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六十七章:一泡尿引發的血案!
蘇北嘴裏說出來全是安撫的話,心裏其實一直在猶豫。
而且蘇北一直有一個猜測,邢霖霏的兩個人格,不論是冷酷無情的孤傲姐姐,還是單純和善的鄰家妹妹,恐怕都不是邢霖霏最初的人格。
邢霖霏當年受到摯愛背叛,差點身死,性情大變,便生出姐姐這個人格來,算是防禦外界的、對外的一種自我保護;
而妹妹這一人格,細想之下,亦站不住腳。
以妹妹這個性子,縱使天賦超絕,在殘酷現實的修士世界裏,恐怕也做不到橫壓一世,豎壓幾輩人。
那麽,就隻有一種解釋:
妹妹的出現,是選擇性遺忘,是下意識討好,是抗衡內在苦痛的、對內的一種自我保護。
如此看來,恐怕真正的邢霖霏要麽已經徹底分裂成了姐妹倆這兩個極端,要麽就是被壓製在了靈魂的某一個角落,如無特殊情況,怕是不會再醒來了。
蘇北猶豫的,是要不要想辦法幫邢霖霏恢複過來。
不過這事,隻是蘇北一廂情願地瞎操心,最終還是要看邢霖霏自身的意願。但是問題來了,這姐妹倆,不管問誰,怕是都不會答應……
隨緣吧。
蘇北深吸口氣,吩咐清華少年不管是用什麽手段,今夜務必守好邢霖霏,即使北三區的屋宇宮殿盡數被毀——
邢霖霏的院子,一根草、一粒沙、一塊瓦,都絕不能少。
清華少年領命,自去安排。
一時間,北三區內各色光芒閃動,隨即一道道光柱衝天而起,各種能量波動不休,不多時,光柱消失,能量波動平息,一處處大大小小的陣法盡數完全打開。
如此,北清還不放心,命北少、北年各處巡查,留下北華,兩人親自鎮守在邢霖霏的院子裏。
邢霖霏站在院子裏,看著一束束光柱出現,又慢慢消失,莫名心安,親手斟了兩杯茶,端給了北清和北華。
兩人受寵若驚,連忙躬身接過,轉過頭一飲而盡。
邢霖霏瞧二人這般恭恭敬敬的模樣,有意點撥一番,道:“你們早我一步認識我哥,想來知道一些我哥的為人。”
北清和北華不知這剛來的後宮之主欲表達什麽,亦不敢妄加揣測,隻站在一旁躬身傾聽。
邢霖霏歎口氣,道:“從今往後,你們大可不必如此卑躬屈膝!”
二人身子躬得愈發低了,惶恐道:“屬下不敢!”
邢霖霏又好氣又好笑,看來他們的主仆觀念早已根深蒂固,又道:
“我哥這人,雖神秘莫測,且行事天馬行空,教人捉摸不透,但相處下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生性灑脫,絕不會喜歡你們這樣板板正正、界限分明的模樣。”
二人差點就跪下來,想起蘇北下達的沒有他的同意誰也不能下跪的命令,又生生忍住,但身子卻是更低了。
邢霖霏伸手將二人扶正,道:“罷了,你們自有你們的行事準則,我也不好強迫。今夜便仰仗你們了!若能抗過,定然厚謝諸位!”
北清道:“屬下所行,皆屬分內,絕不敢妄求回報!”
邢霖霏誠懇地道了一聲“多謝”,回屋而去。
卻說蘇北一路出了大殿,來到拱橋正中,盤腿而坐,打坐修煉、養精蓄銳。
二柱子威風凜凜,端坐一旁,頭上兩顆“小樹”上,除了弑天劍的劍果,竟又增加了其他果子:一把小刀,一根小棍,以及三把飛劍。
蘇北不知二柱子從哪裏得來的這五把武器,也懶得深究,二柱子變強,對蘇北來說,總歸是好事。
當第一縷月光灑在蘇北身上之時,中一的人,終於到了!一群人浩浩蕩蕩而來,到了拱橋邊,停住不動。
最前方領頭的,正是祝振洋。祝振洋身後,葛小帥穿一身大紅錦袍,頭插金枝,騎著一頭似馬非馬的白色魂獸,得意洋洋。
一頂十六抬火紅大轎緊隨葛小帥身後,大轎之後,雜役、仆從、下屬少說也有兩百來號人,這些人兩人一組,抬著茶盤,茶盤裏盛著各種奇珍異寶、美味珍饈。
祝振洋抬眼看見拱橋最中心處的蘇北,大聲道:“我等奉命前來迎接少夫人回殿!”
蘇北眼也不抬,繼續打坐。
祝振洋也不氣惱,又道:“我家大人已備下珍饈美酒,靜待北三大人賞光共慶!”
蘇北仍舊不說話,伸手朝橋下一指,一道金光自指尖迸發,射入雲霧之中。
“吼!”一聲獸吼立時自橋下傳來。
幾息過後,一隻長蛇狀的神獸衝天而起,其長百丈,粗五丈,在拱橋上方上下翻飛,投下一片片陰影。
葛小帥座下魂獸立時受驚,原地打轉,暴躁不安。
祝振洋伸手將這魂獸摁住,沉住氣道:“還請大人讓路,以免誤了吉時。”
論綜合實力,如今的北三區在中一麵前,便如嬰孩,絕不可能與之抗衡,因此,最初決定保全邢霖霏之時,蘇北便打定了主意,鐵了心要耍賴到底,不跟你多說,也不跟你爭執。
講道理?我聽不見!
