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簡直不要太聰明了
鄭道揉了揉何小羽的腦袋:“你沒看見門衛室裏麵有一台電扇,電扇的擺放位置正好衝著冬營的左邊腦袋,你天天用電扇吹一邊腦袋,你也會偏頭疼。”
“噗……”何小羽服氣地衝鄭道豎起了大拇指,“還以為你有蓋世神功,原來還是忽悠。真不讓人省心,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鄭道摸了摸鼻子,暗笑,自從開始帶無衣和同裳後,現在小羽看誰都像孩子,難道他不是?彼此,彼此而已。
李別家在3樓,按照以前的標準,三樓四樓都是有職有權的階層,但時代在變遷,自從出現了低層洋房也安裝電梯之後,樓層就不再是階層的特權。
從外麵看,李別家所在的樓房一共12層,外裝修也並不豪華,其實內裏別有乾坤,都是躍層,每家至少200多平米起。
敲開301的門,露出了滕哲喜形於色的一張大臉。不等鄭道打他,滕哲飛快會躲開了。
“誤會,失誤,不是有意的,道哥別打我。我是著急送蘇木回家,來不及發信息給你,才讓我爸轉達。主要也是我想先到一步,好和李別擺好龍門陣等你和小羽大駕光臨不是?”滕哲一邊躲開鄭道的拳打腳踢,一邊朝何小羽連使眼色,希望何小羽製止鄭道的施暴。
何小羽假裝沒有看見,她先是衝李史者和曹夏蘭甜甜一笑:“叔叔阿姨好。”然後才瞪了滕哲一眼,“重色輕友就不能原諒,更不用說我覺得你和蘇木並不合適。”
“合適,最合適不過了。”滕哲慌了,他最怕別人不看好他和蘇木,尤其何小羽還是蘇木的閨蜜,正要強行解釋一番,卻被鄭道抓住了脖子。
“先上樓去。”鄭道沒再鬧,推了滕哲一把,“你和小羽到樓上等我,我和叔叔、阿姨說會兒話。”
滕哲如遇大赦,忙不迭和何小羽上樓而去。何小羽走到一半,站住,歪頭想了想:“鄭道,在叔叔、阿姨麵前,別亂說話,聽到沒有?”
肯定是怕他忽悠,他是隨便忽悠別人的人嗎?鄭道衝何小羽擺了擺手:“趕緊走你的,我有分寸。”
何小羽臉色古怪地欲言又止,見何道態度堅決,就沒說什麽。滕哲才不管鄭道想做什麽,早就一溜兒煙似地跑到了樓上,似乎唯恐出現什麽意外,禍及自身。
何小羽和滕哲都清楚一個事實,李史者和曹夏蘭都不太喜歡鄭道。
也不知道為什麽,打一開始李史者和曹夏蘭對鄭道就有一些成見,隻是礙於李別和鄭道的關係特別要好,他們也不好明顯流露出嫌棄鄭道的意思。但不喜歡鄭道的態度,卻顯而易見地寫在臉上。
鄭道不傻,早就察覺到了李史者和曹夏蘭對他的不喜,更不用說他又是一個細心之人。他也聽李別不隻一次說過他們對他的輕視是因為老爸的職業。
李史者和曹夏蘭不認可並且反對中醫!
盡管鄭見早在多年前就不再以中醫身份治病救人,江湖收手,但他以前是中醫的身份,李別知道,李史者和曹夏蘭也知道。一個中醫不再從事中醫事業,卻開起了心理診所,在李史者看來既不務正業,又胡鬧加忽悠,說白了,就是騙子和神棍。
要不是李史者從事公安工作,知道心理醫生是科學的職業,並且公安係統也有心理醫生負責心理疏導,他說什麽也不會讓李別和鄭道成為好友。
可以說,鄭道畢業於醫科大學的身份多少為他在李史者的心目中挽救了一點形象,加了好感分,盡管不多,卻可以勉強維持他和李別的友誼小船一帆風順。
李史者為什麽反對中醫,李別不知道,鄭道也就不得而知。以前來李家,總是匆匆和李史者打個招呼就躲到了樓上,今天,他在進門後見到李史者緊鎖的眉頭以及微顯黯淡的氣色之後,突然迸發了強烈的要和李史者聊聊的。
“叔,吃過飯了?”鄭道搬了個馬紮,坐在了李史者和曹夏蘭的對麵,隔著茶幾,他暗中觀察二人的氣色和神情。
“嗯。”李史者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看都沒有多看鄭道一眼,繼續翻手中的報紙。
曹夏蘭卻在嗑瓜子,眼神悄然斜了鄭道一眼,嫌棄、厭煩加不以為然。
鄭道並未在意,醫者父母心,身為一名醫生,誰會和調皮不懂事的孩子一般見識?他接著又問:“吃的什麽?”
“嗯?”李史者重重地放下報紙,“鄭道,你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別繞來繞去。”
李史者當兵出身,喜歡直來直去,他的不耐煩就直接表露了出來:“有事說事,沒事上樓和李別玩兒去。”
曹夏蘭輕輕咳嗽一聲:“老李你注意一下態度,鄭道是個好孩子,他又沒得罪你,你幹嘛嗆他?鄭道,聽說你爸沒了……不是,是不見了?”
