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謀殺· Murder
我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我一無所知。——蘇格拉底
感謝仁慈的造物主賜予我們淺薄的目光和有限性的思想,使我們無法窺視大自然那宏偉而神秘的循環過程,觸摸埋藏在時間海洋中閃耀的曆史寶藏。
我們所生存的藍色星球在廣袤無垠的宇宙沙漠中如同一粒微不足道的細沙,而人類世界與人類本身在漆黑無盡的宇宙空間中所扮演的角色隻不過是一位來去匆匆的過客,值得慶幸的是我們的胸膛中擁有一顆永遠熱衷於探索的心髒,這顆“心髒”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種照亮雙眼無法穿透的黑暗,同時驅動著人類燃燒生命的養料,去探索未知的領域,創造不可思議的人類的文明。
然而任何事物在這片理智的天空下都存在著雙麵性與矛盾性,古語有雲:“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時間簡史》的作者,偉大的物理學家斯蒂芬·威廉·霍金先生認為人類永無止境的“探索欲”將會成為人類世界走向滅亡的導火索。
據我所知,各個領域的科學探索正在慢慢的掀開這個古老、神秘星球的黑色麵紗。而那些沉睡在地下、海洋、冰川中的,被我們稱之為魔鬼、神靈以及詩歌和傳說中所記載的神秘生物,漸漸被人類躁動的求知欲所喚醒。它們緩緩地睜開朦朧的睡眼在黑暗中蠢蠢欲動,同時露出鋒利的獠牙準備著有朝一日振起巨大的羽翼懲罰人類的無知和對它們的打擾。我的這番言論並非癡人說夢,而是建立在一連串詭異、恐怖的人生經曆之上。
我本是芸芸眾生中一個平凡且渺小的個體,一個毫無存在感可言的透明人。無情的命運將我推向黑暗的沼澤,在掙紮的過程中我逐漸看清世界的全貌,我的世界觀也就此被顛覆。
一切都要從我的叔父去世後說起。
我的叔父遊三山是國內知名的探險學家、考古學家,曾任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特邀研究員。他在遠古生物化石與古代葬墓的考察、鑒定方麵有著絕對的權威性。
曾在1992年參加國家考古研究所對雲南出土的距今約170萬年的遠古脊椎動物頭骨化石“元謀人”的考古研究。並在《考古學科研報》1993年的第六期,發表了《雲南元謀縣
發現的頭骨化石》一文,是中國考古界的國寶級人物。不僅如此,他的身體中還流淌著冒險者的血液。2001年他主動請纓,加入中國赴北極考察團在淡藍色的冰層和巨大而神秘的冰川之間留下了自己的足跡。
我自幼父母雙亡,叔父是我在人世間唯一的親人,他的離世對我來說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但相比於他的突然死亡,更加讓我感到驚愕的是他離奇的死因……
叔父死於2020年8月14日淩晨。
據保姆描述,案發當晚,叔父正在完成一篇關於“長白山古墓”的地理考察報告,他已經不眠不休的寫了整整三個晝夜!
保姆注意到他的精神狀態極為異常,他的表情沉重,嘴唇緊閉,臉色發白,眼窩下陷,看起來十分的憔悴。
對於一個花甲老人來說,如此高強度的工作,對身體造成的傷害無疑是巨大的。淩晨,保姆遵循醫生的囑托,為叔父準備好了溫開水和每隔六小時便要服用一次的胃藥。
保姆輕輕的推開叔父臥室的房門,借著月光,她發現臥室的窗子敞開著,漆黑的屋子裏空無一人,書桌上鋪滿了雜亂的稿紙,四周安靜的可怕。
保姆下意識的走向書桌,淺藍色格子的稿紙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
保姆打開書桌上的台燈,仔細向那張稿紙望去,隻見整篇稿紙上,都用紅墨水書寫著同一句話:回來了!他們回來了!
保姆接著看下去,卻見指甲厚的稿紙本上,
每一篇的內容都是一樣的!全部寫著“回來了!他們回來了!”
詭異、扭曲的字體在紙麵瘋狂的舞蹈著,似乎在歇斯底裏的訴說著叔父內心中不可名狀的恐懼。
凝視著草稿紙上的紅色字跡,保姆感到一股寒意順著後背慢慢向下爬。她的心髒砰砰直跳,潮濕的空氣像割下來的甘草,每一次呼吸都會刺痛她的喉嚨。
女人敏銳的直覺告訴她,接下來將會有一些怪異和恐怖的事情發生。
突然!一隻鮮血淋漓的手抓住了保姆的腳踝。盡管她想盡快離開這間屋子,但她的身體卻動彈不得,恐慌和無力感幾乎要將她壓垮!
接
著,漆黑的臥室裏出現了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它發出沙啞、虛弱無力的聲音:“快…快逃…快逃……”
保姆認出了叔父的聲音,顫抖著身體說:“遊…遊先生?是您嗎?發生了什麽事?”
“身…身後…快逃!……”叔父竭盡全力說出這句話之後,便停止了心跳。
當保姆正處於極度的惶恐之中時,突然有條濕漉漉的舌頭,從她的臉上擦過。
那是一條細長而分叉的舌頭,像是蟒蛇口中的信子。
與此同時,保姆的耳旁傳來風箱般刺耳的喘息聲,她感到身後有一股詭異的氣息向她湧過來,那絕對不是人類的氣息,而是一種腥臭刺鼻的腐肉味。
保姆慢慢的扭過頭,嘴裏不停的念著“阿彌陀佛”……
黑暗之中,一個巨大、奇異、恐怖的身體輪廓印刻在保姆的眼球上,它張開血盆大口,露出深藍色的信子和刀片般鋒利的牙齒,牙縫裏散發著動物腐爛的味道,拳頭大小的眼睛在黑夜裏發出駭人的紫紅色光芒。
對於女人來說,尖叫是釋放恐懼最好的方法。保姆的尖叫聲回蕩在空曠的房間裏,回蕩在陰雲密布的天空中,驚醒了睡夢中的鄰居,或許也驚動了天上的“神靈”。
聲嘶力竭之後,保姆閉上眼睛,雙手緊抱住自己的身體,絕望的等待死亡。
鍾表的擺錘發出嘀嗒嘀嗒的敲擊聲,一分鍾過去了……十分鍾過去了。保姆睜開雙眼,恐怖的怪物已經消失在了黑暗中…
由於驚嚇過度,保姆像中了麻醉槍般虛弱無力,雙手必須支撐著膝蓋才能站穩,她強忍著來自軀體給予的痛苦,撥通了報警電話,確認警察出警後,混濁的眩暈感像瀝青般一口一口的吞噬著保姆的意識,直至完全暈厥……
翌日,負責調查此案的北京市豐台區公安局在案發現場一無所獲。
沒有指紋,沒有腳印,沒有凶器,有關於凶手的痕跡似乎被上帝刻意的抹去了,
介於叔父身份的特殊性和社會輿論施加的壓力,北京市公安總局刑偵調查科不得不請求特案組介入此案。
經過半個月的調查之後,特案組組長沈離之在調查報告上寫了一句細思極恐的話:“恐懼重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