拿勢壓人?我聽不懂!
若要硬來,可以,我北三奉陪到底!你若有膽,便滅了我整個北三!
因此,蘇北依然不作任何回答,亦不退讓。
祝振洋深吸一口氣,加重語氣道:“還請大人讓路,以免誤了吉時!”
蘇北再次動了,卻是一手拍了拍二柱子,二柱子大吼一聲,翅膀一扇,消失無影,瞬間又再度出現,嘴裏已多了一壺美酒!
祝振洋身後傳來一陣騷動,卻是一張茶盤上的酒已少了一壺。
葛小帥早已按捺不住,就欲發火,被祝振洋眼神製止,祝振洋微微一笑,道:“大人的魂獸鍾愛美酒,我中一自不能太小氣!”
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幾壺美酒並一些吃食從人群裏飛出,整整齊齊擺在了二柱子身前。
二柱子不屑地看了一眼,站起身,打了個哈欠,側身、右後腿抬起,一股銀色水流嘩啦啦澆了下來,盡數澆在了這些美酒吃食上。
這股水流在皎潔月光的映射下,泛起淡淡的光暈,便如一位純潔的少女籠罩在薄紗之中,朦朧羞澀,讓人情不自禁便生出對美好事物的無盡向往!
蘇北一瞧,麵上平靜,心中好笑,不愧是我的二柱子兄弟,穩中帶皮,就是能幹!
這一泡尿,真是撒到人心坎兒裏去了!
這一泡尿,它是尿,又不僅僅是尿……
有人暗爽,自然有人氣極。
葛小帥再也忍不住,不顧祝振洋的眼神阻攔,猛然自魂獸背上躍起,衝到蘇北身前,一巴掌扇了下來!
葛小帥雖是魂臨境,比蘇北高了一個境界,但,一般的魂臨境在蘇北麵前根本不夠看,何況葛小帥這樣靠丹藥和傳功升級上來的虛架子。
憑他,想傷到蘇北簡直癡人說夢。
祝振洋自然知道這一點,因此才沒有真的阻攔葛小帥。
若事後追究下來,一個紈絝,在新婚之夜,犯了一點無傷大雅的小錯,難道就因此要把他怎麽樣嗎?
同時祝振洋心中確實也是憋了一股氣,想要借葛小帥之手挫一挫蘇北的銳氣,因此,祝振洋隻是暗中堤防蘇北暴起傷人,任由葛小帥上前胡鬧了。
但,事情的發展總是遠遠出乎人的意料,在祝振洋不可置信的眼光裏,隨著葛小帥一掌落下:
戰力變態的北三,竟被扇飛了!
更誇張的是,北三人被扇飛在空中,竟還吐血不止!隨著身形的移動,空中更是出現一道長長的、毫無間隔的血跡!
這吐血量……饒是祝振洋也看得目瞪口呆。
蘇北終於摔落在地,掙紮著欲站起身,卻又止不住咳出兩大口血,隻好放棄,臉色蒼白地趴在橋上,眼看就出氣多進氣少了……
葛小帥雖平日裏仗著老爹的權勢在學院內橫行霸道,但大多也就是言語上傷人,最多弄出點小傷,真正重傷他人的事卻鮮有發生,畢竟學院內禁止私鬥。
因此,在葛小帥的紈絝生涯中,哪裏見過蘇北這樣的受傷情景,一時間也有些手足無措,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又看了看祝振洋……
祝振洋第一時間飛身上橋,欲要查看蘇北傷勢。
蘇北趴在地上拚盡全力拿出一顆珠子,扔給了二柱子,艱難地喊道:“快去是非堂!”
話音剛落,蘇北頭一歪,竟就此“昏迷”!
二柱子悲鳴一聲,將小球收入儲物空間,隨即鑽入空間裂縫之中,消失不見。
祝振洋人老成精,頓時知道上了大當,但此刻悔之晚矣,趕緊喚來兩名下屬,護著葛小帥,飛身回中一而去。
祝振洋見蘇北演戲演得入迷,氣極反笑,道:“好!好!好!不愧是北三大人!”
蘇北“掙紮”著睜開眼,喘著氣,虛弱道:“可……惜了,你家大…人,準備的……好酒,我…怕是…喝…不到……”
一個“了”字硬是沒說出來,蘇北再次“昏迷”。
祝振洋:“……”
蘇北的演技,不可謂不浮誇,蘇北的小伎倆,不可謂不低劣,蘇北的目的,不可謂不清晰,但,祝振洋還真就隻能幹看著,真真是窩火至極!
蘇北再次咳嗽兩聲,這次是真咳嗽,那麽多血吐出去,自然不會一點事沒有,但心中簡直爽到飛起:
嘿嘿嘿,什麽叫陽謀?這一波操作,簡單易學,秀到飛起,簡直教科書級別!