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三傑
張家,曾經神秘但強大的張家,有人評價張家是世俗家族中唯一可以和道門、釋門抗衡的家族。陳一葉隻是之前聽說過張家,但是一直在東神山修煉的他,對張家的了解並不深,包括對其他家族的了解都都不深。現在聽師父說張戍是張家的人,甚至有可能是張家的二公子,陳一葉倒是很感興趣。
“如果他是張家的二公子,能有這樣的實力也就不奇怪了。隻是我也有些好奇,十年前順天城外的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這位二公子不是應該已經殞命於那場變故之中的麽。”青衣道人輕輕歎息。道門源於另一個時空,這一點青衣道人清楚。不過道門經過這麽多年的演化,已經是這片大陸上的道門,已經和另一個時空沒有關係了。甚至,青衣道人不希望那條通往另一個時空的通道被打開,否則道門該如何自處。雖然十年前有些變故,但是好在結果是好的,青衣道人親自去過順天城外的那無名小山,確認那條通往另一個時空的通道被徹底封印了。
“師父,十年前的事情很重要麽?”陳一葉有些不解,不知道師父為什麽還會這麽在乎已經過去了十年的事情。
青衣道人走到崖畔之前,透過重重雲霧向下看,看著那不斷拍打東神山的海浪。“當然重要,不然新教怎麽能這麽快成勢呢?說起來,道門和釋門還要感謝張家。”青衣道人有些歉意地說道。
陳一葉更加迷惑了,不知道師父這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因為陳一葉並不知道三教的起源,不知道新教和張家之間的恩怨。其實,知道這些事情的並不是很多,除了道門掌教、釋門首座、新教教宗和光明主教,就隻有張家的曆任家主知道。
“如果不是張家,恐怕現在就是新教一家獨大,甚至統治這整片大陸了。”青衣道人感慨道。新教相比道門和釋門,具有更強的傳播力,比道門、釋門有更強的發展和壯大的能力。釋門和道門用了千年才發展成現在模樣,而新教隻用了短短不到十年的時間。如果讓三教同時發展,恐怕道門和釋門要被新教一直壓製下去。更重要的是,青衣道人知道新教傳承不滅,千百年來一直致力於將通道打開,也正因為如此才被張家打壓了千年。張家能打壓新教千年,又何嚐不能打壓道門和釋門呢,隻是,一切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青衣道人轉身看向了陳一葉:“這些日子,我觀你登天梯似有突破。”這些日子裏青衣道人依舊時刻關注著自己的徒弟陳一葉,自己的一番言語似乎點醒了他,這段日子裏陳一葉的表現讓自己很欣慰。青衣道人很清楚,段段兩個多月的時間陳一葉的內力並沒有太大的增長,但是現在陳一葉的戰鬥力絕對比兩個多月前提升了很多。
陳一葉表情平靜,恭聲說道:“多謝師父提點。”如果不是青衣道人點醒了陳一葉,恐怕陳一葉現在還在數著次數登天梯,可能現在已經嚐試了三百多、四百多甚至更多次。“不過,這天梯太小了。”陳一葉輕聲說道,言語中多了幾分自信和淡然。
東神山雖然不是最高的山,但是東神山的天梯絕對是最險最長的山梯。天梯還是那個天梯就在那裏,經曆了千年的風吹浪打也沒有變化。一個多月的時間陳一葉覺得天梯小了,不是天梯變了,而是陳一葉變了。陳一葉的心變了、胸襟變了、眼界變了。
陳一葉的話讓青衣道人滿臉欣慰,自己的這個徒弟終於開始成長了。陳一葉自小就生活在東神山,吃飯睡覺、修行習武從未離開東神山半步。所以陳一葉在東神山學到了很多道門功法,再加上他本身的天賦實力,他成為了道門年輕一輩修為最強之人。但是這東神山和這天梯一樣成就了陳一葉也困住了陳一葉,沒有經曆過外麵的刀光劍影終究是紙上得來終覺淺。
所以青衣道人讓陳一葉去了岐山,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大概是天隨人願吧,南柯寺還舉辦了一場比武,這場比武徹底打破了鎖在陳一葉眼上的那扇窗,讓他看到了更廣闊的世界。但是,從岐山回來之後,陳一葉差一點從一個困境進入到另一個困境中。幸虧青衣道人發現的早,並及時提醒了他。現在看來,自己這徒弟是徹底醒悟了過來。天梯、東神山再也不是鎖在他眼上、心上的那一道枷鎖。
“你有什麽想法?”