李叔是直接嗆,曹阿姨您可是拐彎抹角戳我心窩子,鄭道忍了,誰讓他們是李別的爸媽?況且他也知道李叔和曹阿姨人不壞,除了有些固執之外,並沒有常見的勢利眼和仗勢欺人的惡習。
人和人之間沒有什麽事情是不可以溝通的,如果有,是你不會忽悠,不,不會聊天。他們反對中醫肯定有原因,化解了原因不就行了?鄭道點了點頭:“是失蹤了,人年紀大了,容易鑽牛尖角,這一屆老人,不太好帶。”
“你還不如直接說不是老人變壞了,而是壞人變老了!”李史者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看鄭道不順眼,雖然他也明白鄭見是中醫而鄭道不是,甚至鄭道學的還是西醫,但他就是放不下心中的執念,認定鄭道肯定也深受鄭見影響。
中醫都是騙子,哪裏有什麽真本事?有的是靠忽悠,有的是靠玄學,有的隻憑一副藥就包治百病,總之,都是殘存的封建糟粕。可惜了鄭道這麽年輕帥氣的小夥子,卻有一個老頑固的古董老爸,今年都25歲了還一事無成,守著一個破心理診所,能不能養活自己還兩說,更不用說有什麽發展和前途了。
最近諸事不順,李史者更沒用心情和鄭道閑扯,他擺了擺手:“你上樓去,我還有事,就不陪你閑聊了。”
鄭道坐著不動,李史者不是別人,是他最好的發小的老爸,他不能坐視不理李史者病情的惡化——李史者臉色極差,眼袋浮腫,耳朵呈現微黑的衰敗之色,是氣血大虧腎髒大虛之相,若不及時加以醫治,恐怕會有腎衰竭的可能。
引發腎病的原因很多,不是常說的縱欲過度,其他的比如多水少水,經常受到驚嚇以及長久站立,都會傷腎。腎又是先天之本,是人體在母體時最先形成的器官,所以腎一旦出現問題,就會很麻煩,就等於失去了先天之機。
李史者腎病的原因鄭道不好判斷,但可以推斷出他腎病加重的原因,多半是由情誌所傷。如果腎不好,脾胃好,也可以通過後天的進補修複。
“怒傷肝、喜傷心、憂傷肺、思傷脾、恐傷腎”,李史者意誌堅定,做事果斷,不會有“恐傷腎”的事情,但是,他憂思過多,導致傷肺傷脾。
而脾是後天之本,傷了脾,消化功能減弱,五髒就難以得到全麵的進補,營養不足就精氣不盈,會進一步波及到其他器官,尤其是已經有所損傷的器官。
從中醫的角度得出李史者腎和肺都不太好的結論,又從心理學為出發點察覺到了他憂慮過多,神思不屬,正在為一些事情憂愁而多慮,鄭道心念一動,莫非還是升職的事情?
不對,已經身為副局長的李史者即將麵臨的升職就是進黨組,級別不變,但權力相對大一些。以他的年齡來說,是小進了一步,但並不影響大局,就算不進,他依然是副局長,大權在握,那麽會有事情讓他一個堂堂的副局長憂愁不展呢……案件,隻能是突發的或者重大的案件。
我簡直不要太聰明了……鄭道自誇了一句,也是想為自己打氣,畢竟李史者久居上位多年,國字臉不怒自威,語氣一沉威風一擺,還是頗有幾分威壓。
“最近是不是有什麽突發案件?”鄭道一向關注新聞,新聞上沒有什麽重大治理整頓的行動,那麽應該就是突發案件了。
李史者眉頭一皺:“怎麽李別什麽都和你們說?太沒紀律了。是有突發案件,不過和你沒有關係,你也不用多問。上樓去!”
第二次被驅逐了,鄭道心裏默默委屈,事不過三,叔,再攆我我也會翻臉的,懂?表麵上卻依然恭敬加低調,謙卑地一笑:“叔說不說就不說……晚上吃的不多吧?叔的氣色不太好,要多吃飯,多吃有營養的食物,晚飯不能隻喝粥。生氣是不是被李別氣的?”
對不起了李別,暫時隻能出賣你了,哥們就是用來背黑鍋的是吧?鄭道咬了咬牙,為了讓李史者改變對他的印象,為了幫助李史者,他隻能繼續他的表演。
李史者眉毛一挑,想說什麽,正好電話響了,他起身去接電話,鄭道順勢向曹夏蘭發動了進攻。
“阿姨,叔最近是不是身體不太好?不要太操勞了,身體第一,叔壓力大得臉色都不太好了。是不是最近睡不好吃不好?”鄭道擺出一副晚輩關心長輩的姿態,“李別心大,可能不太注意叔的身體,阿姨您可得多照顧他,他擔子重責任大,是人民的衛士,但也是家庭的頂梁柱。”
一番話頓時讓曹夏蘭對鄭道刮目相看。
以前的鄭道,話不多,雖挺有禮貌,但一向不喜歡表現,今天是怎麽了,突然說了一番暖人心窩子的話?
回頭看看微顯蒼老的李史者的背影,曹夏蘭歎息一聲,忽然就有了傾訴的。也是李別很少和他們坐在一起說話,兒子大了,總是和誰都不近。
“可不,剛剛發生一件突發案件,正趕在老局長退休的節骨眼上,老局長要求限期破案,但案件說是簡單,卻線索太多,完全不知道從哪裏下手,可把老李愁的……”曹夏蘭歎息一聲,忽然眼前一亮,“對了,被殺的是一個中醫,說不定你也認識,叫賈能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