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鮫妖
老狼妖不是好人，間接說明了，葉景涼也不是什麽傳統意義上的好人，所謂的好人，不會驅使別人去殺一些無辜之人。
雖然不知道自己爺爺要殺這些人的理由究竟是什麽，但是毫無疑問，一定是見不得人的，否則沒有必要這麽偷偷摸摸。這一刻，葉子夜突然覺得自己對於自己爺爺似乎並不是很了解。
印象之中，爺爺似乎就是一個性格比較嚴肅、古板的小老頭，平日裏守著一家沒什麽生意的雜貨鋪度日，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愛好，不像其他老頭子那樣，喜歡聽個戲、下個棋、打個太極、和老太太跳個廣場舞之類的。老爺子似乎唯一的喜好就是待在自家店裏看看書。
就這麽一個老頭子，年輕時居然是蓋世無雙的人物！
而且，現在看來，恐怕還不是一個簡單的英雄類型的人物，他恐怕還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關於那些被我殺掉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窮凶極惡的歹徒，也有普普通通的百姓。為什麽你爺爺要我殺這些人，我並不清楚。我知道，這種行為肯定是錯誤的，但是為了能夠複活芙笙，我管不了那麽多，反正我的雙手早就沾滿了鮮血，如果有地獄的話，我必然是會下地獄的。但是隻要能複活芙笙，我在所不惜。”老狼妖坦然承認了自己的錯，但是並沒有任何後悔的意思。
關於老狼妖是好是壞這件事，暫時不管，反正就以他的年齡來說，就算他萬惡不赦，判他死罪，其實也沒有什麽意義了，畢竟他也活不了多久了。現在最主要的，其實還是從他嘴裏問出來關於他的同夥的計劃。
蕭琅很敏銳地抓住了這一點，於是他走到葉子夜身旁，提醒道：“現在先不去管那些陳年舊事，你趕緊問清楚，他的同夥究竟有什麽計劃！”
葉子夜聞言臉上露出了遲疑的神色。
問題又回到了原點，究竟該不該度化老狼妖？
“小子，你和你爺爺真的一點都不像。”老狼妖突然開口道。
葉子夜驚訝地看向老狼妖，不明白他的意思。
“當初因為答應了幫你爺爺做事，所以在之後你一段時間裏，我和你爺爺見過很多次。他給我的感覺就是和你完全不同。當時的他已經在異類界小有名氣了，栽在他手裏的罪犯非常多，那時候的他還沒有被冠以“人王”的稱號，但是卻也是讓罪犯聞風喪膽的人物，而且當時他的身份是異管局的成員，屬於公家人。可是他讓我幫他做的事情屬於見不得光的事情，所以我們每次見麵的方式和地點都很隱蔽。他應該也是怕這件事暴露出去對他的形象造成不好的影響吧，畢竟當時他可是被上頭樹立起來的標杆英雄人物。”
“你爺爺不光有實力，也很有手段，對待罪犯是出了名的狠辣無情，落在他手裏的罪犯，往往都不需要審訊，直接就將自己的一切給交代了，畢竟在那個法製不完全的時代，當時的異管局又剛剛成立，監管不到位，各種的私刑層出不窮，而且據說當初的那些酷刑絕大部分就是出自你爺爺之手。”
“我印象之中，有一次你爺爺遇到一個案子，那個案子的犯人殺了自己的嶽父嶽母一家，原因是那犯人是入贅的，帶著一個孩子，嶽父母看不順眼這個拖油瓶，平日裏對待這個孩子動輒打罵，最後更是一巴掌把孩子的耳朵扇得失聰了，暴怒的犯人失手殺害了嶽父母，隨後去自首了。按理來說，以這個男人的行為，怎麽說也算是情有可原，量刑的時候都會被輕判的那種。但是最後他卻沒有接受審判，死在了去法院的路上。”老狼妖說道這裏突然停下，目光灼灼地盯著葉子夜，“你知道他為什麽會死嗎？”
葉子夜感覺自己的嗓子有些幹澀，他心中對於這個問題有了一些猜測，但是本能地不願意相信，於是他隻是微微搖頭。
老狼妖輕笑一聲說道：“那個男人是很罕見的鮫妖，鮫人你們聽說過吧，其實就是鮫妖，鮫妖乃是魚尾人身，傳言泣淚成珠。實際上鮫妖的淚並不會成為珍珠，但是鮫妖的眼睛通過一些方式處理後卻是能夠製成靈珠，靈珠可賦予服用者如同鮫妖一般的水性。”
“所以，殺人奪眼？”上官棠忍不住嘀咕道。
“沒錯。當時那名鮫妖自首，葉景涼主動要求押著他去法庭接受審判，但是在路上，那名鮫妖莫名死亡，並且整個頭都消失了。當時葉景涼表示是有人劫囚，他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等回來的時候，鮫妖已死。雖然這種說法幾乎沒有什麽說服力，但是當時沒有其他的證人，而葉景涼又是模範英雄，大家也不願意過多追究，反正原本鮫妖數量就少，沒有宗族，這鮫妖死了也沒有人來鬧，所以這件事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但是，別人不知道真相，或者說猜到了真相卻不願相信。”老狼妖說著瞥了一眼葉子夜，“但是我卻是親眼見過那鮫妖的人頭的，甚至他那雙眼睛就是我親手挖出來，然後想辦法祭煉成了靈珠交給葉景涼的。”
眾人一陣沉默。
“人王”葉景涼的大名在異類界可以說是如雷貫耳，這種傳說中的英雄人物，突然有一天，得知對方其實不是英雄，甚至很可能是一個心狠手辣，自私自利之輩，這種顛覆性，實在是讓人很難一下子接受。
最接受不了的當然是葉子夜。
作為葉景涼的孫子，怎麽可能能夠接受自己的爺爺是一個這樣的人的事實？
可是老狼妖有必要騙人嗎？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老狼妖都是馬上要死的人了，這時候去詆毀一下葉景涼，有必要嗎？還是在他有求於葉子夜的情況下！
激將法？就是為了激怒葉子夜，然後讓葉子夜能夠下手度化他？
這說不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