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意外
趙筱嵐看著昏暗房間中的這個背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個人應該就是在學校門口和自己擦肩而過的人,也就是給他們紙條張戍帶著自己來離陽的人。
“三位,坐吧。”聲音從前方傳來,在昏暗的房間中顯得有些突兀。
張戍他們沒有坐,就站在那裏看著前方那黑色的背影。
“兩位不用這麽緊張,不管怎麽說金蓮換蓮台這件事,求生門也算對你們有恩。就算你們不打算表示感謝,也不用把我求生門當成敵人,搞得這麽劍拔弩張吧!”黑袍幽幽地說道,語氣之中帶著些許調侃。
黑袍說的也不算錯,雖然張戍覺得用蓮台和明月他們交換金蓮是各取所需,但是似乎自己的想要交換的需求更加迫切一些。隻是有些則不像張戍所想的那樣,黑袍並不知道張戍交換金蓮到底要幹什麽,更不知道金蓮可以治好莫一夕的雙腿。隻是根據張戍率先提出金蓮和蓮台交換,所以才猜測張戍對金蓮有更加迫切的需求。“就事論事,一碼歸一碼。”張戍搖了搖頭,金蓮的事情確實要感謝他們,但是這也不能掩蓋後麵的刺殺事件,張戍接著說道:“既然你們不說,那我就一件一件地問吧。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麽要刺殺張羽瞳,是有人雇傭你們,還是你們和她,或者說和張家有仇?”從江城一路道離陽來,除了解毒這件事是張戍最想弄清楚的,他不想讓一把無形的刀在看不見的地方時刻威脅張家,他要搞清楚這背後的持刀人到底是誰。
“張先生還是這麽直截了當的性格呀。”黑袍輕笑著說道,仿佛是老朋友敘舊一樣。
張戍當然不覺得和眼前的人會是朋友,更沒有太在乎黑袍的這句話,他在等著黑袍給他一個解釋或者說給他一個回答。但是一旁的趙筱嵐確實微微皺眉,黑袍的這句話讓她有些警惕,因為黑袍好像很了解張戍,可能認識張戍甚至和張戍很熟悉。
片刻之後,黑袍接著說道:“既然張先生問起來了,那不妨告訴你,這件事其實是個意外。”
“殺人,也可以是意外麽?”張戍不相信,殺人不是小孩子做有些,不管什麽人選擇去殺人,都會慎重再慎重,為的就是防止出現意外。任誰也不相信,一場大庭廣眾之下明目長的、目標明確的刺殺行動,會是一場意外。如果要說意外,恐怕這場刺殺沒有成功才應該算得上市意外。
黑袍輕輕歎了一口氣,他也知道自己的這句話著實很難讓人信服。“那場刺殺行動,對於行動本人來說確實不是意外,而是蓄謀已久的。但是對我、對我們整個求生門來說確實是一場很大的意外。”
張戍他們已經第二次聽到“求生門”這個名字了,上一次是在公孫的口中。看來近些年崛起的這個專門對各個家族下手的神秘殺手組織,就是這個名字了。“不明白。”張戍很直白地說。
“事情很簡單,但是又很複雜,我先給你們說說求生門吧。”黑袍走到了前麵,找了一把凳子坐了下來。“求生門是我創立的。最開始這裏像是一座孤兒院,我帶回來了很多無家可歸、流浪街頭、食不果腹的孩子,這些孩子在這裏得以存活。隻是,人活著總是要吃飯的,吃飯總是要花錢的。我的錢並不是很多,所以就需要有一個賺錢的門路。於是,我就和我收養的這些無家可歸的人,做起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買賣。”
“賺錢的方法有很多種。”趙筱嵐淡淡地說道。黑袍的話好像是在說自己做的是普渡眾生的善事,但是,要賺錢養活這些收養來的人有很多種方法,不是一定要走殺人這條路。
“沒錯,賺錢的方法很多,但是替別人解決麻煩卻是最賺錢的,也是最快的,不是麽?”黑袍看著趙筱嵐笑著說道。
趙筱嵐看著黑袍,看著黑袍慘白的臉上露出的笑容,讓人有種不寒而栗。能把殺人這種事情,說得這麽雲淡風輕,那得對生命有多麽的漠視。“那你就不怕各大家族報複,群起而攻之麽?”
