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紅玉
當看一個女人美不美，是要看周圍男人的反應。
這被喚作周姐的女人便是隨便站在那裏，這裏所有男人的目光便會不由自主被她吸引，對外界的一切都不再感興趣。
墨念年齡最小，可是卻被吸引的最深。
從不會驚慌的小子，也架不住周姐的目光。
“小家夥，你叫什麽？”
這聲音充斥著看不見說的魔力，墨念甚至願意把一切都告訴她！
“我叫墨念！”
“默念……有趣的名字。”周姐雖然誤會了這個墨字，可無人知道。
墨念說道：“我的名字無趣的很，我爹說是思念我娘才給我起的一個念字，我總覺得有些娘娘腔了”。
周姐並沒有詢問，墨念卻恨不得掏心窩子。
“我倒覺得你這名字不錯，你爹也很好”。
“啊……確實，我這名字其實還不錯，我爹嘛……除了有些囉嗦外確實很好”。
刀疤臉見墨念這小子性格大變，平常什麽事都要爭一爭的，今天怎麽轉性了，不由感歎這女人的魅力實在太大了。
而周姐見墨念什麽都順著自己說，心裏卻是有些不喜，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出來。
女人其實最討厭男人什麽都順著自己，她們更喜歡有主見的男人，越是優秀的女人越是如此，可惜墨念還什麽都不懂。
“剛才聽人說……”周姐這次眼睛卻是看向了刀疤臉：“你們找我有事？”
刀疤臉連忙點頭：“如果你是夏芳苑當家的，那便不錯！”
“可是我可不記得認識兩位這種北境的人，兩位可是為人所托？”
刀疤臉沉默不語，而是看向了將耳朵豎起了的歐陽雀。
周姐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眉頭一皺喝道：“歐陽雀，這裏沒你事了，下去吧！”
“可是……”
“嗯？”
歐陽雀連忙低頭作了個揖，眼角一絲冷光掃向了刀疤臉，隨後和那些壯漢魚貫而出，隻留下了周姐和刀疤臉墨念三人。
“周當家的膽子不小啊，知道我們是北境之人還是武者，也敢獨自和我們相處？”
刀疤臉隨口說道，墨念連忙推了推他：“大叔你說什麽呢！我們怎麽會對周姐姐無禮，我們可是有求……”
“閉嘴！”刀疤臉大怒，這混小子怎麽會這麽不開竅。
周姐默默看著兩人，突然輕蔑的一笑。
獨自坐在了室內唯一一個完好著的椅子，將右腿輕輕搭在了左腿上，背靠著座椅，將頭微微揚起，平視著兩人。
“我這裏雖然時常也會招待一些北境的客人，可都是有權有勢的人，他們可不會有事能求到我的身上，而像你二人這種……北境人，我卻一個都不認識，說吧，你們到底是誰？為何而來？至於什麽武者身份的話，就休要提了”。
周姐僅僅聽了墨念的一個求字，就知道了個大概，而對刀疤臉剛才那威脅的話，根本不放在眼裏。
刀疤臉此刻更是把墨念在心裏罵的狗血淋頭，這下就被動的很了。
他一咬牙拉著墨念單膝跪下雙手抱拳，做足了姿態，既然要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
“如周當家的所料，我們二人確實是有人指點才會尋來，有事求周當家的”。
周姐這才微微睜大了眼睛，疑惑問道：“赤夜城裏權勢通天之人比運河裏的沙子還多，怎麽會有人讓你們求到我身上了？”
“周當家太過自謙了，便是權貴多過河沙，您也是砂礫之中最璀璨的鑽石，能在赤夜城最繁華的長歡街經營最大的夏芳苑，豈能跟那些等閑之人相比！”
刀疤臉雖然是奉承，可是心裏也是佩服周姐的，而墨念則什麽都不懂，也不明白周姐的身份有多麽厲害。
“哼！說吧，誰讓你們找我的，找我做什麽？先說好了，我不見得會答應，你們也別抱什麽希望，最近啊，赤夜城不太平，我不願惹事”。
明顯刀疤臉那奉承的話起了作用，周姐雖然嘴上絲毫不肯放鬆，可是態度則軟了許多。
“我二人的事對周當家來說不過是小事，因為最近赤夜城不肯為北境來人辦理短住證，我二人無法可想，又不願搬到城郊，所以想求周當家的收留一段時間”。
刀疤臉將來意說了出來，這事聽起來也確實很簡單，但是周姐則冷下了臉龐。
“哼，城主府親自來人對四大勢力說的明白，這兩個月誰也不能招收北境之人，我們的勢力再大也不過是仰城主府的鼻息生存，他們的話我可不敢忤逆，兩位若無事就請回吧，我也知道你們來的目的想要加入赤夜軍的，好言勸你們一句，今年啊，還是回家去吧”。
兩人心中都是一緊，沒想到本以為很簡單的事竟然被周姐一口回絕。
