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出發!去賀靈山
南宮海棠終於聽明白了爺爺的想法:南宮家會一直和新教合作,將南宮家發展成所有家族仰望的勢力。至於到那時新教能不能容得下南宮家,南宮家都會做好準備,和新教一爭高下的準備,到時鹿死誰手全憑手段了。南宮家可以不與新教合作,新教便會與其他家族合作。而南宮家,便會成為砧板上的魚肉。與其現在就坐以待斃,倒不如借新教的風,到時再和新教掰掰手腕。
“爺爺,您就這麽看好新教麽?”這個想法是沒錯的,但前提是新教真的能夠一躍而起。可是不管是在岐山還是在泓城,新教似乎都沒有表現出讓世人刮目甚至驚駭的統治力。單憑南宮海棠現在所了解的,似乎距離爺爺所說的他們的野心,相去甚遠。
“新教~遠比你現在看到的強大很多。所以,我們南宮家在和新教合作發展的同時,一定要加緊暗中增強我們自己的實力,而且不能被新教發現。你就負責明麵上和新教的合作,負責把南宮家壯大起來。至於背後的事情,我來做就好了。”南宮雲清麵露嚴肅之色。南宮雲清曾經秘密去過西陵,見識過新教的部分底蘊。如果不是新教的強大,他也不會答應和新教的合作,把南宮家置身在風口浪尖。當然,也正式因為新教那讓他有些心驚的強大,才會如此堅定地同意新教的合作,因為如果不同意的話,恐怕南宮家會是第一個隕落在新教擴張鐵蹄下的第一個隕落的家族。南宮家這是在走鋼絲,可是如果不選擇走鋼絲,連路都沒有,隻能被推下萬丈深淵。
南宮海棠沒有再追問下去,知道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足夠他接下來明白自己改怎麽做了。
……
江城,邙山腳下。
張家喬遷新居已經有幾天了,這幾天張戍、唐堂、端木正他們要麽喝酒,要麽去江城大學回憶往事,好不快活。而趙筱嵐和華雨菲帶著端木清她們在江城四處逛著,領略江城特有的風光。
當然最重要的是華生塵、唐正霄那幾位家族家主,這幾天在張家喝茶聊天的同時,已經商議了很多相互聯盟之間的細節。莫一兮也把那天的事情轉告了方老太太,就如莫一兮當時想的那樣,方老太太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同意仙流島和柘城端木家的聯手合作。
在和端木正他們一起歡鬧了幾天之後,張戍決定離開江城去賀靈山。自己還答應了趙筱嵐等從賀靈山回來之後就結婚的,不能讓對方等太久。而且自從秀姨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幾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兩人的婚禮之上,已經開始為兩人的婚禮置辦東西了,說是什麽越早準備,準備的越全,越不容易忘記東西。
就在張戍臨行前,方老太太把他叫過去了。
張家新建的宅子的最後麵一間不大的小房子,裏麵沒有什麽裝修。窗戶不大,有微弱的月光透過不大的窗戶照射進來。原本漆黑的房間中依舊昏暗,但是已經足可辨別屋中事物。屋中沒有別的陳設,知識在大廳的正前方供奉著幾個木質的牌位。在昏暗的光線之下,這些牌位上的字並不是很清楚。這是一件祠堂,張家的祠堂。
這時祠堂的門被推開了,清冷的月光穿過祠堂的門照射進了昏暗的祠堂之內,直直地打在了正堂那些牌位之上。“張天鍾”“張誌堅”“蘇可兒”“張赫哲”“衛紫璿”,這些牌位之前在華家大院中莫一兮的房間中供奉著,隨著張家喬遷新居,設立了祠堂,這些牌位也被請到了這裏。原本還有兩個牌位的,隻是隨著張戍和張羽瞳的到來,那兩個牌位被扯了下來。
