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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該來的總會來

  張戍在禪房之中輾轉一夜也沒怎麽睡踏實,甚至說根本就沒有睡著。他甚至覺得自己應該連夜就下山的,因為這一夜他都在控製自己的情緒,控製自己不讓自己連夜上山去找講經首座。


  一晚上的時間終於還是控製了自己登上的打算,沒有等到賀靈山的晨鍾敲響張戍就起身收拾了一下朝著山下走去。來的時候就沒有引起多大反響的張戍,走得也很悄然。踏著天邊依稀殘存的星光張戍行走在山道之上,張戍沒有像上山是那樣去欣賞山道兩旁的風景。此刻的他就這麽低著頭一步步向下走著,走的很機械、很沒有靈魂。


  山門之前還是張戍上山時的那兩個小沙彌,因為天還沒亮就要來這裏看守山門,兩個小沙彌明顯有些精神不佳,還連連打著哈欠。其中一個睡眼惺忪中似乎看到了一個身影從山門中出來,揉了揉雙眼,借著天邊泛起那微弱的魚肚白看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摸了摸自己的小光頭終於想起來了,這就是幾天前那個上山找龍樹師伯的那位非釋門的年輕人。“施主,您是要下山了麽?”


  同伴的聲音也驚醒了另外一位還有些不太清醒的小和尚,看著已經走出山門之外那個熟悉的身影。


  張戍沒有聽到那位小和尚和喊話,反倒是此刻突然響起的晨鍾之聲讓他停下了繼續下山的腳步。張戍回過身來想賀靈山的山頂看去,破曉時分並光線還不是很好,但他仿佛已經透過了重重迷霧看到了賀靈山的山頂,看到了坐在一塊石頭上、身穿錦斕袈裟的老和尚。張戍重重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轉身離開了賀靈山,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站在山門前的兩個小沙彌。


  兩個小沙彌看著這個來的時候就奇奇怪怪,走的時候同樣奇奇怪怪的怪人,倒是沒有什麽被忽視的感覺,而是覺得這個家夥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這兩個小沙彌其實並不是賀靈山輩分最低的,他們是藏經閣那位守閣和尚的徒弟。而那位張戍一直都不知道名字法號的和尚雖然看著不是很老,但是卻是和講經首座、龍樹和尚他們是一個輩分的。所以這兩個小沙彌雖然年紀小,但卻是賀靈山的二代弟子,和觀海僧是一個輩分的。有些年長一些的三代弟子見到這兩個小沙彌,還要喊聲小師叔呢。


  這兩人看著張戍離開的背影,同時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小光頭,樣子看上去倒是有些可愛。


  張戍從山門之前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頭,再也沒有向賀靈山的方向看過一眼。不自知地經過了賀靈山山腳下的小鎮,腳步不受控製地向東南方向走去,那是江城的方向,那是現在張家的方向。


  出了小鎮之後繼續向同一個方向行走著,一步步來到一處山丘。


  天盛西北本就多山,賀靈山周圍也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山丘,張戍來到的這個山丘本沒有什麽特殊的,但是張戍那有些機械的腳步卻停了下來,因為這個本來很普通的山丘上來了一位不普通的人。


  這個人就是張戍在賀靈山上見了一次卻極力控製自己不去見第二次的人,這個人就是賀靈山第十代講經首座、釋門當代人間佛——弘一。


  抬頭看向了這位人間佛,張戍雙手緊握。他可以控製自己不去賀靈山山頂見對方,但是在這裏見到對方顯然不是自己能控製的。現在在這裏看到了對方,那自己該怎麽做?和對方硬拚麽,自己能贏麽?還是和對方客氣地打招呼,自己能克製自己的情緒做到麽?


  張戍不知道該怎麽做,不過也不用張戍去糾結了。既然是對方找上門來的,就不是閑著沒事兒遊山玩水來的。“阿彌陀佛,施主,本座已經等你很久了。”講經首座看到率先開口。


  張戍看著主動搭話的講經首座,他試圖做出一個微笑的表情,哪怕是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但是張戍發現自己做不到,真的做不到。“首座。”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沒有任何的敬語和客氣話,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怒氣,裝作一臉平靜的模樣。


  “你認識本座?”首座看著張戍問道。


  “山頂上見過。”就算是張戍是一位平常話不太多的人,可是今天他麵對這位講經首座時的話實在是太少了。哪怕是他已經極力去克製自己心中的怒意,可是這過分言簡意賅的對話還是可以看出,他並不待見對方,不過對方是什麽身份。