周姐緩緩站起身來，淡淡丟下一句：“外麵月朗星明，兩位正好趕路，我就不多送了”。
說完她就要走，刀疤臉焦急的伸手攔住了她：“慢著！”
“嗬嗬，怎麽？是要讓我看看北境的武者的實力嗎？”
周姐抱起了雙臂，冷冷的看著刀疤臉。
突然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襲來，刀疤臉感覺如同被一隻凶殘的毒蛇盯著，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明白這是有高手在暗處。
他感覺渾身冰冷，連手指頭都動不了一下，這暗處的人最起碼也是玄級的高手，根本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黃級武者能夠抗衡的。
“周當家，你不想知道誰指點我們來的嗎？”
這句話果然有用，周姐想了想突然笑了，刀疤臉的身體才算是恢複了正常，隻是這麽短短一瞬間，他就出了一身的冷汗，而旁邊傻站著的墨念什麽都不知道。
“說吧，說完就趕緊走吧”。
刀疤臉從墨念那裏拿出了半塊的紅玉，攤開了手掌：“周當家可否認識這個？”
“這是！”
周姐瞳孔猛地收縮，奪也似的搶過了紅玉。
她背過了身子，肩膀有些顫抖，誰都能看出這紅玉不簡單。
良久之後，周姐終於恢複了正常，可是仍然沒有回過頭。
“那人……還好嗎？”
刀疤臉自然知道她問的誰，連忙回答：“一切安好，也多虧了墨念這個小子救了我們和他，這才有了相贈的這塊紅玉”。
“哦？”周姐回過頭詫異的看向墨念，兩人這才發現她的臉上有了兩道淚痕。
“看不出來啊，你有什麽能耐？”
墨念嘿嘿一笑，摸了摸後腦勺：“我力氣很大的”。
周姐這次看向墨念的目光則和緩了許多，對他點了點頭。
“你們可知道贈玉的人是誰？”
周姐突然問道，刀疤臉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麽意思，試探的回答：“是……是周當家的一個要好的朋友？”
“哈哈哈哈……！”
周姐突然仰天狂笑，邊笑邊說：“朋友？對對，是朋友！十分要好的朋友，你們可知道贈你們玉的這位朋友是害了你們！”
刀疤臉和墨念都是吃了一驚，為何周姐這麽說，明明剛才她還那麽感動的。
“贈玉這人恐怕沒有告訴你們這玉是從何而來吧？”周姐停下了狂笑，恢複了那副冷淡的麵孔。
“十年前他偷光了我的所有積蓄和珠寶，隻留了半塊紅玉，這玉是在一處地攤上用了五個銅幣買的，剩下了半塊更是一文不值了”。
“他獨自離開了，走的時候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嗬嗬，隻留下了我在這夏芳苑中，我日日哭泣，眼睛都哭壞了，就在我這麽傷心的時候，還被逼去接客，我差點從四樓跳下自盡”。
她越說口氣越冷，刀疤臉則心道壞了，此時他已經開始考慮該如何逃走了。
“可是我隻要一想到我死了之後那人還在外麵瀟灑過活我就忍了下來，我發誓，我祈願，我詛咒，我一定要找到他，讓他知道我這麽多年是多麽痛苦，我要讓他嚐遍天下酷刑，讓他每天看著我受刑，直到死去！”
刀疤臉突然拉起墨念大喊一句：“快跑！”
墨念還在驚訝的時候突然身子動彈不得，就好像一個無形的繩子將自己死死的縛住了，他連忙看向刀疤臉。
此刻刀疤臉也如同他一樣，都是保持著一個動作動也不能動，隻有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急著去幹什麽？不想聽我的故事了？”
周姐似乎早就知道兩人的遭遇，對他們視若無睹。
“我足足忍受了七年，我無比的順從，接過的客人不計其數，我都盡力做到最好，讓每一個客人都滿意，結果就是我結識了無數的權貴，結識無數的富豪，終於在七年之後，我將這夏芳苑上上下下曾經對我不好的人統統都殺了，將夏芳苑徹徹底底的掌控在了手中”。
“終於我以這殘破的身體，躋身到了赤夜城中最龐大的勢力上層，可是我仍然不滿意，因為還有一個人沒有找到，盡管我用了所有的辦法去找他，可是他就像真的死掉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一天找不到他，我便不會高興”。
周姐說完再次狂笑出來：“但是今天我很高興，非常的高興，這一生從來沒有向今天這麽高興，因為，我終於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