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山丘上黑衣對青衣
“你看看,兩個一步神境和一個準神境都铩羽而歸了,我可不敢進進這江城。”黑衣人笑著說道,語氣輕鬆。
“那你來這裏是為何?”青衣道人問道。
“你來這裏又是為了什麽?連大名鼎鼎的講經首座都甘願被人當槍使,就沒人找上你,給你安排個什麽任務?”黑衣人用略帶嘲諷的語氣說道,隻是不知道是在嘲諷遠在賀靈山的講經首座,還是在嘲諷自己身邊的這位青衣人。
青衣人有些自嘲地說道:“我可比不得首座,小小年紀接任釋門首座之位,這些年名聲可謂一時無兩,雖不下賀靈山,但是每年朝聖的人依舊不計其數。”
“確實,這位弘一大師大概是除了釋門祖師摩柯之外最驚才絕豔的人物了。不過,就是他繼任首座之位的時候太年輕了,沒有去外麵的世界看看,難免有些頑固。用釋門佛法的話,這叫什麽來著?”
“執念!”青衣人淡淡地說道。
黑衣人打了個響指借著說:“對對對,就是執念。這個弘一大師就是執念太深了,否則的話,他真的有可能成為繼摩柯祖師之後第二尊釋門真正意義上的人間佛。執念太深,和蓮生大師差遠了。”
說到蓮生大師,青衣人的臉上也露出了敬佩之色。這個世界上能夠讓青衣人敬佩的人並不多,活著的就更少了,講經首座都不在其中。但是岐山南柯寺的蓮生大師,是青衣人最敬佩的,是他都要仰視的存在。蓮生大師的實力並不見得比講經首座高,在佛法上的造詣也未必比講經首座強很多,但是蓮生大師有一顆潔淨的佛心。講經首座同樣有一顆純淨的佛心,但是講經首座的佛心是生而純淨,未經世事塵埃所汙染。而蓮生大師則是在世事塵埃之中重新打磨,打磨的更加潔淨。青衣人敬佩蓮生大師,敬佩的便是蓮生大師的返璞歸真。“曆任的南柯寺主持好像都比每一代的講經首座更讓人敬佩,至少在外人看來是這樣。”青衣人回想著自己看過的有關釋門的記載,不禁感歎。
“誰讓那靈鷲崖是在岐山而不是在賀靈山呢,一個靈鷲崖一座賀靈山,讓釋門和南柯寺相互依存相互掣肘~嘖嘖嘖,比你們可強多嘍!”黑衣人轉過身看向了青衣人,看著對方那始終沒有什麽變化的表情。
被人拿來比較,還被比成了相對較差的一個,青衣人倒是笑了笑,似乎很願意接受別人這樣的評價。“這大概是巧合吧。”青衣人想了想說道。
“巧合麽?大概是吧,在靈鷲崖成佛是巧合,在賀靈山開宗立派是巧合,可是立下是‘首座不能入岐山’這規矩也是巧合麽?”黑色帽衫遮住了黑衣人的臉,讓人無法看清隱藏在下麵的表情。
一直注視著遠方的麵無表情的青衣人突然轉過身盯著黑衣人,眼神古怪複雜。一件黑色衣服可以很好的隔絕光線,同是也可以很好的隔絕人的實現。黑衣人的這間黑袍把自己完全籠罩在了黑暗之中。按理說一件黑衣服是不可能阻擋了青衣人的視線,如果是普通人,即便穿著黑色罩衣也逃不過青衣人的眼睛。
可是青衣人卻看不清眼前的黑衣人,看不透這件黑色帽衫,看不透眼前的這個人。看不透是因為對方的實力和自己沒有差距,至少境界上和自己沒有差距。一個神境高手,突然出現的一個神境高手,自己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號人物。他看不透對方的實力,不代表看不清對方容貌,年齡不大卻似乎一頭白發。一個白發年輕人,一個突然冒出來來的神境年輕人。
“我一直以為你是哪個一直躲在西陵山上的家夥。”青衣人看著黑衣人說道。
聽了青衣人的話,黑衣人伸手摘下了帽衫上的帽子露出了真容,那是一張白的有一點過分的臉。麵無血色的臉看上去有些瘮人,但是那上揚的嘴角和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睛卻讓人看著又很舒服。最有標誌的還是他的頭發,一頭銀白的頭發隨意地披散在背後。“現在是不是看得清楚一點兒?我可沒有那麽好的命,能被那位給看上。”
