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象一個老船手
男子潛入水下蕩開的漣漪緩緩消失，宇曆威緊握撐杆掃視水麵，忽見男子在幾十米遠水麵上冒出腦袋，衝他高叫一聲“回來！”
男子頭也不回，轉眼又栽入水中，片刻後在更遠處冒下腦袋，轉瞬消失不見。
宇曆威猜測男子並不想掀翻小船，隻是撇下船潛逃。夕陽餘輝灑照在湖麵上，一隻大船恰巧經過旁邊。船頭一個大漢遠眺岸邊晚景，宇曆威趕忙衝大漢笑著打招呼，詢問去清水灣走向。
大漢搖搖腦袋轉回艙中，宇曆威隻好搖著雙槳繼續前行，田瑋瑋跨到身邊笑著安慰：
“宇哥，沒關係，反正這條河很長，朝前走沒錯！待到前方河道分岔再說！”
話音未落小船忽然搖晃不定，船頭忽左忽右有些不聽使喚。原來宇曆威不會劃船，小船在腳下象一片脫韁野馬。
田瑋瑋趕忙到宇曆威身邊，說聲“我來試試！”宇曆威未置可否，田瑋瑋雙手落到雙槳上，搖晃幾下小船忽然朝岸邊衝去。田瑋瑋身腰朝前一衝，直往水麵摜去。
宇曆威伸臂勾住她身腰朝後一拉，田瑋瑋倒在宇曆威身前滿臉通紅。宇曆威讓她在艙中坐好，轉身竭力掌控雙槳。
直朝前穿的小船眼看和一隻漁船相撞，漁船上一個男子急忙操起腳邊撐杆，在小船即將撞上刹那，用撐杆頂住小船外側。
小船在撐杆旁一滑衝向漁船前麵，眼看被體積較大的漁船撞翻，宇曆威撿起小船上撐杆，朝漁船猛勁一頂，小船劃道弧形蕩到漁船另側。
漁船旁浪湧流急，小船隨時要傾翻。危急時刻宇曆威擱下撐杆，轉身抱起田瑋瑋縱身一躍，挾著一股勁風穩穩落到漁船上男子身邊。
宇曆威放下滿臉通紅的田瑋瑋，抱拳朝握著撐杆警惕打量他的男子躬腰施禮：
“師傅，小船危在旦夕，暫借貴船棲身！”
話音剛落男子縱身躍向小船，穩穩落在船上操起雙槳。說也奇怪，剛才還搖晃起伏的小船轉瞬象馴服的野馬服服貼貼。
男子將小船搖到漁船後麵，纜繩係牢在漁船尾部，轉身一躍又站到漁船甲板上。
宇曆威抓撓著腦袋，衝男子尷尬一笑連聲說“謝謝！”跨到船尾看著小船有些納悶，暗自嘀咕一聲“我不信這個邪！”忽然縱身又躍到小船上。田瑋瑋嚇得來到船尾，衝他高聲喊叫：
“宇哥，當心！”
宇曆威解開纜繩雙手搖槳，漁船上男子看他有一股不服輸倔脾氣，立在船邊衝宇曆威翹下大拇指，扯開嗓門嗷嗷叫著，雙手不住比劃，顯然指導宇曆威劃船要領。
宇曆威擺弄雙槳，摸索半晌還是不得要領。男子急得冷不丁又蹦到小船上，手把手教他劃船，隻是扯著嗓門嗷嗷叫著不說話，宇曆威這才明白原來是個啞巴。
啞巴耐心指導著宇曆威左劃右轉，宇曆威很快心領神會，小船在他駕馭下平穩許多，禁不住衝啞巴微微一笑。
啞巴衝他翹下大拇指，轉身躍上漁船。宇曆威緊跟後麵躍上甲板，張臂和啞巴熱情擁抱一下表示感謝。
轉身不管田瑋瑋嬌羞滿麵，將她攔腰抱起，淩空躍向小船，驚得附近經過的另一艘船上蕩來一聲叫好。
宇曆威立在小船上，轉頭看到漁船上啞巴朝他張望，高高抱握雙拳，向啞巴再次表達謝意。