“報複?為什麽要報複我們呢?就像屠夫殺一頭豬,我們隻是屠夫手裏的那把刀。就算死去的豬要報仇,也該是找屠夫報仇,為什麽會找上我們這把刀呢?況且,這些個家族表麵是受害者,同時,也是也是躲在暗處的屠夫。如果他們要過河拆橋,那我們也可以揭開他們頭上的麵紗,讓他們彼此也都看看醜陋的真麵目。”黑袍滿是自信,仿佛窺探到了那些家族的內心。
黑袍的話讓張戍和趙筱嵐陷入了沉默,這話確實沒錯,這些年各大家族不斷有人死在求生門的刀下,但是卻鮮有家族去出頭尋找這個殺手組織報仇,因為這些家族不僅僅是受害者也是行凶著。
“張家不是屠夫,隻是受害者。”張戍森然說道。張家隻是單純的受害者,所以張家要追查這件事,不僅要問罪這把刀,更要找出背後那握刀的人。
黑袍知道張戍的意思,臉上露出了些許無奈:“林子大了就會飛來各種各樣的鳥,求生門裏的人越來越多,也就有一些人會背著求生門私下裏接一些活計。關於刺殺張羽瞳的這件事,是求生門裏的兩個人私下裏接任務,沒有經過求生門。”
黑袍的意思很簡單,這件事是求生門內部有人私下接的任務,不是黑袍授意更不是求生門的買賣,和求生門沒有什麽關係。張戍搖搖頭說道:“口說無憑,而且就算是有人私下接的任務,可終歸他們還是求生門的人。”張戍不能輕易相信對方,盡管對方已經說了他們隻是別人手中的刀,這時候沒有必要對張戍他們撒謊。
“張先生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至於那兩個接私活的人,已經自殺了。”
張戍看著黑袍:“死無對證。”人死了就什麽也沒有了,更不可能和張戍他們當麵對峙。而且,這隻是眼前黑袍的一麵之詞,人到底死沒死也說不好。或許隻是為了敷衍自己,所以才這麽說也有可能。到現在,黑袍說了很多,但是好像又什麽都沒說,張羽瞳被刺殺的事情還是沒有說清楚。
“張先生不相信,我也沒有什麽辦法。”黑袍頓了頓接著說道:“求生門是有自己的規矩的,不會向外透露雇傭者的信息。不過,這次我可以為兩位破一次例,我可以告訴兩位是誰出的賞金。”
“誰?”
“江城副市長彭旭的夫人。”黑袍一字一句地說了出來。
黑袍說出來這個人,讓張戍有些驚訝。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是彭旭的夫人。自己喝彭旭確實有些過節,但是遠遠沒有達到要生死相向的地步。而且,就算成功刺殺了張羽瞳對他又有什麽好處呢?難道僅僅是為了泄憤麽?“彭旭的夫人,是彭旭指使她這麽幹的麽?”
黑袍搖了搖頭:“這個就不清楚了,那應該是人家夫妻之間的悄悄話,我們科無從知曉。不過,以兩位以及華家在江城的地位,想要查清楚應該不是很困難吧。”
這時張戍想到了在離開江城之前,接張羽瞳放學的時候她說過,一個叫彭鵬的同學轉學了。這個彭鵬或許就是彭旭的兒子,在得知行動沒有成功之後,馬上就讓自己的兒子轉學?好像也說的通,隻是兒子轉學了不知道他彭旭有沒有跟著跑路。“這件事我一定會查下去的,希望閣下沒有說謊。”這件事張戍當然會查下去,隻要彭旭還沒離開江城,那就一定可以查清楚,不怕他不說。如果真的是彭旭做的,那張戍就不會再把目標放在求生門身上,不管是不是求生門的人私下接的任務。就像黑袍說的,畢竟他們隻是一把任人驅使的刀,這背後的握刀之人才是關鍵。
“這個盡管放心,兩位今天已經知道了我求生門的位置,如果查出與我說的不符,盡管來離陽找我。”黑袍抬頭看了看這昏暗的房子,語氣淡然又充滿自信地說道。
張戍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如果調查結果和黑袍說的有出入,他自然會再來。“刺殺得事情先不說,不知道閣下為什麽要我們來離陽?”說完一件事,就借著說另一件事。
黑袍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坐在對麵的趙筱嵐:“我在紙條上不是已經寫的很清楚了,自然是為了給趙姑娘解毒。畢竟這件事是我求生門的疏忽造成的,自然要彌補彌補。”
張戍看了看趙筱嵐,又看向黑袍:“既然閣下說到這裏了,那就請先為趙姑娘解毒吧。”這次來的離陽,最重要的事情當然還是為了給趙筱嵐解毒。現在既然說到這裏了,那何妨順著說下去,隻要毒解了,那其他一切都好說。
“當然可以。”說著,黑袍拍了拍手。片刻之後,一位姑娘拿著一個瓶子從外麵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