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你說巧不巧
在場眾人都沒聽說過“劉三”這個名字,這個土裏土氣的不像大名的名字,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正經名字。許多貧困人家確實會起這麽簡單的名字,但是當他們身份地位發生變化之後就會給自己改個名字,比如曆史上的劉四、朱十六等。
劉三是誰他們不清楚,但是看坐在輪椅上那位說話的對象他們知道了,堂堂新教的天諭大主教的名字居然叫劉三!這個認知是在超出了他們的想象。新教的三位大主教隨著新教的日漸興盛,名氣也越來越響亮。三位主教中的任何一位,都要比那些家族的家主地位顯赫。可就是這樣一位地位顯赫的主教,居然擁有這樣一個土裏土氣的名字?這真要傳出去,恐怕會成為很多人的笑柄吧。可這又不像是假的,因為天諭主教臉上露出了憤怒、眼神有些閃躲,就像是被當眾扒光衣服一樣有些恐慌。如果劉三這個名字不屬於他,那他何必露出這樣的情緒呢。
信息最爆炸的還不是劉三這個名字,而是輪椅上那位說到的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天諭主教以前是個賭徒,是個賭癮很大的賭徒,不然也不會被稱為賭鬼!
在眾多信徒心目中神聖的天諭主教不僅有劉三這樣一個土氣的名字,更是一個賭徒。這種消息如果被信徒們知道的話,恐怕天諭主教的形象就徹底崩塌了。
天諭主教在看到輪椅上那位的時候是恐懼,但是在被對方點破身份之後又是惱怒。他叫劉三,他是個賭徒,但這都是他遇到教宗之前的事情了。他是個賭徒,但是賭運很差,所以他才又被稱為賭鬼。但是平生最大的一次豪賭他賭對了,他把自己的命賭給了教宗,把自己這一生都賭給了新教。所以,他從一個無一技之長的賭徒成為了擁有準神境修為的大修行者,他從一個一事無成的賭鬼,一步步登上了天諭大主教的寶座,屹立在眾多人之上。他從此之後,他便隻有一個名字——天諭主教。劉三和賭徒的稱號被埋葬在了以往的歲月裏,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再提起,更沒有人敢提起。
這麽多年,他已經習慣了被別人仰視的感覺,他習慣了“天諭主教”這個尊崇的名字。今天、現在,在這樣一個場合中,自己那被掩埋的不堪回首的往事和名字再次被提起,他忽然有些慌亂,有些不知所措!眼前這個坐在輪椅上的人以前是自己的夢魘,現在他坐在輪椅上了,他已經是一個廢人了,沒想到還是自己的噩夢!
“鐵家主,你是不是該做些什麽?”南宮雲清說話了,他看出了天諭主教的慌張、看出了天諭主教的無措,所以他必須要做些什麽穩住局麵。他要做的,就是讓鐵家做些什麽,因為這裏是鐵家的地盤,因為他也不想和輪椅上那位正麵交鋒。他要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推給鐵家,因為鐵家現在情勢危急,鐵家人很急,所以他們必須要做些什麽。
隻是南宮雲清忽略了一件事,或者說有件事他也不清楚。那就是,胡粒瑾並沒有把南宮海泉的真實情況告訴鐵山河,鐵山河並不知道南宮海泉會是眼前這副模樣。
鐵山河情緒複雜,有痛苦、有悔恨、有無奈、有愧疚、有憤怒,太多情緒交織在鐵山河的臉上,讓他的臉看上去極其扭曲。是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守護自己女兒一生的幸福;還是扛起一個家族之主的膽子,犧牲掉自己女兒的一生;或者什麽都不做,以此來逃避責任?直到他緩緩站起身來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不知道自己該扮演好哪一個角色。
鐵山河的選擇重要麽?重要。因為這裏是楚臨,是鐵家的楚臨;因為今天這場訂婚儀式的其中一方是鐵家;因為鐵山河是林雙和明月的父親,就算明月不會承認。但是,鐵山河的選擇又沒有那麽重要,對朱航這些人沒那麽重要,因為不管鐵山河做出什麽樣的選擇,他們都要做想做的事情。但是鐵山河的選擇對南宮家很重要,關乎著南宮家這次聯姻能不能成功,關乎著南宮家下的這步棋會不會起效。
