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審訊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就在葉子夜、上官棠和清明三人尬聊到沒有什麽好的話題的時候，蕭琅和他的隊員們終於壓著柴國富回來了。
此時的柴國富和之前在監控視頻中的模樣有了很大的變化。之前在視頻中，雖然柴國富是一副小老頭的模樣，但是整個人看上去精神還不錯，而且在逃出福利院的時候，他的動作敏捷，完全不像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大爺。可是現在的柴國富，臉色發青、眼眶深陷、整個人佝僂起來，如果不是錢家兩兄弟一左一右攙扶著他，估計直接就癱坐在地上了。
唯一能確認他身份的，就是他的臉了，這張臉確實是柴國富的臉。
而且，蕭琅他們是有柴國富的資料的，在抓住人之後肯定比對過，基本上是不會出現抓錯人的烏龍事件的。
錢家兄弟兩將柴國富按在椅子上，隨後一左一右坐在柴國富的兩旁，時刻盯著他，免得他出問題。至於其他人則紛紛落座。
按理來說，柴國富被抓住後，是應該送到審訊室裏去審訊的，但是蕭琅考慮到葉子夜和上官棠他們肯定hi要參與其中的，而審訊室因為一些特殊的情況考慮，都不會建得很大，這麽多人要是都進去的，太擠了。知道的是在進行審訊，不知道的還以為在開年會呢。一點審訊的氛圍都沒有了。
所以，想了一下之後，蕭琅直接將人帶到了葉子夜他們所在的會議室。反正就是柴國富目前的這個情況，就算是想要跑，也沒那個能力。
“這位是？”蕭琅看見了坐在會議室裏的清明，好奇地問道。
這裏的員工蕭琅都是認識的，而現在出現在會議室裏的這個人，他並不然是。所以，肯定是跟著葉子夜他們進來的。
“這是我的一個朋友，他剛好在附近，我就想著找他幫我一起解決這個案子，你別小看他，雖然他看著年輕，但實力非常強，而且非常聰明，也許能幫上忙的。”葉子夜趕緊解釋道。
清明聽完之後，不著痕跡地皮了葉子夜一樣，但是最後並沒有拆穿葉子夜的話，隻是衝著杭市的幾人點頭示意。
至於蕭琅，目光在掃過葉子夜和清明的臉後，也沒有說什麽。
雖然帶著陌生人進入這裏算是違規的行為，但是葉子夜畢竟不是這裏的成員，所以也不能用杭市分部的規矩來約束葉子夜。隻不過，蕭琅也沒有那麽簡單地就相信了葉子夜的話。對於清明的身份，他已經上心了。於是給了一旁的戴倩兒一個眼神，戴倩兒立刻就轉身離開。
葉子夜當然也注意到了戴倩兒的離去，他也猜到戴倩兒估計是去調查清明的資料了。但是這是人家的職責和自由，他作為一個外人，也沒辦法阻止人家去查啊。
索性，清明作為一名強大的節神，真實身份並不是那麽好查的！
葉子夜他們若不是之前就確認了清明的身份，並且逆推的話，估計一下子也沒辦法猜到清明的身份。所以，葉子夜即使看到了戴倩兒的動作，他還是沒有說話。
沒有在清明的事情上多做糾纏，蕭琅站到首位，衝著葉子夜和上官棠道：“各位請看，這就是柴國富，也就是之前福利院案件中殺人的真凶！”
真凶二字用在柴國富身上，倒是也不算錯誤！
按照葉子夜他們之前的推測，雖然事發當天，福利院裏應該還有一另一個人存在，但是控製行屍殺人的，應該就是柴國富，隻不過最後行屍失控了，而柴國富也被嚇跑了。
看著坐在椅子上，明顯處於精神恍惚狀態下的柴國富，葉子夜的表情不是太好。這種狀態下的柴國富，真的還能問出什麽有用的東西出來嗎？
“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是幹什麽的？”上官棠一上來就是三連問！
這三個問題並不是沒有意義的。
以柴國富目前的情況，在問他問題之前，必須要對他的精神狀態進行判斷，否則他的供詞將是不可靠的。
聽到上官棠的問話，柴國富原本渙散的眼神重凝，看向了上官棠。足足過了有十幾秒，就在上官棠覺得柴國富不會回答這些問題的時候，柴國富終於是開口了。
“我叫柴國富，湘西人，趕屍匠。”
柴國富的嗓音很是沙啞，似乎是很久沒有喝水了，那種厚重的摩擦音，讓屋子裏的其他人聽了都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葉子夜將手邊的水杯遞給了柴國富，示意他可以喝一點水。
柴國富先是看看眼前的水杯，再緩緩抬起頭看向坐在自己對麵的葉子夜，過了七八秒，才終於伸手拿過葉子夜遞過來的水杯，道了聲謝。
