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暴露

  他們總共隱瞞了三個月，在那段時間裏，小傑夫·杜蘭德住在醫院的一間包房裏，隻有護士長照顧他，隻有哈裏曼和德利兩位醫生來看他。


  在這三個月裏，哈裏曼醫生準確的預測得到了實現，因為在這段時間裏，孩子背上隆起的突出部分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增長，最後終於刺穿了那嬌嫩的皮膚，變成了一對矮矮胖胖、骨瘦如柴的東西，顯然是翅膀。


  小傑夫在長出翅膀的那些日子裏痛苦的叫著，隻感到一種疼痛，就像長乳牙的時候加劇一樣，但是這兩位醫生一直盯著那隻羽毛退化的小翅膀看，直到現在，他們的眼睛還是很難相信。


  他們看到這孩子可以像控製胳膊和腿一樣自如的控製翅膀，借助翅膀底部周圍的巨大肌肉，這是其他人所沒有的，他們還看到，雖然傑夫的體重在增加，但他的體重仍然隻有正常年齡孩子的三分之一，他的心髒搏動異常劇烈，他的血液比任何正常人都要溫暖。


  秘密是無法永遠守住的。


  護士長再也控製不住心中的秘密，把這個秘密告訴了一位親戚，要求他嚴格保密，那個親戚告訴了另一個親戚，同樣是嚴格保密的。


  兩天後，約克郡的報紙上刊登了這件事。


  醫院在門口設置了警衛，並拒絕讓前來詢問細節的微笑著的記者進入，他們都坦率的表示懷疑，報紙上的報道也都是假惺惺的，公眾笑了，長著翅膀的孩子？這些倒黴的記者接下來會想出什麽樣的新的假故事呢？

  但幾天後，故事的基調發生了變化，醫院的其他工作人員對報紙上的故事感到好奇，撬進了傑夫·杜蘭德躺著的房間，他在那裏哇啦哇啦的叫著，拍打著胳膊、腿和翅膀，報紙上胡言亂語的斷言是真的。


  其中一名偷拍愛好者甚至設法偷出了一張嬰兒的照片，那張照片雖然很髒，但確是一個背上長了翅膀的孩子。


  醫院成了一個堡壘，一個被包圍的地方，記者和攝影師在門外轉來轉去，叫嚷著反對專門派來把他們擋在門外的警探，新聞協會給哈裏曼醫生提供了一大筆錢，以獲得這個長著翅膀的孩子的獨家報道和照片，公眾開始懷疑這個故事裏是否有什麽真實的內容。


  哈裏曼醫生最終不得不讓步，他讓一個由十幾個記者、攝影師和內科醫生組成的委員會來看望這個孩子。


  傑夫·杜蘭德躺在床上，用藍色睿智的目光，抓著自己的腳趾，抬頭看著他們，而那些傑出的醫生和報童則用瞪大的眼睛俯視著他。


  醫生們說：“難以置信，但這是真的，這不是假的，這孩子真的有翅膀。”


  記者們興奮且激動的問哈裏曼醫生：“等這個孩子長大了，能飛嗎？”


  哈裏曼簡短的說：“現在我們還不能確定他的發展會是什麽樣的，但如果它繼續像現在這樣發展下去，毫無疑問它會飛的。”


  “天哪，醫院的固定電話在哪裏？我要打個電話！”一個新聞記者叫道，他要聯係他的報社編輯，以便第一時間發布最新新聞。


  結果，所有的記者都慌忙的去搶電話。


  哈裏曼醫生允許大家照幾張相，然後毫不客氣的把客人們推了出去，但從那以後，報社們整個都瘋狂了，傑夫·杜蘭德的名字一夜之間成為世界上最著名的名字。


  即使是最持懷疑態度的公眾也被說服了。


  偉大的生物學家發表了關於遺傳學理論的長篇大論來解釋這個孩子，人類學家曾指出，在遙遠的過去，是否曾出現過幾次類似的長有翅膀的怪物，從而引發了世界各地關於鳥身女妖、吸血鬼和會飛的人的傳說，瘋狂的教派認為這孩子的出生是世界末日即將來臨的預兆，隻有少數教派高層知道這個孩子的真正來曆，他是某位神祇的孩子。


  為了能把傑夫陳列在一個衛生的玻璃櫃裏，戲劇經紀人出了一大筆錢，報紙和新聞機構競相出價，以獲得哈裏曼醫生能夠講述的故事的獨家權利，上千家公司懇求購買在玩具、嬰兒食品等產品上使用小傑夫名字的權利。


  而引起這一切興奮的原因，就是在他的小床上滾來滾去，哇哇大叫，有時還哭起來，不時的扇動著那振翅欲飛的翅膀，這翅膀攪亂了整個世界，哈爾裏曼醫生若有所思的低頭看著他。


  他說：“我們必須把這孩子弄出去，醫院負責人、激動的人群和騷動正在破壞這個地方。”


  “可是你能把它帶到哪裏去呢？”德利反駁。“他沒有家人，也沒有親戚，你不能把這樣一個孩子送進孤兒院。”


  哈裏曼醫生做了決定。“我打算退休，全身心的去觀察和記錄傑夫的成長，我要親自做他的法定監護人，把他帶到一個遠離喧囂的地方，一個小島或者類似的地方，如果我能找到的話。”


  哈裏曼發現了這樣一個地方，一個遠離緬因州海岸的小島，生長著一片貧瘠的沙灘和低矮的樹木，哈裏曼把小島租了下來，在那裏建了一間平房，帶著傑夫。


  哈裏曼和一個年長的保姆在那裏，他還帶了一名強壯的挪威守夜人，這名守夜人能非常有效的擊退試圖在這裏登陸的記者的船隻，過了一段時間，報社們放棄了，他們不得不滿足於重印哈裏曼醫生給有關傑夫成長的科學雜誌發表的照片和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