鐵山河的選擇對朱航他們並不重要,但是唐堂還是準備給鐵山河選擇的天平上加上一個砝碼,一個很重要的砝碼。沒等鐵山河開口,唐堂便已經對鐵山河說道:“鐵先生,鐵家現在是不是正陷入危機之中啊?是不是半年多以前,鐵家的所有產業突然就像失控了一般,任憑鐵家使出何種手段,都擋不住鐵家在楚臨乃至其他各地的產業急速衰敗凋零啊?宏泰的鐵子初、餘勝齋的鐵武陽、鴻寶集團的崔洋、羅什的胡天興、順德的鐵有成、光啟的胡淩厲、昭明的顧春申,這些人鐵先生都熟悉吧應該。”
鐵山河有些錯愕,唐堂說的這些都是鐵家的產業,也是鐵家最重要的產業,而那些人都是這些產業的核心負責人。他們有的是鐵家人,有的是胡粒瑾的胡家人,還有個別是外姓人,但都是鐵家知根知底的。鐵山河不明白,唐堂為何突然提到了這些人。
鐵山河不明白,但是對麵的南宮雲清在聽到唐堂說出這些名字時,眼神卻有了略微的變化。
鐵山河等著唐堂接著說下去,可是唐堂卻轉過身,背對著鐵山河,正對著南宮雲清。因為唐堂接下來的話要對鐵山河說,但是卻更希望南宮家的人聽得更清楚一些。“這些人明麵上是你們鐵家的人,可是他們都已經被南宮家給收買了。至於他們有沒有做出些對不起鐵家的事情,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因為我的信息也是有限嘛。”在來的路上,唐堂就通過唐家的情報係統獲悉了鐵家的很多情報,甚至是一些鐵家自己人都不知道的情報。當然,僅憑唐家是很難獲得如此詳細的情報,好在還有明月,還有明月背後的求生門,同樣擁有堪比唐家的情報係統,所以他們獲得了頗為詳細的情報。當然,這其中不乏一些通過情報進行的猜測,但是這些猜測很合理!
“唐堂!”南宮雲清冷冷地盯著唐堂,言語之中充滿了寒意,“不要以為有唐家和華家給你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沒有證據就無端誣陷我南宮家,到時就算是有唐正宵和華生塵給你撐腰,他們也得給我南宮家一個滿意的交代!”南宮雲清很生氣,隻是不知道是因為陰謀被戳穿的氣憤,還是被潑了一身髒水的氣憤。
唐堂連忙擺手,裝作一副被恐嚇到的表情:“南宮老爺子可不能汙蔑我啊!我隻是說鐵家那幾位被南宮家的人收買了,又沒說是被您收買的,或許您也是被蒙在鼓裏呢。而且我也隻是好奇,好奇這些是不是巧合:這些人被南宮家的人收買之後,鐵家就非常巧合的開始出現混亂;就在鐵家手足無措、大廈將傾的時候,南宮家這麽巧合地在人海之中找到了鐵家,還答應幫鐵家渡過難關。這一切都太巧了,就像~就像是很早就已經寫好的劇本一樣~”唐堂那不大的聲音卻讓在場眾人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尤其是鐵家這邊,鐵山河的目光已經開始掃視鐵家眾人,因為唐堂剛才提到的人中有幾位在現場的鐵家人中間坐著。當鐵山河的目光掃過之時,那些人本能地目光閃躲,這些反應自然都沒有逃過鐵山河的眼睛。隻是一個眼神並不能確定這些人真的是被南宮家的人給收買了,但是這些事情必須徹查一下。如果唐堂說的是真的,那這就不是巧合,就是南宮家在圖謀楚臨。若真實這樣的話,這次聯姻或許就不是鐵家的救命稻草,反而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到時候鐵家就真的成了南宮家的傀儡了。
“鐵家主,萬不能相信他這挑撥離間之詞!鐵家現在什麽情況你心裏最清楚,若我南宮家真對楚臨有所圖謀,又何必多此一舉!”看著鐵山河猶豫的表情,南宮雲清冷聲說道。
唐堂心中讚歎南宮雲清,這話說的真是恰到好處。不過唐堂更清楚,讓南宮家的人遠赴千裏來接手楚臨,遠不如扶植一個傀儡,因為這中間有柘城、麓城的阻隔,隨時可以切斷他們之間的聯係。扶植一個傀儡,如果真的發生什麽,南宮家也不會有什麽損失。不過唐堂不確定,自己想到的這些,鐵山河會不會也想到,畢竟鐵家不清楚南宮家的野心,不清楚這其中的利益糾葛。
鐵山河終於開口了:“這件事還是要先查清,鐵家才好再做決斷。至於這門婚事~”鐵山河看了看站在台上的林雙,咬咬牙說道:“這麽婚事就暫時先緩一緩吧,若查清沒有此事,那鐵家必定會給南宮家一個交代的。”
聽著鐵山河的話,唐堂對南宮雲清輕輕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