搖著雙槳小船竟平平穩朝前行駛，田瑋瑋坐在艙中，目光一刻不離宇曆威搖槳背影，嬌羞麵龐不由自主泛起些許幸福神色，揪扭著衣角一個勁誇讚：
“宇哥，你真行！轉眼象一個老船手！”
“我老嗎？”
宇曆威搖著雙槳，頭也不回俏皮反問。田瑋瑋羞得靠到船邊，彎腰掬起清水朝他後背灑去。
宇曆威不曾提防，後背一涼雙槳突然劃偏，小船猛一搖晃，顛得靠在船邊的田瑋瑋險些栽入河中。
暮色漸漸籠罩河麵，附近亮起一些零星漁火，間或隨風飄來漁姑歡樂歌聲。宇曆威搖得開心，禁不住亮喉唱起一曲在黑虎山學的流行小調。
剛哼幾句忽然響起甜潤唱和聲，心中一動感到象一股甜蜜沁入肺腑。悄悄後瞥見田瑋瑋癡癡望著閃著漁火的河麵唱得動情，禁不住放低嗓音，偷偷笑著聽她歌唱。
忽然，背後又是一陣冰涼，田瑋瑋覺察出他故意放低嗓音，掬一捧清水灑來。倆人嘻鬧一番，似乎感到相識許久。
小船前行一段距離，宇曆威忽發奇想，放下雙槳來到田瑋瑋身邊，倆人坐在一排，各靠一側船邊，半躺在艙中用手劃水前行。
小船速度頓時變慢，倆人半躺著仰望天上掛著的稀疏星星，瞬間沉浸在一種說不出的美好感受中，指著夜空互猜著星星名字。
忽然，緩緩前行的小船“嘭——”一聲撞在一側大船旁，大船上一聲吼叫，宇曆威一驚迅速起身拿起撐杆，頂下大船將小船撐出幾米。
想到原本是送田瑋瑋回家，卻躺在艙中和她指著天上星星猜名字，宇曆威一陣慚愧，雙臂使勁劃動雙槳。
行了許久河道出現東西分流，宇曆威一時為難，不知到底朝那邊劃去。肚中一陣饑餓，決定上岸弄些吃的，順便打探清水灣方向。
小船靠邊拴牢，帶著田瑋瑋上岸。穿過岸邊樹木，發現東側不遠處有一戶人家，窗戶透著淡淡燈光。宇曆威帶著田瑋瑋走近，大膽上前敲門。
一個老嫗開門，目光不住朝宇曆威和田瑋瑋掃視，陣陣飯菜香味從背後直撲而來。
一個孩童在飯桌前捧著飯碗朝倆人張望，宇曆威朝老嫗躬腰說明來意，老嫗熱情將倆人讓進室內在孩童邊坐下，一邊盛飯一邊誇讚倆人長得俊美漂亮。
宇曆威趕忙說和田瑋瑋是兄妹關係，老嫗心頭一愣，話到嘴邊停頓一下哈哈笑著：
“哈哈哈，我說倆人長得怎麽象，原來是兄妹，很有兄妹相！”
田瑋瑋覺得老嫗話中有話，忽然想到民間“夫妻相”口頭語，一陣紅暈“刷——”一下從兩頰漾到脖頸。
飯畢宇曆威掏出銀兩酬謝，老嫗推持半晌方才收下。田瑋瑋向她打聽清水灣怎走，老嫗略一思索抬手朝東一指：
“我隻知朝東走，具體在什麽地方不清楚！”
倆人告別老嫗往岸邊走，“原來我們很有兄妹相！”宇曆威邊走邊望下掛在天邊的月亮，轉頭朝田瑋瑋一笑。田瑋瑋心中下意識想到“夫妻相”，猛然捏起雙拳在他後背上拚命擂打：
“讓你說，讓你說，打死你！”
宇曆威佯裝疼痛朝前奔跑，田瑋瑋在後麵舞著雙拳恐嚇著追趕。倆人沿途灑下一路笑聲。
突然，跑在前麵的宇曆威停住腳步，田瑋瑋追趕上來又在後背上擂打一陣。
宇曆威渾然不覺，愣愣看著幾米外河岸，先前栓在岸邊的小船神秘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