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大戰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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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靈陣以逆天之力強行改變天地靈脈,是非常困難布置的陣法。108麵旗子,108名元嬰期以上的修真者,元嬰期在修者中已經邁入高手的門檻,無論哪個門派,能一口氣派出50名以上元嬰期門人都是修真界中的第一門派了。
108名元嬰期修者,需要整個正道合力才能湊齊,且隻要少了一個人,絕靈陣就會消散,滿盤皆輸。
正道選擇絕靈陣的人選時千挑萬選,生怕選中與魔道有瓜葛的人或是心誌不堅容易受心魔影響的修者,他們湊齊的108名元嬰修者皆是正道未來的中流砥柱,確信陣法絕對不會被破,才敢放手進攻魔宗的。
誰知舒豔豔早在十一年前就在正道埋下了一根難以拔除的釘子,於十一年後,撼動絕靈陣以及整個正道的計劃。
半空中,粉衫女子手中提著一個正道修士的元嬰,隨手將元嬰塞進自己的法器中,一朵含苞待放的彼岸花。
舒豔豔的本命法器是個如她一般貪欲極重不折不扣的準魔器,每一次施展必須要喂一個元嬰才肯幹活。
彼岸花吞下賀聞朝的元嬰後緩緩綻開,在裘叢雪召喚出的厲鬼中鋪出一條血紅色的路,宛若送人魂歸地府的彼岸之路。
餘下107名弟子絕望地看著這兩名美麗卻充滿毒性的女子,在曼珠沙華的花香中,漸漸失去神智。
“舒豔豔!”裘叢雪怒道,“你的花吞了好幾個我的厲鬼!”
舒豔豔懶洋洋道:“我的彼岸花你也知道的,我自己也控製不了,它愛吃誰就吃誰,難道你就能控製住自己的厲鬼了?我一靠近你,就能聽到餓鬼啃食白骨的聲音,不疼嗎?難怪你到了大乘期也打不過尊主,自己的武器都控製不住,太弱了。”
兩個半斤八兩的女子邊嘲諷對方邊收割著敵人的生命,裘叢雪還不滿地說道:“尊主不許我吞吃他們的魂魄,我難受。”
說完還磨磨白森森的牙齒。
“尊主說,死了的修者還能轉世做普通人,沒有深仇大恨,就不要毀人魂魄。我們殺掉修者,屬於逆天者幹掉逆天者,天道不會將罪孽算在我們身上。要是毀人神魂,就破壞了六道輪回的規矩,天道會降重罪,我們的天劫就難過了。”舒豔豔道。
“身為魔修,殺人不眨眼,卻在奇怪的地方有執念。”裘叢雪不認可地說道,“我踏上修羅道上時,就沒打算回頭。”
舒豔豔聳聳肩:“你不認可尊主沒關係,但得先打得過他再說,我們玄淵宗,一向是誰拳頭大誰說了算。”
隨著舒豔豔的彼岸花盛開,天空貪狼星漸漸染上赤色,一顆赤紅的星在空中閃耀。
“果然,”九星門門主道,“七殺、破軍、貪狼,這三顆星是此次正魔大戰最大的障礙。”
碧落穀穀主道:“幸好我們還有後手。”
“阿彌陀佛。”無相寺方丈輕輕撥動手中佛珠,道了聲佛號,隨後將念珠拋向空中。
與此同時,舒豔豔與裘叢雪頭上出現一隻閃著五彩佛光的孔雀,佛光之下,彼岸花紛紛凋謝,舒豔豔的笑容僵在嘴角,幹巴巴道:“不會吧,佛修這次連孔雀大明王法相都請來了?”
佛教中,相傳孔雀為鳳凰而生,好吃人,一日將佛祖吞下,佛祖破腹而出,欲殺之。諸佛勸阻,認為孔雀於佛祖有再生之緣,遂將孔雀押至靈山,封為“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薩”。
孔雀明王經有息災、除病延年之力,無論舒豔豔的彼岸花還是裘叢雪的怨魂,全部被壓製得死死的。
佛光之下,彼岸花謝,怨魂重入六道輪回。
舒豔豔尚且好一些,就是清心寡欲,魅惑之術力量大減,但不傷本源。裘叢雪就不一樣了,她本就是鬼修,這一下簡直是要超度她入輪回,真是要了老命。
此時,剩下的數十名元嬰期修者中,忽然有十八名修者取下頭套,露出十八顆鋥亮的光頭,盤膝而坐,誦念佛經。
“什麽玩意啊!”舒豔豔驚叫道,“我可沒聽說陣法中有一堆光頭,我對這群光頭最沒辦法了!”
佛光中的裘叢雪笑笑道:“我們方才衝殺一陣,這些正道弟子也算是死傷大半,剩下的也元氣大傷,不可能再戰,你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等下我破了這大明王法相,你逃出去吧。”
“你瘋了嗎?是想被超度嗎?”舒豔豔道,“你裘叢雪是這麽舍己為人的人嗎?”
