門開始下降。
亞瑟悄悄取出了調查科給他的玻璃瓶。
“他們一定在這裏的某個地方，”坎尼爾迅速的說。“不要著急！”
隨著歌聲漸漸平息，在洞穴盡頭的講台上，那個戴著三顆寶石星的戴兜帽的人走上前來說話，他那低沉、沉重的聲音滾了出來，在岩洞裏回蕩，在岩壁間來回回響。
“門的兄弟們，”他說，“我們今年又在門的山洞裏見麵了，因為一萬年以前我們的祖先都在這裏見麵，把他們送到門外，給他們帶來他們所愛的祭品。”
“自從他們第一次越過大門，把他們的智慧送進他們的世界和我們的世界之間的障礙，已經走過了100個世紀，這一障礙，即使他們不能從他們這邊打開，但他們的智慧教會了我們的祖先如何打開。
“從那以後，我們每年都打開他們教我們如何建造的門，我們每年都給他們帶來祭品，作為回報，他們給了我們智慧和力量，他們教會了我們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他們給了我們別人沒有的能力。”
“門兄弟們，現在開門的日期又到了，在宇宙的另一邊，他們現在正等待著接受我們為他們帶來的祭品，時辰已到，讓我們付出祭品吧。”
好象受到信號似的，一列三排的遊行隊伍從洞窟一邊的一個小洞裏走了進來，一排頭戴兜帽、頭發灰白的兄弟會成員，兩邊是一排不戴兜帽或長袍的男女，他們的人數有三四十人，這些男人和女人幾乎各有不同的種族和階級，但他們全都僵硬的、機械的走著，睜大眼睛，視而不見的望著前麵，像行屍走肉一樣。
“他們被下藥了！”近處傳來坎尼爾顫抖的聲音。“他們都被下了藥，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亞瑟的眼睛盯著走在隊伍末尾的一個栗色頭發、身材瘦小的姑娘，她穿著古銅色直裙，臉色蒼白，跟其他人一樣僵硬。
亞瑟敏銳的覺得這個小女孩身上有和他一樣的味道。
“食欲的教徒？”
坎尼爾探長的鐵腕抓住了他。
“亞瑟！”探長叫他。
“你穿的瓦爾登·希勒的長袍上有雙星徽章，就像講台上的那些人一樣，這意味著，作為瓦爾登，你有權和他們在一起，你就像瓦爾登·希勒一樣，去那個黑色的台子上找你的位置，你戴著兜帽，他們看不出有什麽區別。我會溜到他們帶囚犯出來的那扇側門，它應該與大海相連，而且離祭台不遠，當我在那裏開槍時，你去完成你的任務，我知道，調查科派你來，一定有某種原因，但機會隻有一次，如果你能做到，我們就有機會從地道裏爬上去，到麥克那裏逃跑。”
亞瑟緊握著探長的手，然後，他沒有回答，大膽的邁著規矩的步子，順著洞窟的主通道，穿過灰色的行列，走到台子上。
他走上前去，心跳加速，那個三星級的大祭司隻看了他一眼，對他的遲到表示不滿，亞瑟看見坎尼爾的灰色身影溜到了側門。
在他麵前戴灰兜帽的幾百人，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他們的注意力完全、急切的集中在正在被押上祭台、手腳僵硬的走動的囚犯身上，亞瑟看見自己注意到的那個小姑娘從他身邊走過，蒼白的臉上帶著一副詭異的表情。
囚犯們被排在祭台的後麵，就在閃閃發光的黑色橢圓形球體下麵，守衛從他們身邊退了回去，他們仍然僵硬的站在那裏，亞瑟側身朝囚犯的方向挪了挪，通往其他宇宙的大門打開後，亞瑟知道，應該會有什麽東西出來帶走這些囚犯，恐怕就是照片上，那個小胡子描述的生物。
亞瑟不知不覺的靠近了大門，他看見兩個祭祀站在那個灰色的機械裝置旁邊，在脈衝導線組成的球形網下麵，這個祭祀的手伸向固定在機器側麵的有花紋的黑橡膠旋鈕。
祭台前麵的大祭司舉起了手，他那沉重而威嚴的聲音又在整個岩洞裏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