陳一葉略微猶豫之後,堅定地說道:“師父,弟子想下山去遊曆一番,去各處看看。”比山峰更大的是山脈,比山脈更大的便是這片山河。
青衣道人是陳一葉的師父,他可以給自己的徒弟布置課業讓他去遊曆。但是,青衣道人更希望自己這徒弟能夠出於本心,主動提出來去行走天下。現在陳一葉終於提出來了,比青衣道人預想的還要早一些。
“去吧,去看看也好。”青衣道人點頭應允。
陳一葉對師父鄭重行了一禮:“弟子拜別師父。”說完,陳一葉轉身向山下走去。沒有多餘的言語,說走就走的遊曆。
目送著陳一葉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之上,青衣道人的青衫衣角微微飄起。青衣道人極目遠眺向西看去:“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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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靈山上,講經首座在位眾位僧眾講經授法。講經首座開壇講法是一個賀靈山很重要的日子,因為首座是不定期講經,有時一個月有時半年 。在講壇之下坐著很多人,幾乎所有身在賀靈山的人都不會錯過這樣的日子。
觀海僧就在聽經的眾人之中,隻是此刻的觀海心緒無法卻又不全在首座的講經之上。自岐山回到賀靈山之後,觀海就時長不能入定。不知道是不是在南柯寺的比武中,衛央一劍破了觀海的金身,同時也破了觀海的佛心。
夜深人靜,首座的禪房之中觀海垂手而立。
“緣何要去閉關?”禪房中講經首座盤坐蒲團之上背對觀海。
“弟子禪心已破,唯閉關穩固禪心。”觀海垂首說道。自岐山歸來的兩個多月中,觀海一直不能禪心入定,總會想到岐山之上的種種,想到被衛央一劍破金身、想到陳一葉的萬劍、想到張戍萬劍中那驚險一劍。
“禪心既被世俗所破,閉關就可重塑禪心?”首座輕聲說道。
觀海與塵世之中被一劍破了金身,被一場比武破了禪心。禪心被迫,如何才能重新修煉禪心,這便是觀海自己的問題,也是講經首座給觀海布置的課業。
釋門修行與道門不同,道門修行在於修天地萬物在我胸。而釋門,講求心中自有天地萬物,砂石草木之中自有世界。一個求以萬物修身,一個講心中便有萬物。
觀海雙手合十沉聲說道:“既萬物毀心毀身,便舍掉萬物修我身心。”
“阿彌陀佛,既有心中所修自當去修心中所願。”講經首座朗聲說道,聲音在產房之中回蕩,直達觀海內心。
觀海聞言,退出了講經首座的禪房。自這一晚開始,將經首座親傳的弟子觀海於賀靈山禪峰洞中閉死關,心中之佛不成便不會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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泓城之外,待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衛央獨自一人返回了西陵。
返回西陵山的衛央,直接上了西陵神殿,將手中的黑劍交還。
“為何?”神殿之中,高達的帷幔後麵傳出了教宗的聲音。隨著衛央的回來,泓城的結果也帶回了西陵。雖然結果和預想的有所不同,但是新教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而且就算結果和預想有所出入,責任也不在衛央身上,衛央不至於交出手中的黑劍以此謝罪。
站在空曠的神殿之中,衛央沉聲說道:“弟子想深入西陵之南的迷霧林之中潛修,不至大成便不再出迷霧林。”
神殿之內變得安靜,就連帷幔之後的教宗也沒想到一趟泓城之行竟然會對衛央有如此大的影響。西陵之南的迷霧林中有各色野獸橫行,尋常習武之人進去很難全身而退。而且迷霧林之中還有各種未知的危險,這麽多年來大多數抱著好奇探險目的的人深入迷霧林中,大部分都再沒有返回,而能從迷霧林中返回的人都成為佼佼者。例如新教的裁決主教就曾深入迷霧林深處,返回之時渾身傷痕累累。不過,裁決前往迷霧林的時候是帶著手中的寬刀的。現在衛央將手中的黑劍交了出來,這是要孤身前往迷霧林。
許久之後,帷幔之後傳出了教宗的聲音:“可曾想好了?”
衛央輕輕點了點頭,這一次從泓城回來就是為了要去迷霧林。看過張戍和裁決主教的戰鬥之後,衛央覺得自己缺少的不是鬥誌,缺少的是麵臨死亡的勇氣和沉著。所以,他要去迷霧林。
“既然心意已決,那便去吧,或許不斷地戰鬥也是另外一種修行!”
這一天,新教聖堂騎士隊的隊長丟掉身上的兵器,隻身踏入了迷霧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