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遁去的一
“小子，你說什麽？”陳大師臉色變了，怒聲喝道。
有李教授和梅嬸在側，蘇明絲毫不慌：“此去三十七公裏，大師慢走不送?”
“那是什麽地方？”陳大師冷聲道。
“大耳朵耳科醫院，建議大師去看看，免得連人話都聽不懂。”
如果開始時陳大師和顏悅色問詢，蘇明不會有二話，甚至會主動與其交流穩固靈體的法門。
可是陳大師來勢洶洶，聲稱是盜竊，若非有王不遺和劉步竹在，李教授在暗中觀察，說不得就要強搶了。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何苦一向要在嘴上占便宜的蘇明？
“別仗著有李雷護著你，我就不會給你教訓！”陳大師怒氣衝冠，氣勢激蕩。
“生氣容易傷身！”李教授溫和笑著，右手握著梅嬸的手，左手舉起打了個響指。
陳大師身上的氣勢陡然一滯，風雨將起後驟停，消弭於無形。
陳大師沉聲道：“小小年紀，應該懂得尊重前輩！”
蘇明攤手無所謂道：“我懂啊。”
隨後，蘇明鄭重點頭，一臉惋惜說道：“大師，據說學道的人涵養都很好，看您這樣子，先祖的傳承的確是埋沒了，可惜可惜。”
“哼！”陳大師見暫時拿蘇明沒辦法，拂袖離去。
“大師脾氣有待長進。”蘇明笑道、
“你有所不知，陳大師與靈體接觸頻繁，其中不乏惡靈，為了強行穩定克製惡靈，感染了不少惡靈氣息，自此性情逐漸古怪暴躁。”王不遺解釋著，頓了逇說道：
“你可不知道，陳大師以前可是個大好人，走到街上被熊孩子丟了臭雞蛋，還會笑嗬嗬問別人，是不是遇上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情，需不需要幫忙？”
蘇明還沒做反應，陸潔已經笑了出來：“這不是脾氣好，而是有點傻乎乎的吧？”
蘇明也覺得好笑，問道：“我有一個問題，走到街上，他為什麽會被丟臭雞蛋？”
“晉升宗師前衣衫比較邋遢，身上味道有點重，直到成為宗師後，完全脫胎換骨，這才去了體味。”王不遺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小聲說道：
“千萬別說我講的。”
蘇明臉色一肅：“陳大師還沒走遠。”
“我什麽都沒說！”王不遺連忙說。
半晌後，什麽都沒發生，王不遺醒悟過來，看著一臉憋笑的蘇明、劉步竹和陸潔，說道：“靠！你套路我！”
“這說明什麽？你太年輕，容易上當受騙，沒關係，吃一塹，長一智。”劉步竹拍拍王不遺肩膀，用一種長輩安慰晚輩的語氣。
王不遺肩膀下沉，甩開了劉步竹的手，嫌棄道：“兒砸，亂碰爸爸肩膀是不對的。”
“你們男孩子，都喜歡當人爸爸嗎？”陸潔小聲問蘇明。
蘇明笑道：“有個段子怎麽說來著？男生宿舍裏表麵上互相稱兄道弟，背地裏都想當對方的爸爸。
當然，這兩個關係是非常好才會互相開玩笑的。”
“胡說，我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劉步竹立馬說道。
“我才認識這個家夥。”王不遺說道。
“惡趣味……”陸潔搖搖頭，失望地想，如膠似漆才好看。
蘇明笑笑，接著之前的話題說道：“這樣看來，陳大師也算是情有可原，我就不找他算賬了。”
就你還能找宗師算賬？劉步竹腹誹著，說道：“你那個固靈之法，是怎麽回事？”
“乃是先父留下的東西，李教授也知道。”蘇明說道，來自靈智上人的真相不宜暴露，理由當然得著李教授掩飾過去。
就知道找我背鍋……李教授接著蘇明的話，圓謊道：“不錯，是昔年我和蘇明父親探索先輩遺跡時，蘇明父親獲得的。”
“原來如此。”對李教授的話，王不遺和劉步竹不疑有假。
李教授作為精神病學界、異能學術研究界的權威專家，還是特管局特邀顧問，說的話自然是可信的。