  “本座也見過你,在山頂上不僅見過你,還見到了施主你滿身的殺氣。”講經首座一臉慈祥地看著張戍,這樣的形象絕對是符合所有人心目中慈悲為懷的僧人模樣。


  可是這慈悲的模樣在張戍的眼中一點也不慈悲,那是一張惡魔的臉。從麓城自己恢複了一年的記憶之後,張戍就一直在尋找這張臉。隻是他一直都是按名字來尋找這張臉,卻一直沒有什麽收獲,現在才發現這張臉這麽簡單就被自己遇見了。


  當年還在繈褓之中的張戍,被父母帶著回順天城外的小山。但是,走到一半的時候就遇到了伏擊。這場伏擊隻有兩個人,兩個比他父母年紀還要大的人。記憶中不僅有畫麵還有聲音,從父親對這兩人的稱呼中張戍知道,這兩人一位叫東籬君、一位叫明覺。後來和爺爺、莫叔他們的聊天中張戍了解到,當時父親的實力已經到達神境,而母親的實力也在準神境。對方僅僅兩個人就敢來伏擊,可見對方對自己的實力有多自信。後來發生的事情也證實,這兩人的實力不在父母之下。那位叫東籬君的實力和父親不相上下,不過還是被父親壓製了一點。但是那位叫明覺的和尚實力卻完全在母親之上,而且目前還要照顧繈褓之中的自己。


  東籬君被父親不斷壓製之下漸漸幹豆有些不支,而一旁的明覺在重傷了母親之後,迅速和東籬君一起圍攻父親。


  為了繈褓之中的自己,母親趁機把逃走。之後父親和明覺、東籬君他們之間的戰鬥自己就不清楚了,至於結果,已經很明顯了。二打一,而且三人實力接近,明覺和東籬君大概是很快解決了戰鬥,然後就來追自己和母親。


  母親本就受了很重的傷,能帶著自己逃跑已經是透支了全部的體能了,根本就跑不快,不久就被兩人追了上去。


  本就已經近乎耗盡體力的母親被兩人追上之後根本就沒有還擊的力氣,在拚了命地接了明覺一掌之後,母親隻能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把自己護在身後。


  麵對一位生命垂危的女人和一個尚在繈褓之中的嬰兒,這位釋門講經首座、這位受信徒崇拜的人間佛,沒有露出半點的慈悲和憐憫之心。從縫隙之中看到那張逐漸靠近的臉,那張在別人眼中慈悲的臉,張戍卻仿佛看到了一個來自深淵的惡魔!


  明覺乘勝追擊的那一掌如果真的實打實地拍在母親的身上,恐怕母親連最後的一口氣也會被打掉了。就在哪一掌要拍在母親身上的時候,明覺的身影突然停住了,因為一到青色身影出現在了母親身前。


  “是你?”站在一旁的東籬君看到突然出現的青色身影微微皺起了眉頭。


  青色身影沒有看東籬君一眼,而是看向了收手的明覺,“她已經活不久了,何必再急於一時呢。”


  “阿彌陀佛”明覺雙手合十。


  隻是這雙剛剛沾滿鮮血的手現在又口出佛號,到底是佛破了殺戒,還是這位修佛之人沒了佛心呢。


  “斬草要除根。”被青色身影忽視的東籬君再次說道。


  “連婦孺都不放過,這便是佛祖的慈悲麽?”青色身影直直地盯著明覺。


  明覺雙手合十低頭不語,這次答應東籬君來伏擊這兩人,他本就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現在被眼前的青色身影這麽一說,頓時有些動搖。


  “你們走吧。她已經要氣絕了,這件事我不會說出去,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了。”青色身影輕聲說道。


  “還有個小孩兒呢~”東籬君眼神中露出了冰冷的寒芒。他被張家壓製了這麽多年,現在終於有個機會能夠一泄心中怨氣,這種斬草除根的機會他可不想錯過。


  “幾個月大的嬰兒,你覺得他能知道些什麽?”青色身影背過身去,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和女人懷抱中的嬰兒,眼中的露出了憐憫和無奈的神色。


  東籬君要斬草除根並不是懼怕一個數月大的嬰兒會把這件事傳出去,數月大的嬰兒沒有記憶。他隻是想發泄心中的怨恨之氣,同時借機削弱張家的實力,這樣自己和自己身後的實力就有了發展的可能。可是,眼前這家夥明顯是要護著這個嬰兒,此時他和明覺兩人經過剛才的一番大戰之後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了,麵對眼前這家夥兩人還真的沒有很大的勝算。


  “快走吧,張家的人馬上就要來了。”看著明覺和東籬君猶猶豫豫的神情,青色身影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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