張戍攙扶著奶奶走進了祠堂之中,然後隨手關掉了祠堂的門。張戍走到了牌位前,點燃了桌上的兩根蠟燭,昏暗的祠堂瞬間被照亮了。接著蠟燭的火苗,張戍給每位牌位上了柱香。
“跪下。”待張戍做完所有的事情之後,方老太太的聲音在張戍的背後響起了。
張戍沒有回頭,走到這些牌位的正前方屈膝跪地。張戍不會問奶奶為什麽要自己跪下,隻要是奶奶讓自己做的,自己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做。況且這祠堂中供奉著的,都是自己最親近的長輩,跪下是應該的。
不過張戍的心中卻有些忐忑,因為在奶奶知道自己明天要出發去賀靈山的時候,就直接把自己叫來了這裏。他覺得奶奶應該不是要反對自己去賀靈山,如果要反對的話前些天就直接反對了,不會一直等到今天。既然不是反對自己去賀靈山,那帶著自己來祠堂又是為了什麽呢?因為未知,所以忐忑。
“我不攔著你去賀靈山,我也不會問你去賀靈山要做什麽。”方老太太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平淡,但是卻透露著不容質疑的威嚴。
奶奶的話倒是在張戍的意料之中,因為奶奶一向很少過問自己的事情。當然,除了自己和趙筱嵐的婚事。老人家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自己孫子的終身大事,最期盼的就是張戍和趙筱嵐能夠早點兒生個孩子,給張家延續香火,也讓自己能夠早日抱上重孫。
老太太那不容質疑的聲音再次響起:“我不會管你要做什麽,但是你必須答應我兩件事。”
果然,奶奶把自己帶到祠堂不僅僅是來讓自己給逝去的親人上柱香,也不僅僅是告訴自己不會阻攔自己,肯定是還有其他事情。讓自己跪在祠堂前答應,就說明奶奶有多麽看重這件事,張戍的內心也嚴肅緊張了起來,不知道奶奶到底要說的是什麽事。
“第一件事,我要你答應,一個月之後要回到江城,盡快和小嵐完婚。”方老太太不容質疑地說道。
張戍忽然忍不住在內心發出一陣無奈的笑,沒想到奶奶居然是借著張家的祠堂,來對張戍施壓、催婚的。同時,張戍也感受到了老太太對自己成家的迫切期盼。但如果單純是這件事,完全不必把自己帶到這裏,一方麵自己已經說了,說出的話自己就一定會去兌現的。另一方麵,隻要奶奶親口對自己說,哪怕是接個月之前,隻要奶奶開口讓自己和趙筱嵐完婚,自己也會照做的。所以,第二件事才是奶奶把自己帶到這裏來的重點。
“第二件事,我要你答應,這次去賀靈山不管你發現了什麽、查到了什麽,都不準你為你父母、為你爺爺、為小哲和紫萱他們複仇。”這一次,老太太說的聲音很重,說的也很慢。
奶奶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就像一道又一道的驚雷重重擊打在張戍的心頭。自己去賀靈山的真正目的沒有告訴任何人,但是卻向師叔莫一兮和華生塵打聽了一些事情。通過這些事情,或許可以猜測自己去賀靈山的目的。而奶奶能猜到自己也一點兒都不會奇怪,莫師叔一定會把自己問的事情轉告被老太太的,自己最親近的兩個人猜到自己去賀靈山的大致目的並不是很難。隻是讓張戍奇怪的是,奶奶為什麽要讓自己答應這樣的事情,為什麽不讓自己去報仇?這完全不像是自己印象中恩怨分明的形象,張家不是從來都有仇必複、有恩必報的麽?