想想也是，蘇明一個剛覺醒的異能者，連小明精神病院都出去過幾次，怎麽可能獲得那麽高深的法門。
“這法門，你想如何給特管局？”劉步竹接著問道。
“實際就是道家的經典，《太上救苦經》和《度人經》，隨便找個道觀，應該就有人知道。”蘇明說道。
王不遺說道：“這兩本經文，在特管局資料室我看到過，有異能者修習，但根本沒用。”
“因為缺少一把鑰匙，徒有經書自然無用。”蘇明說道解釋道。
靈智上人隨著經文一起傳授於蘇明的還有理解的方式和法門，這才是真正的珍貴寶物。
否則，道家經典留下傳承無數，為何修出道的道士卻沒有幾個？即便是陳傳老人的後輩陳大師，也隻是憑借著先祖留下的東西，對內容一知半解。
找對辦法很重要。
劉步竹好奇問：“什麽鑰匙？”
“一時半會不好說清楚，我會結合我的理解落成文字，能不能從中參悟出什麽，就看你們的了。”蘇明說道。
李教授聽著，心裏思索：“參悟道經需要鑰匙，莫非佛經也是需要同樣的一把鑰匙，才能開啟奧義？當年佛道變故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道佛兩家沉寂，徒有經書流傳，卻再無修行者……”
蘇明在一樓找出擱置已久的紙筆，開始認真寫。
幾分鍾後，王不遺和劉步竹麵麵相覷：“你看懂了嗎？”
劉步竹：“我沒看懂。”
王不遺：“我也是。”
蘇明把寫滿整整一張的A4紙展示給他們看：“看不懂，說明你們沒有悟性。”
“鬼畫符，誰看得懂？”王不遺半信半疑。
“你這比醫院的房子都潦草，你該練練字了，蘇明，我想起來，你之前轉讓地皮的簽字，也是這樣醜不拉幾。”劉步竹饒有興趣看著蘇明，說道：
“你說說你徒有一身好皮囊，怎麽寫字就那麽醜呢？”
蘇明轉身，負手在後：“大道五十，遁去其一。”
“什麽意思？”劉步竹愣了，蘇明這難道是在暗示些什麽？
王不遺喜道：“你說的難道就是紙上的意思？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蘇明不明白了，但仍背對王不遺和劉步竹，沒有說話。
“你明白什麽了，快說。”劉步竹問王不遺。
王不遺從蘇明手裏扯出黑字白紙，指著右下角的一條歪扭的黑線，展示給劉步竹看：“這就是遁去的一！”
“不懂。”
“不懂就對了，我也是靈感突來才想到了一點點。”王不遺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說道：
“蘇明是在暗示我們，道經之所以再無人能參透進行修行，是因為，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九，遁去的一就是解開道經的鑰匙。
而關鍵之處，我猜就是這上麵的一字！我感覺蘇明的字雖然潦草，但隱藏了無窮的奧義，一扇神奇的大門正向我打開！
阿基米德說給他一個支點，可以翹起整個地球。
而給我一個遁去的一，我可以參悟所有道經！”
劉步竹越聽越覺得不對，臉色古怪說道：“你在說什麽？”
蘇明也是聽得越發懵，我就隨口胡說了一句，故意唬一唬你們，文字倒是真的可以輔助參悟救苦經和度人經，但是王不遺你怎麽腦補出來這麽多東西的？
一定是瞎編的。
隨後，蘇明更懵了，他聽到王不遺開始在念：
“爾時，救苦天尊：
遍滿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諸眾生，得離於迷途……”
蘇明轉身一看，一個個小小的金字從王不遺口中出現。
我靠！你還真懂了！
這場麵和之前蘇明施展時幾乎一模一樣，隻是聲勢小了很多，猶如溪流之於大海。
但也足以震撼！
劉步竹心裏是最震撼的，剛才還和自己一樣說不懂，怎麽現在你就悟了？
置我於何地？
還能不能一起愉快地做學渣了?