“真甜。”柴國富抿了一口杯子裏的水後，輕聲道。
剛才柴國富的回答雖然比較慢，但是意思清晰，說明現在的柴國富精神狀態還算可以，並沒有出問題，也就是說，現在是可以審問他的。
於是上官棠立刻開口問道：“昨天發生在陽光福利院的事情，是你幹的嗎？”
這次柴國富回答得很快，似乎早就知道了會被問道這個問題。
“是我幹的。”柴國富承認得很幹脆，沒有絲毫辯解的意思。
雖然柴國富痛快地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但是光是這樣，並不能讓上官棠接受。這個案子裏還有很多的疑點沒有解開呢，並不是說抓住了柴國富這個凶手就行了的。
“那你說說看，你昨天究竟是怎麽作的案？”上官棠繼續問道。
柴國富再次喝了口水，然後小心地將喝了一半的水杯放在一旁。緊接著他抬起頭，眼神平靜地看著上官棠。
“我已經認罪了，就算沒有過程，也能結案了。”
上官棠聽聞此言，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在異管局幹活的這些年，形形色色的罪犯上官棠也算是見識過不少了，有被抓之後精神崩潰，痛哭流涕的，也有死撐著，不見棺材不掉淚就是不認罪的，還有知道自己跑不掉了，破罐子破摔拉同夥下水以減輕自己懲罰的，總之，各種人都有。但是像柴國富這種這麽平靜地認罪的，真的沒見過。
在剛看到被抓住的柴國富的時候，上官棠是覺得這是個很好對付的犯人，因為柴國富的精神狀態明顯很差，這種罪犯的心理防線脆弱，稍微威逼利誘一下，就能夠敲開對方的嘴。
但是上官棠也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流浪漢一般的老頭，在她問話之後，居然回答得這麽平靜！
這是殺人！
殺的還是十幾個孩子！
這種罪行可以說是人神共憤，放古代落個淩遲都不解恨！
可是他卻沒有絲毫的辯解，直接就承認了！
就算他因為自己年紀已經這麽大了，覺得自己反正也活不久了，所以破罐子破摔，那麽他又為什麽不願意講作案過程？就目前的情況而言，無論有沒有他的供詞，他的罪責都是逃不掉的，這時候瞞著作案過程毫無意義。
“你別跟我耍花招！你不要以為這裏是警察局，我們異管局不是對付普通人的警察局，沒有那麽多的條條框框，在必要的時候，采取一些強製措施是被允許的。更何況，你這種情況已經算是鐵證如山了，對你執行一些懲罰性措施也是可以的，所以你別逼我動粗。”
上官棠一拍桌子，雙手撐在桌子上，整個人的上半身前傾，直接逼近柴國富，麵無表情地盯著柴國富，說出了這麽一番話。
不得不說，上官棠的這番舉動很有威懾力，就連身邊的葉子夜都被嚇了一跳，換個心理素質不好的罪犯，沒準就被她給嚇得慌了神了。
可惜，麵對著氣勢駭人的上官棠，柴國富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他隻是將水杯又往邊上移了一些，似乎是怕上官棠的動作將水杯給打翻了。
“你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反正我活了這麽大把年紀了，早就可以死了。現在死也好過在牢裏等死，你們要是心善，動手的時候下手重些，讓我早點解脫也好，算是幫我個忙了。”柴國富笑著說道。
上官棠仔細地盯著柴國富的眼睛，想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一絲一毫的慌張，可惜，柴國富的眼睛裏有的，隻是平靜，他的這副樣子並不是強行裝出來的鎮定，他是真的不怕。
無奈，上官棠隻好氣憤地坐回椅子上！
蕭琅見上官棠吃癟，於是準備接手。
隻見他將一疊照片扔在了柴國富麵前，同時語氣緩和地說：“你確實已經是風燭殘年，活夠了，可是他們呢？他們的人生才剛開始，他們甚至都沒有看過這座城市之外的景色，結果就因為你，他們永遠沒有機會了！”
柴國富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照片上，這是福利院裏的案發現場的照片，那些遇害者的樣子都被清晰地記錄在了照片上！每一個張照片，都像是一把刀，用力地紮著會議室裏這些人的心。這些本該是燦爛的笑靨，現在卻沾滿了罪惡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