“我老了,已經沒有年輕時那股子勁頭了,我經不起折騰了,我不想再把當年的事情再經曆一遍了。”老太太那原本沉重不可質疑的聲音,變得飽經滄桑,“都說白發人送黑發人是最痛苦的事情,可是你父母走的那年我還是一頭烏黑的頭發。我自己的兒子,我卻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原本當時等你長大一點之後,就讓你母親接管仙流島的,哪成想~十年前山上的事情發生消息傳到了仙流島,我就靜靜地坐在那裏,沒有流一滴淚,隻是好像頭發白了很多。”
張戍忽然心中一緊,此刻他忽然有些知道奶奶這些年都承受了些什麽。這樣一位原本該享受天倫之樂的老人,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親近的人一個個離自己而去。張戍試著設身處地去感受,可是發現那種錐心的疼痛自己竟難以承受。
“那一刻我就在心中暗暗起誓,如果讓我知道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背後凶手都是誰,我就算拚掉這把老骨頭也會將他挫骨揚灰!可是我查了這麽多年,沒有有查出半點音訊,但是我依舊沒有放棄。直到你和瞳瞳的出現,驚喜之餘我知道,我必須把心中的仇恨,把彌漫張家的仇恨壓下來,我最大的責任不再是複仇,而是看著你成家立業,看著你為張家延續香火。”老太太的聲音在祠堂中回蕩著。
張戍也終於明白,自從自己回來之後,從來沒有聽奶奶、莫叔、秀姨他們談過以前的事,更從沒提過複仇的事情。原來不是他們忘記了,而是他們不希望自己活在仇恨之中,希望張家能夠延續下去。
“張家的仇一定要報,但不是現在。張家已經不是當年的張家,現在要做的事情是讓張家在這個世道中生存下去,壯大起來。敢對曾經的張家出手的人不多,也就那麽幾個。現在的張家,或許連和對方玉石俱焚的實力都沒有。我不想張家的傳承在我這裏斷掉,所以你必須活著,好好活著!”老太太走到了牌位前,看著這些牌位眼中透著無盡的感傷,同時又充滿了堅毅。
張戍終於理解了奶奶的苦心,她這麽隻是為了要保全自己這張家唯一的血脈,傳承比複仇更加重要!
“奶奶,我答應您!”張戍在牌位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第二天,張戍帶著簡單的行囊離開了江城,朝西北方向而去。張戍已經答應了奶奶不管查出了什麽都不會報仇,不會為張家的任何人報仇。但心中的一些困惑還是要去查清楚,至少要把自己恢複的那一年的記憶給填補完整。
而在張戍離開江城不多久,隱藏在江城的各個勢力的暗樁就把這個消息傳遞到了天盛的各個角落。如果張戍隻是半年多以前那位書店老板,不會有人對他這麽重視,甚至不會把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但是現在不同了,張戍的身份已經公開了,他是張家唯一的血脈,是張家即將上位的家主。張家雖然已經不複當年,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而且唐、華、張三家在江城的動作如此之大,早就引起了各個勢力的關注。這個時候,張家未來的主人卻孤身一人離開了江城一路向西北而去。他要去哪兒?要去做什麽?為什麽要孤身一人前往?所有的勢力都在猜測,也都在關注著。而新教和道門的掌教格外關注。張家和新教之間的關係外人不得而知,但是新教教宗卻一清二楚,而且張戍手中還有那個新教要得到的蓮台,至少新教的人還以為那蓮台還在張戍的手中。
而在東神山的山頂之上,道門掌教負手而立,背靠東麵波濤的大海,麵朝西麵一眼望不到邊的天空。所有人都在猜測張戍的目的地在哪裏,在那個方向上和在東神山的西麵交匯的地方,是釋門的聖地賀靈山。此時掌教的目光越過千萬裏的風光,直直地落在了賀靈山上,口中喃喃自語道:“弘一,你的麻煩要來了。隻是這一次,你會像當年那樣做一位釋門怒目金剛,還是能夠立地成佛呢?釋門講因果,釋門中人更懼怕因果。所以釋門修行選擇避世,就是害怕牽連到因,而引來果。當年你不顧釋門因果也要下山,眼看就要成佛的你怒為金剛也要做的事情便是因,如今你的果正在向你而去。有這因果傍身,你能成佛麽?”
……
張戍一路向西北而行,因為答應了一月之後便回,所以走得很快,無心欣賞沿途的風景。而行至岐山南麵的一座小城時,張戍那原本疾行的腳步停了下來,因為他在這裏遇到了兩位熟人,兩位許久未見的熟人,自麓城分別之後決定自北向南遊曆天下的九葉和尚和方夢涵。
再見兩人時,方夢涵變化不大,隻是臉上多了幾分滄桑之感,不再像之前那樣氣色紅潤,但臉上的笑意比張戍記憶中的要多了幾分。反觀九葉和尚,卻是眉頭緊鎖,眼中透露著些許掙紮神色,和剛下岐山時那個佛心清澈、不諳世事的小和尚相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