“慶雲開生門，祥煙塞……”王不遺念到此處時，忽然停住，再無力為繼，臉色迅速蒼白。
飛旋的金色字形，緩緩消失。
王不遺頗為遺憾道：“我天資有限，還隻能領悟這麽一點。”
“你真的悟了？”劉步竹不可置信望著王不遺，像極了忽然變成倒數第一的倒數第二。
“蘇明，你的確是天才！你的八個字配合紙上的文字，讓我參悟了！”王不遺感激地看向蘇明。
蘇明心裏驚奇，臉上淡定：“這是你自己的造化。”
還真讓王不遺誤打誤撞，這麽快就領悟了。
這天賦都快比得上我了……蘇明心想我可以是瞬間學會，並且完美施展。
“那是因為貧僧由意識海裏直接傳授，否則再天才之人也需參悟數年才能完美掌握。”靈智上人的話幽幽在意識海響起。
“額……下次說實話能不能讓我多嘚瑟一會再揭穿……”蘇明無奈回應。
“當然，你的天賦的確不錯，約有貧僧八成。”靈智上人繼續道。
蘇明：“哦，我還以為我天賦超過你幾十倍呢……”
“阿彌陀佛，蘇明，你要有自知之明。”靈智上人說道，心裏卻想：不能讓你太過驕傲，出家人善意的謊言，佛祖應當能理解。遁去的一，頗為神奇，貧僧好像在哪聽過……
“誒，王不遺你發際線怎麽後移了兩毫米。”蘇明忽然看著王不遺額頭說道。
2毫米的差別，不是蘇明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來。
“發際線後移，代表我的人生在前進。”王不遺正色道。
劉步竹愣了愣，恍然大悟，指著王不遺說道：“我明白了，你剛才用了秘法！以消耗精神本源為代價，才悟透的！根本不是靠領悟！”
揭穿了有意思麽……王不遺淡淡瞥了一眼劉步竹，說道：“秘法隻是輔助之用而已，若非我懂了，即便消耗本源，也無法參透。”
劉步竹：“……”
好吧，王不遺說的也對。
“多謝了，我會如實上報你的功勞。”王不遺拱手，正兒八經對蘇明謝道。
“不客氣，我也是特管局的人。”蘇明微微一笑。
“那個姓陳的，不能學，該不是當真的吧？”劉步竹笑道。
“當然……是真的！”蘇明笑道，雖然陳大師的脾氣情有可原，但不代表蘇明就要真的體諒。
“這東西是我給的對吧？”蘇明說道。
王不遺和劉步竹點頭：“嗯。”
“所以版權歸我對吧？”
“對。”
“好，那我收版權費沒關係吧？”
“根據條例，你是監察科科長……”劉步竹緩緩說道。
蘇明眼疾手快，奪過了王不遺手中的紙。
“我是監察科科長，怎麽了？”
還想讓我無償上交，換功勳和錦旗，才不要。
“其實，有件事還沒和你說，凡是對人類有貢獻，特管局都會記錄在冊，根據實際貢獻，可以在特管局兌換相應資源。比如異能研究法門，天材地寶等……所以雖然是無償上交，但實際除了錦旗外，還有貢獻點。”王不遺徐徐說道。
“你為什麽之前沒和我說？”蘇明眼神幽幽看著劉步竹，之前還覺得老爹用地皮給自己換來個監察科科長，太虧了，現在看，似乎還挺劃算。
“我猜你知道……”劉步竹說道。
“我覺得我當時是知道的樣子嗎？”蘇明眼神不善。
我才不說我忘了，劉步竹倍感無奈，解釋道：“鈺彤清楚，我以為就算你不知道，鈺彤也會告訴你。”
“哦……”蘇明應了聲。
“那你總願意上交了吧？”王不遺說道。
“當然可以。”蘇明露出笑容，將紙重新遞給王不遺，說道：“不過版權費我還是要收，僅對宗師級男性，姓陳的人。收費一百萬，如何？”
這不就是要收陳大師的錢麽？劉步竹想了想，決定到時自己墊上那一百萬，說道：“這事我做主，可以。”
隻能這樣了，以錢化解矛盾最好不過，以和為貴……不然依照蘇明脾性，會一直惦記下去，不宜特管局內部和諧。
這麽爽快？蘇明有點後悔，說道：“我現在加價，要兩百萬，行不行？”
“想得倒美！”劉步竹毫不猶豫拒絕。
“行吧……”蘇明無所謂，這本來就是打算給特管局的。
固靈的道家法門一事告一段落後，劉步竹決定做另一件事：“陸潔，我有事情和你說，現在有空嗎？”
“沒有，我還要回房間修煉異能。”陸潔搖頭。
“我請你吃大餐。”
“……”
“小龍蝦燒烤火鍋麻辣燙任選！”劉步竹咬牙道。
陸潔糾結半天後，做出一個聖誕老人的表情：“……我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