青衣人看著眼前這位白發人,這個嘴角露著一抹邪魅笑容的的神秘人:“不知道他這一次又看上了誰。而且,你又是誰?你年紀不大卻已是神境,如此年輕的神境,我可是沒有怎麽聽說過的。”相對於裁決主教和兩個灰衣人的去向、對於江城此刻的情況、對於新教和釋門之間的聯係,青衣人這次的江城之行最大的收獲卻是眼前的這個黑衣人,這個憑空出現的神境高手。新教在做的事情或許會改變這片大陸的格局,而突然冒出來的一個神境高手一定會改變些什麽。因為以現在這片世界的修行環境,要想修煉到準神境已經是十分艱難的事情了,要想修煉到神境簡直就是做夢。這也是為什麽知道張戍已經修煉到準神境的人都很震驚,盡管他們都知道張家人的天賦都很驚豔。人的天賦再好,終歸是很難對抗這天地變化的。
“我隻是一個小人物,能得到道門掌教的重視真的是十分榮幸。說了這麽半天,掌教還是沒有說這次來江城到底所為何。”黑衣人看著青衣人。
掌教就是執掌一教,這位青衣人就是東神山的道門掌教。新教這次策劃的這件事不僅動用了自己的部分底蘊,更是讓釋門的講經首座親自出手幫忙,還驚動了道門的掌教下了東神山。不過,掌教並沒有出手,隻是站在這裏看著江城發生的一切,和身旁的黑衣人一起看著,從開始看到結束。
小人物?神境的高手哪有什麽小人物,放到任何時候神境的高手都是足以改變很多事情的。當年的張家為什麽會遭到那麽大的變故,還不是因為本來一脈單傳的他們多了一個,多了一個便是多了一個神境,因為張家的人代代神境。一門兩神境,會讓人很不安的。不過既然對方不願意說,掌教也不再問下去。“我來看看。你呢,又是為了什麽?”掌教問黑衣人。這個問題他們從一開始就談到了,隻是兩人都巧妙地回避過去了。看看就是看看,就像看一場戲一樣,自己隻是一個觀眾。
“我是來看看您。”黑衣人笑著說道,說的很隨意,但語氣中透露出來的意思卻並不隨意。
掌教聽懂黑衣人的意思,自己來看看是作為一名觀眾來看一出戲。而對方來看看自己,是來看著自己。看看自己這個來看戲的人會不會登上舞台,看著自己,不讓自己登台。他對張家和華家這麽充滿信心?還是對新教充滿信心?從結果看,新教的計劃落空了,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沮喪感,裝出來的?
“如果我不止是來看看呢?”掌教突然問道。
黑衣人笑著說道:“我比較喜歡看勢均力敵的戲,如果是一邊倒的看著很沒勁。既然來了,當然要看我比較喜歡看的,如果沒有出現我喜歡的~”黑衣人做出了一個思考的姿勢,想了想接著說道:“那我就創造一個勢均力敵的戲。”語氣很平淡,但是卻充滿了自信,即便麵對的是道門的掌教。
簡單的一句話卻表明了立場,掌教從眼前的黑衣人身上感覺到的是自信和~和一種決絕?對,就是決絕,他能夠預想到,如果自己出手幹預這件事的話,對方一定會和自己死拚到底,盡管他現在和自己有說有笑的。
“不過我知道掌教不會的。”黑衣人突然說道。
“哦?說說看。”掌教好奇地問道。
“新教有的是誓死不該的決心,這麽多年在夾縫之中求生存的他們始終都沒有放棄那瘋狂的想法;釋門懂得隱忍,或者說他們時刻都做好了兩手準備,賀靈山是一手準備,是隨時會和新教一樣變得瘋狂起來。岐山時另一手準備,把賀靈山的瘋狂壓著;隻有你們道門,你們隻想保持現在這種均衡的局麵,保持這種均衡的局麵不被打破。這種均衡的局麵自然是各方勢力相互牽製,包括道門和釋門。這種均衡的局麵可能會被野心勃勃的新教打破,也可能被十年後突然出現的張家打破,所以你來看看,為的是保持這種均衡牽製的局麵。”黑衣人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
“照這麽說來,我都沒有必要來這麽一趟。”掌教反問。
黑衣人突然盯著掌教,眼神犀利:“但是你來了,所以我要來看看你,看看道門是不是也和釋門一樣要做一棵牆頭草。不過看到掌教出現在這裏而不是江城內,我便能確定,掌教不會出手。”
在黑衣人眼中,偌大的釋門被比喻成牆頭草,恐怕被任何一個釋門中人聽到都會跟這黑衣人不死不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