“你閉嘴吧。”裘叢雪踹了舒豔豔一腳,自己飛上天空,她身前出現無數白骨,為裘叢雪擋住佛光。
佛光中隱隱看到一串念珠,裘叢雪聞到自己身上有燒焦的味道,白骨護甲在佛光中漸漸消散。
看到了!
她伸出白骨手指,一把抓住那串佛珠,用力將佛珠甩向遠方。
舒豔豔聽到裘叢雪發出淒厲的慘叫聲,身影在佛光中消失了。十八名佛修口吐鮮血,顯然在這一場沒有硝煙的征戰中,他們與裘叢雪兩敗俱傷。
佛光消失,舒豔豔看著傷痕累累的正道修士與那些無法再戰的佛修,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淡淡道:“你們走吧。”
本以為她要大開殺戒的眾人不解地看著舒豔豔,隻聽這玄淵宗魔女道:“十年大戰,死傷無數,正道也好,魔道也罷,都需要百年時間休養生息。死得人夠多了,我也殺夠了。”
她手持一塊黑色的衣料,轉身離去了,留下還活著的正道修士麵麵相覷。
玄淵宗山脈外圍,百裏輕淼不斷撿回掉下來的修士,為了搶救還有口氣同門,她越走越遠,漸漸遠離了大部隊。她看到河邊飄著一個黑色的身影,忙用映月玄霜淩將人拉了上來。
“謝天謝地,你還活著!”“天啊!你身上的血肉竟全都不見了!”“你的臉也全都黑了,看不清你是哪個門派的弟子啊!”“你是男你女?”“別放棄,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裘叢雪眼皮動了動,被耳邊的聲音吵得昏迷不下去。她微微睜開眼,見一身著鵝黃色衣裙的女子淚流滿麵地正在為自己療傷。
“吵死了。”裘叢雪開口,發覺嗓子被燒毀了,隻能發出非男非女的沙啞聲。
“你還活著,嗚嗚嗚嗚!”百裏輕淼難過地哭了起來,“你不要死,死得人太多了,那麽多師門長輩都死了,你不要死,我再也不希望看到有人在我眼前死去了。”
裘叢雪:“……”
她睜開眼,不知為何,心中升起一段話——隻見一縷初升的陽光灑在百裏輕淼身上,她的表情溫柔又堅定,一心搶救人的樣子是那麽美麗。
什麽玩意亂七八糟的?裘叢雪皺皺燒焦了的眉,她腦子裏為什麽會突然冒出這麽酸縐縐的話?
伴隨朝陽的升起,另一邊的戰爭也到了尾聲,玄淵宗山北的正魔雙方實力相差無幾,十年中死傷大半,藥堂多年積攢的靈藥也用光了,就算再出現傷者,他們也救不了了。
袁壇主是四大壇主唯一還能站著的,正道修士也就剩下一兩個人還能活動,袁壇主問道:“還打嗎?靈氣已經複蘇,再打下去,我們必然兩敗俱傷。”
正道修士沉默著看向聞人厄與二十一位高手的戰場,默默搖搖頭。
十年,這樣的結果真的太慘烈。好在他們已經為修真界換取一絲生機,成功避過萬年一小劫。
袁壇主也拱手道:“既如此,請各位離開玄淵宗,吾等不會暗中偷襲。”
正道修士們商議一番,點點頭,扶起一旁的道友,祭出大型法器飛舟,離開玄淵宗。
正魔大戰,就隻剩下最頂尖的二十二人戰場。
經過數年休養生息傷勢已經逐漸痊愈的殷寒江不在意退走的正道修士,而是凝望著那方戰場。一天過去,夜幕/降臨,天空星辰閃爍,唯獨七殺星黯淡無光。
“尊上!”殷寒江撐著劍站起來,緊張地說道。
“別看了,聞人厄活不了了。”阮壇主在一旁“安慰”他,“二十一名高中圍攻,其中還有一個佛修。你知道佛宗的‘普度眾生’和‘放下屠刀’有多厲害嗎?佛經一念,頓時戰意全無。聞人厄是靠激昂的戰意無數次以弱勝強的,佛修是他最大的克星,若是沒有戰意,聞人厄也隻是個大乘期修者而已。”
阮壇主真是貫徹了魔修兩麵三刀的性格,前一刻還口稱“尊上”,後一刻就變成聞人厄了,真是翻臉不認人。
“安慰”過後,他一口吐出個死蟲子,用腳碾死,口中低罵:“讓你給我下噬心蠱,老子弄死你!十年前聞人厄還沒死你就想好該怎麽控製其餘壇主和護法爭宗主的位置了吧?心機這麽深沉,正魔大戰怎麽沒打死你呢!”
“和死也差不多了,”袁壇主歎氣道,“母蠱都被人家打死了,不然能讓你這麽容易吐出噬心蠱嗎?”
饒是心狠手辣的阮壇主,望著玄淵宗的枯骨,也忍不住道:“死的人太多了。”
“正道也是為了萬年一次的浩劫,”袁壇主道,“其實魔道在尊主的多年管束之下,已經很老實了,我們也就禍害一下修真者,都不敢對普通人下手的。正道強行主動攻擊,發動正魔大戰,又用絕靈陣這樣的戰術,就是為了騙過天道,免得它用大災變清洗人界。用這麽多人的命,換來萬年生機,也算值得。”
“吾等皆是應劫之人,是命數。”阮壇主難得說了句文雅的話,扭頭看到殷寒江不見了,頓時大罵道,“奶奶的,殷寒江呢!”
還能動的人艱難扭扭脖子,見殷寒江原本坐著位置已經空無一人。而深山中,玄淵宗禁地內,隱隱傳出鼓聲,一聲大過一聲。
殷寒江聽了阮壇主的話後,明白尊上此時正麵臨著怎樣的攻擊。
戰意,隻要有戰意,尊上絕不會輸!
可是現在三方戰場,兩個戰場已經偃旗息鼓,尊上還麵對無相寺最強的佛修,哪裏來的戰意?
絕境之際,殷寒江想起了焚天鼓,想起那麵藏著仙魔之戰記憶的鼓。
他果斷與魔劍融合,化成無數血劍衝到焚天鼓之前,以境虛期的法力,以身為錘,強行敲動焚天鼓。
“咚”,輕輕的一聲,似乎敲在了聞人厄心中。
他緩緩睜眼,麵前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對聞人厄道:“聞人少將軍,莫要恨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少將軍?好久遠的稱呼,已經三百年沒聽到有人這麽叫他了。
三百年前,他還是個普通人,聞人一族精忠報國,卻換來滿門抄斬,他怨、他恨,他要殺盡天下昏君,後來……後來怎樣了呢?
“咚”!第二下鼓聲又一次重重敲在聞人厄心上,他眉角一跳,記憶裏又出現一個小男孩,那麽小,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像極了當初在戰場上留下一口氣,被附近百姓救起後,卻聽到聞人一族已經誅殺九族的自己。
“少將軍,苦海無涯,回頭是岸。”那老和尚又狂念佛經,聞人厄剛剛升起的殺意再度消散。
“咚咚咚!”急促的三聲戰鼓聲,像是在催促聞人厄的號角。
他又看到一幅畫麵,一個戴著鬼麵具的男子,抱著他的衣袍,在長明燈前,安詳地閉上眼睛。
“咚咚咚咚咚!”焚天鼓聲聲震耳,像極了一個人在聞人厄耳邊喊著:“尊上,尊上,尊上!”
聞人厄完全睜開眼,對麵前一臉慈悲的老和尚說:“大師,放下屠刀,是不是要先問問我的刀願不願意?”
無相寺方丈顫顫地搖頭:“終究是功虧一簣啊。”
隨著他的話語,聞人厄身周幻境消散,二十一名高手紛紛舉起本命法器對準聞人厄,若是他再晚醒一瞬,這麽多法器就要將他打得魂飛魄散。
戰鼓聲聲催命,聞人厄舉起七殺戟朗聲道:“你們能將本尊逼到這個程度,也算是值得本尊拚力一戰了。我們皆是強弩之末,最後一擊,誰能活下來,就交給天命來決定吧。”
說罷,天空七殺星大放異彩,聞人厄手中七殺戟迎上二十一個法器,二十二個絕頂神兵相撞,龐大的天地之力衝撞之下,竟引動雷聲陣陣!
閑聊中的魔道眾看著天空,阮壇主不可思議地說道:“尊主竟然還活著,他是怎麽活下來的?二十一名高手啊!”
“別顧著改口喊尊主了,趕緊布防護陣!想死嗎!”袁壇主一腳踢上阮巍奕的屁股。
阮巍奕忙開啟玄淵宗的護山大陣,結界剛剛布成的瞬間,一道血光衝出陣法,毫不畏懼地殺入戰圈中。
殷寒江根本不在乎高手相鬥激發的餘波對自己身體的傷害,他眼中一片血紅,在無數掉落的殘垣斷壁中尋找著聞人厄的身影。
這個斷肢不是,那個法器不是,在哪裏,究竟在哪裏!
一根禪杖落下,正要砸在殷寒江身上,這時一根破破爛爛的長戟似乎有生命般,擋在殷寒江身前,為他攔住禪杖的攻擊。
殷寒江看到那長戟,恢複人形,拿起聞人厄的本命法器,靠著法器共鳴之聲,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聞人厄。
他飛身上前,一把抱住聞人厄,失而複得的喜悅令殷寒江口齒發麻,竟是說不出話來。
兩人平穩落地,殷寒江抱住聞人厄渾身發抖,而聞人厄緩緩伸出手,蹭了下殷寒江的臉,虛弱道:“殷護法,你終是救了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